第四十一章 出门人别友拜亲 远嫁妇踏上归程
东风远送西人去，北鸣别离南雁归。
古道指引多过客，杨柳叶落少相随。
鸡鸣狗吠复合眼，燃薪热灶起晨炊。
乡间难舍九回顾，明珠涂抹一度灰。
夫妻脚踏尘埃路，轻谈彼此做蟊贼。
峰回路转遇故交，亲友冷面聚横眉。
笑问贵客往何处，语出凝噎婆娑泪。
无乐无酒无争礼，有情有义有同悲。
花小六与李妙锦相视一笑，而后共同上前，对着冯长乐、潇雨、马灵儿、张文曲夫妇、李武曲夫妇、花十三、林晓婉九人作揖行礼。
“六哥，为何瞒着我们，又不是不让走！”花十三开口抱怨，显得很是不满。
潇雨同样拉长着脸。“哼！别想一声不吭就走了！这儿有十万两银子，拿去路上做盘缠。不是白送的，等你们再回玄隐门，带着孙儿给我养老送终。”说话间马灵儿拿出一个乾坤袋递给了李妙锦。
李妙锦接过后与花小六一同拜谢。
张文曲亲自上前，拿出一卷丝绸，交到花小六手中。“小六，不管去哪儿，有个高贵身份可以利用还是好的。我写了两份檄文，证明你是玄隐门的长老。掌门的身份和权利也是可以用的。二十八仙宗对此或许不会太在意，不过用来震慑小门小派还是绰绰有余的。”
花小六刚接过檄文，李武曲又递过一个乾坤袋。
“小六，知道你爱喝桂花酒，我和你嫂嫂搜罗了整个玄隐门，一共装了三十二坛。小十三怕是半年都喝不到好酒了。赶快收起来，如果被他抢走，你就喝不到了。”
“四哥！你这是瞧不起谁呢！”花十三听到这话忍不住插嘴。
李武曲不理会花十三，稍靠前小声交待：“桂花酒配方写在里面了，关键时刻还可以拿来换东西。”
“李武曲，你又说完什么坏话！”花十三见此情形就要上前质问，被林晓婉拉住。
林晓婉取出一个大木盒，交到李妙锦手上。“妙锦姐姐，我们二人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我们挑了十二种剧毒、十二种慢性毒、十二种迷药和对应三十六种解药。你们用的时候小心些，千万别伤了自己！”
李妙锦报之以微笑，收下了大木盒。
冯长乐见多了离别，面上没有一丝伤感，表情依旧平常样子。“老头子我不知道送些什么，就送你们一句词：何人能舍绕指柔，凝望眼，执红袖。”
“冯老头，你就送这十三个字啊，太小器了吧！”花十三撅着嘴，皱起眉，话里全是嘲弄。
“你懂什么，这十三个字用好了可以救人性命的！”冯长乐白了花十三一眼，接着向花小六解释。“西岭虎王的巢穴在四川西岭雪山，现在的虎王是我儿子。”
此话一出，众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花十三更是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不可置信。“冯老头，看不出来呀，这老虎你也能降伏啊！那可是......百兽之王啊！”
“他娘是前虎王的独女，可以自由变换人形。我们偶然相聚之后，一见倾心。情到深处，难以自控，就种下了苦果。她的父亲拿这件事做要挟，把我引为外援。几百年来，我也为母子两个做了不少事情。她知道我受不得拘束，放我四处游历，没有强求我留在西岭雪山。我一般等她的消息，不时相聚，也算对得起她。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是什么绝密。如果在四川附近遇到什么麻烦，可以去找这对母子。那十三个字就是暗语，说给西境的任何一个妖精，都会送你找他们。”冯长乐娓娓道来，眼神隐藏思念和深情。
花小六上前作揖，与冯长乐相视而笑。
“赶快走吧！看见你们就心烦！”潇雨重重呼气，那眼神复杂非常，既有不舍，还有怨愤；好像看着自己不听话的子女。
花小六拉着李妙锦从这送行的九人中间穿过，脚步沉重。刚走出不远，花小六突然返身跪地，李妙锦也一同跟随。
送行九人互相看了一眼，除了潇雨，全都转过身去，不看花小六二人。
花小六一言不发，对着潇雨磕了三个头，随后拉着李妙锦祭出巨八尺，踏上之后飞驰而去，再也没有回头。这九人连同山头从眼里彻底消失，换到了另一个位置。
