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老贾政随军征辽东
猛刘铤兵败萨尔浒
红楼秘梦传千载,狗尾续貂又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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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十一年春三月,关外一望无际的沃野上,大雪纷纷扬扬的下着,凛冽的寒风呼呼的刮过,满山遍野一片银装素裹。
在通往后金都城赫图阿拉的道路上,行走着一支明朝的军队,但见一路上狂风大作,雪深数尺,军卒们连眼睛也睁不开,都走得十分艰难迟缓。
为首一员老将年过半百,长得虎背熊腰,身穿阴阳连锁甲,头戴镶宝金盔,掌中一把巨大的缤铁大刀,跨下乌锥马,正在那里鼓舞三军的士气道:“孩儿们,这不到长城非好汉,不破后金誓不还,大雪天马上会过去,春天即将到来,大伙奋勇前进,直捣黄龙,活捉老汗王努儿哈赤者封万户侯。”
此人真是明军大将刘铤,这刘铤奉大明督师杨镐之命,率一路大军从宽甸出发,过了凉马甸,牛毛寨等地直捣后金老巢赫图阿拉。刘铤当时已经年近六旬,本来早已告老还乡,这次奉调出山助杨镐督师平定建州的后金国。他原出身名门,乃是南昌名将刘显之子,擅使一把一百二十斤重的镔铁大刀,在马上舞动转如飞轮,人送外号“刘大刀”。其弓马娴熟,箭法能百步穿杨,有万夫不挡之勇是当时明军中的第一名将。早年在征伐播州的战役中立有大功。
这刘铤自恃骁勇,为人十分狂妄,目空一切,在出征前在杨督师面前夸下海口道:“剿灭建州后金乱党,何必劳师动众派四路大军,只要老夫率三千亲兵足矣。”
杨镐是个文官城府很深,他当然不会当面去嘲笑刘老将军,便打起了官腔道:“刘大刀威名威震天下,放眼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刘大刀出马后金草寇望风而逃。”
刘铤听了自鸣得意,哼着小曲带着两个儿子以及副将贾政,监军康应乾和朝鲜盟军姜弘立部出了宽甸,冒着漫天的大雪向后金国杀来。
这一年的春天来得特别的迟,到了农历三月下旬,大雪还是没完没了的下着,似乎一点春天的气息也没有,这让刘铤手下来自南方的士卒叫苦连天,南方人根本无法适应这样的鬼天气,大伙在风雪中勉强跋涉,走得极慢,一日才行军二十里,好不容易到了浑河南岸,此时粮草又接济不上,马无食,人却粮,许多军士又饿又冷,斗志全无。
刘铤立马于茫茫雪野之上,看见四面一片银白色,他自已从军多年,饱经风霜,只是他身边的二个儿子刘捷和刘琢自幼长于南方,从没见过如此严寒,手足都已冻僵。刘铤正命副将神威将军贾政用烧酒给他们疗伤。
贾政道:“没想到这辽东边地都三月底了,还如此严寒,杨大帅为何要挑这种天气让大伙来这喝西北风。”
刘铤一摆手道:“贾老弟不得口无遮拦,非议杨督帅,大家应当以大局为重,不要发恼骚了。”
贾政又道:“如此天气,我军毫无战斗力可言,在野战中恐怕经不起后金八旗铁骑的冲杀。”
刘铤豪迈的大笑三声道:“贾老弟休要长敌人的锐气,灭自家的威风,这些后金小儿敢来咱刘爷爷马前送死,保证叫他们有来无回。”
旁边监军康应乾也随声附和道:“刘大帅威武,天下无敌!”
这时突有哨马来报:“禀大帅,前方发现后金国游哨,人数不详。”
刘铤听了,立即两眼发光道:“走了十几天都没见到一个金狗,成天在这风雪中战天斗地。今日总算可以杀几个金狗以壮军威,孩儿们备马抬刀,看老夫去抓几个金狗来耍耍。”
贾政等人连忙齐声说道:“遵命!”