李妙锦体谅男人，所以也就没怎么打扰花小六。直到看见花小六额头渗出汗水，才张口提醒。“官人，换我吧。是你说的，出门在外至少要留一半的法力，以应对不时之需。”
花小六也意识到了这些，换上笑容，看向李妙锦。“贡嘎山与庐山约么三千六百多里。我与娘子白天轮流御剑，夜晚镇店歇息，每天能行四百多里。算起来不到十天就能到，我们谨慎慢行。前方再行二三十里有个小镇子，我们在那儿过夜吧。”
“知道了，官人，！”李妙锦朱唇轻启，双手结印，祭出四千星剑。剑刃相叠，剑柄外联，织成垫子。一块大红布铺上，盖住了所有锋刃。垫子漂浮空中，宛如水中行舟。“官人！我们过去吧！”
花小六抱起李妙锦轻跃起身，跳到了剑舟之上，放下娘子后，收起了巨八尺。“还是这个剑舟舒服，晚上把咒语教我，明天我也用这个，让娘子少吃些哭。”
“哼！我才不教呢！是谁说的奇技淫巧，华而不实！”李妙锦假意生气，偷眼看着花小六。
花小六笑着迎上来，轻柔开口。“娘子，小六知错，小六知错！这是天巧地工，华而有实。”
“就你会说！”李妙锦玉指轻点，推开花小六。“官人，你先调息运气，路上还有许多变数。”
“小六听令！”
花小六正襟威坐，盘腿调息，李妙锦则靠在他后运功驾御剑舟。
......
“官人，我们准备落地了！”
花小六听到声音向下观望，仔细看了会儿，慢慢交待。“娘子，御剑落在野外吧，然后我们走进镇中，寻找客店。”
“妙锦听令！”李妙锦找好了位置，御剑下落。“官人，我们进镇吧！”
“娘子稍待！”花小六取出一套妆盒，打开后看向李妙锦。
“官人这是作甚？”
“娘子！你生的如此美艳，保不齐有人见色起意；我为你涂抹些黑妆，弄得丑一些，免得麻烦。”
“至于吗？都是些凡人，有什么好怕的！”李妙锦不以为意，躲着花小六的“黑手”。
“娘子，就是因为凡人才不得不防。他们不知道我们修仙者的存在，只畏惧地方势力和官府。我们在这儿非富非贵，就算有人杀了我们，也不会有人在意。假如有无赖对你动手动脚，无端调戏，你能怎么办。教训轻了，他们会卷土重来，伺机报复。教训重了，很可能就打死了。再假如，你出手时有人看见怎么办，杀了吗？杀了不该死之人，会做噩梦的。我们只是路过，要尽量避免节外生枝。虽然你我不怕事，但也要尽量小心，不去招惹是非。”
“好了，好了，我涂还不行吗！”李妙锦扭捏上前，面露委屈，楚楚可怜。任由男人带黑粉的手在脸上触摸。
“官人，你怕了！”虽然脸上被涂黑，可精致的五官也显出了轮廓。
“娘子，到了镇上尽量不要说话，你的声音太好听了。还要戴上斗笠，五官也容易引人注意。”
“好！好！都听你的！”
花小六为李妙锦涂抹之后，轮到李妙锦为花小六涂抹。
两人一阵忙活，又换上了粗布麻衣，直到互相看着陌生了些，才走进了镇子。一路打听，到了镇中央的客店，讨价还价后，开房住下。他们婉拒了客房热水，谢绝了客店饭食，反而出门很远随便找了家小店。
刚一坐下，李妙锦就忍不住小声开口：“官人，为何不要热水啊！沐浴不能洗，泡泡脚也不行吗？还有，那店里有饭食，为何要出来找吃的呀？”
花小六也压低声音回答：“那些镖师和江湖人士都晓得；热水是要加钱的，客店的饭食也比外面要贵，还难吃。所以经常闯荡的人都很少要热水和客房的饭食，咱们不在意小钱，却要装作在意小钱。还要委屈娘子近几天不要沐浴，太香了也会招惹麻烦。”
“官人也......！”李妙锦刚想争辩，被花小六一个眼神顶了回去。
“娘子暂且委屈下，小心驶得万年船。一会儿回去我们早些休息，鸡叫便出发。你要是倦了就在天上睡。”
“知道喽！”李妙锦心不甘情不愿，勉强答应下来。
两人很快吃完，又要了些干粮，结账后匆匆返回客店。休息一夜；一声鸡叫后开始收拾，两声鸡叫后准备妥当，三声鸡叫后已经偷偷出了客店。
就这样，两人小心谨慎，白日赶路，夜里歇息。虽是有些狼狈，好在没出一点纰漏。
经过十天的行程，两人终于到了泸定府郊外。