于是刘铤刘大刀挥舞着大刀率部向后金游哨冲来,这些后金游哨才曲曲几百人,为首一将长得鼠目獐耳,其貌不扬。
刘铤见了哈哈大笑道:“后金鼠辈,快快下马受死。”
谁知那金将也不含糊,他怪叫一声道:“大将扈尔汉在此,老匹夫拿命来!”
刘铤本来就性如烈火,现在一听此言,骂道:“叫你不尊重老人,看刀!”语罢,挥舞手中镔铁大刀一招“力劈华山”向扈尔汉砍来。
扈尔汉举枪一招“举火烧天”挡住刘铤大刀,觉得刘铤力大刀沉,不可力敌。这扈尔汉鬼机灵的很,一想:这老家伙还真有把子力气,这打的赢就打,大不赢就闪,好汉不吃眼前亏。想罢,他虚晃一枪,从怀中拿出暗器:梅花针,向刘铤面门投来。
老刘铤身经百战,那怕这些雕虫小技,一挥手中大刀打飞了梅花针,破口大骂道:“无耻小儿,敢用暗器偷袭本帅,去死吧!”谁知那扈尔汉放了暗器之后拍马便跑,跑得还真快,不多久便消失在一片森林之中。
刘铤心中郁闷,心想:现在的年轻人也太不像话了,那有这样打赖皮仗的,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唉!”
他一挥手正要命人去追杀,副将贾政过来劝道:“这辽东之地山高林密,恐有伏兵,大帅不可轻入啊!”
刘铤白了贾政一眼,心想:这家伙胆子那么小,干嘛大老远来打仗,回家带小孩岂不是更好。刘铤是个粗人,他懒得去搭理贾政,一摆手率着人马向前挺进。贾政无奈只得率兵在后面跟着走,那朝鲜盟军姜弘立部却走在最后面。
刘铤一路前进了几十里,天色渐暗,山路越发崎岖不平,两旁全是悬崖古木,乱石杂立,刘铤也隐约觉得气场有点不大对劲,便问亲随护卫刘绍孙道:“此处是何地名啊?”
刘绍孙答道:“此地听说叫萨尔浒。”
刘铤听了一皱眉道:“尽是些后金语的地名,也搞不明白是啥意思,等日后平定此处后,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地名都改成汉名,以便记忆。”
刘绍孙道:“是啊!孩儿也有同感。”原来这刘绍孙还是刘铤的义子。父子二人正在闲谈,突然听见惊天动地一声炮响,从山谷中杀出无数身披牛皮甲的后金铁骑,为首两员大将一人手中一把龙渊巨剑,一人手中一把开山大斧,挡住刘铤的去路。刘铤一看没想到还有埋伏,便大吼一声壮胆道:“来讲何人,敢来和老夫单挑吗。”
看来刘铤还粗中有细,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他怕这些后金伏兵一拥而上,到时侯七手八脚的很难应付,就用激将法骗后金主将出来和他单挑,他想把握机会先斩杀敌将,使敌军胆寒,给己方壮胆。再看后金军中手持龙渊巨剑的一将,其身披翠玉鬼神铠,后披升龙浩琦的大批风,仪表不凡,一双有神的眼睛一看就是内功深厚而内敛之人。只见他冷冷的一笑道:“刘老头,你睁开你的老眼看看,咱汗王已经设下了天罗地网,你们进得来,可一个也别想活着回去。你想要单挑单斗,那本贝勒皇太极就满足你的临终遗愿。语罢,一挥手中龙渊巨剑,拍马过来,一招“龙战于野”剑气直逼刘铤面门。