李妙锦降下流星剑舟，落地之后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激动地抱上花小六，随后快速推开，满脸嫌弃。“官人，你身上味道太重了！”
花小六无奈苦笑。“娘子，我们十天没沐浴了！你的味道也不好闻啊！”
“不许说！”李妙锦面色羞红，狠狠瞪向花小六，随后又换上楚楚可怜的表情。“官人，贡嘎山号称蜀山之王，是蜀山主峰。万剑宗李姓嫡系家族基本都在贡嘎山上修行。这泸定府离贡嘎山不远，府内也有些势力，算是到家了。我想我们应该沐浴更衣，收拾一番。否则明日见了父亲母亲，还以为我过的不好，会影响我们的亲事。官人能否应允啊？”
花小六略一思索，答应了请求。“既然到了娘家，一切依娘子的。”
李妙锦笑靥如花，拉着花小六走进了泸定府。两人找了最大的客房，沐浴更衣后躺在了一起。
“官人，明日就要见我父母兄嫂，你怕不怕？”李妙锦用胳膊支起身子，询问花小六。
“娘子，这个问题你问了不下十次了。本来不怕的，问来问去，倒是给我问怕了。”花小六平躺着，目光凝滞，想是在盘算什么。“妙锦，岳丈岳母还有兄嫂有什么喜好吗，我明天雇一批人，帮我准备些聘礼。”
“万剑宗不说富可敌国，至少也是一方显贵，哪里看得上这些小物件！”
“这个和东西多少，是否珍贵没关系。我上门求亲，就要讲礼数。再者说，你作为长女，哪有离家十年空手而归的道理，你我要准备两份礼。这也就是潇师叔送上十万两银子的缘故，他怕我们因钱款不足而失了礼数。”
“官人说的是！明早我们一同准备礼品。不过据我所知，他们喜爱的东西要么早就到手了，要么就是很难得到，不如随便买些什么！”
“可如此？”花小六支起身子问向女人。
“可如此！”李妙锦看着男人眼睛回应。
“娘子问我怕不怕，其实是你怕了吧！”花小六轻抚女人俏脸，缓缓开口。
李妙锦神情黯然，叹了口气。“我是被李家强行嫁出去的，如今突然带着休书回来，难免有人多想。谁能相信我们只是回来办场亲事。李辕铮的母家势力定然会暗下黑手，李家先祖战魂也不会善罢甘休，父亲的态度也难以琢磨。我怕你遇到危险，也怕自己不能得偿所愿。”
“不怕，有我呢！这玄隐门长老身份不算是很高，却也够资格。钱财不说是富甲一方，至少吃穿不愁。功法造诣不敢与天道盟长老比肩，但想暗杀个宗门魁首也不是太难的事。只要你我同心，没有什么不可能。神挡杀神，鬼阻灭鬼。”花小六轻声安慰，只是话中隐藏的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官人你吓到我了！”李妙锦自然是不怕眼前这个男人，说话间钻到了男人怀中。
花小六感到自己的失态，立马换上温柔的神情，看向女人。
四目相对，两人同时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春情。
“官人，明日我们上了贡嘎山，可能会多有不便！”李妙锦眼中露出一丝贪婪，嘴角挂上邪媚；含羞带涩，春情无限。
“娘子稍待，我去熄灯！”花小六翻身下地，踩上新靴；吸气四次，吹灭四盏灯烛。做完这些，他横着跃起，蹬掉锦履，掀被入窝，环抱佳人；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官人，为什么每次都是我主动？”李妙锦背对花小六，蜷起身子。
花小六上下其手，肆意揉捏。“娘子想要，我乐得配合。娘子不想，我又怎敢强人所难，惹娘子生气。”
“我倒是想官人不总这么顺我！”李妙锦转过身来，却依旧蜷着身子。
“好啊！就怕娘子你受不得！”花小六换上奸邪的面孔，淫笑着扑上去。
“官人不要啊，明早还要采买礼品呢！要是弄个腰酸腿软，怕是都不方便。”李妙锦拉过被子，挡在身前。嘴上说着不要，眼神分明是期盼。
花小六自然眼亮心明；他抢过被子，远远扔到桌上。“大不了雇一顶轿子，不管到哪儿，抬着你！”话音刚落，花小六拉过欲迎还拒的李妙锦，堵上后者朱唇。
房间内再无话语，只添靡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