刘铤大怒,回骂道:“东夷小儿,岳武穆来也。”说着举刀一招“流水劈”向皇太极的巨剑迎去。皇太极剑法飘忽诡异,以灵巧见长,他看刘铤力大刀沉,不敢硬碰硬,一翻手腕变了一下招,又一招“青龙探海”直取刘铤要害。刘铤一看这小子剑术还真变化多端,便施展自已祖传的七十二路刘家刀法和皇太极战在一处。
这皇太极当时是后金的四贝勒,和他同来的巨斧将名叫:莽古尔泰,是三贝勒。那莽古尔泰是个粗人,他一看皇太极这边打得热火朝天,自已在一旁坐冷板凳,当替补,手中发痒,便大呼一声道:四弟,三哥来助你一臂之力。“语罢,挥动手中开山大斧加入战团。
这边明军一看对方上了二员战将,监军康应乾便传令让副将贾政出阵迎敌。
贾政一皱眉头,心想:好你个康应乾,想让老子献丑吗!原来这贾政是明朝皇帝后宫中元妃的父亲,一个外戚。这次随刘铤出击,无非是跟着威震天下的刘大刀到关外逛一圈,捞点战功什么的,好回去找个理由加官进爵,根本不是真的来打仗的,是来走走场子而已,早已内定升官了。谁知这监军康应乾是个宦官,这宦官历来和外戚势同水火,争权夺利。他明知贾政三脚猫的功夫,也挨不了后金猛将的几斧头,却偏要让贾政去送死,这叫借刀杀人,除掉一掉外戚的势力,那么宦官的势力就更大一些,所以他就借用监军的职务之便,假公济私让贾政出战。
老贾政当着那么多部下的面也不好装孙子龟缩不前,只好硬着头皮拍马舞枪来战莽古尔泰。
这莽古尔太据说是喝虎奶长大的,力大无比,有后金第一勇士之称,他挥动手中大斧一招”泰山压顶“向贾政头顶砸来,贾政挥枪抵挡,只听见惊天动地一声巨响,贾政手中长枪被当场砸断,贾政被震得虎口出血,重心不稳从马上摔了下来。
莽古尔泰哈哈大笑道:“这种草包也来辽东送死,打发你回老家去!”语罢,挥动手中大斧将贾政劈为两段。
贾政阵亡之后,刘铤有所分神,刀法有些零乱,被皇太极抓住机会,一剑刺中左臂。刘铤怪叫一声,拍马便走,皇太极在后掩杀。
刘铤大叫道:“康监军救我!”那监军康应乾在阵后把令旗一挥道:“火铳营何在?”有一员小将应声道:“属下在!”
康应乾面无表情的传令道:“快去保护刘大帅,击退后金军。”
那小将答应一声,率着一队火铳营来到阵前,举起一只只火铳向刘铤身后的后金追兵皇太极等人开火。
这火铳是当时明军装备的较先进武器,威力巨大。后金军久居山野那里知道这火器的厉害,皇太极的战马立即为火器所伤,摔倒在地。皇太极轻功十分了得,一招“雄鹰展翅”从战马上跃起,挥动手中龙渊巨剑拨挡迎面来来的火器,身后的侍卫连忙举起盾牌护住皇太极。
皇太极骂了一声道:“什么东东,竟然伤了本贝勒的千里神驹,真是岂有此理,弓箭手赐侯!”
再看后金军中的弓箭手们立即开弓发箭,但见漫天箭雨向明军火铳营铺天盖地而来。明军纷纷中箭倒地,火铳营威力大减。
监军康应乾见了便传令道:“朝鲜藤甲军留下断后,其余人向后撤退。”
那边朝鲜盟军主将姜弘立一声得令,率军出阵摆起了一座藤甲阵。朝鲜军身着纸甲,柳条盔,个个右手莨先长枪,左手藤牌盾,在后掩护明军后撤。
那边后金将莽古尔泰一看明军想溜,那有那么容易,他一挥手只见旗下上万后金正蓝旗铁骑,万马奔腾,以排山倒海之势,向明军冲杀了过来。后金骑兵速度极快,狂飙般转眼杀到阵前,手中园月弯刀寒光闪闪,所到之处,朝鲜藤牌军血肉横飞。朝鲜主将姜弘立一看,心想:这狗监军厚此薄彼,拿咱们朝鲜盟军来当挡箭牌,要不是看在当年李如松援助朝鲜击退倭军的份上,咱才不来辽东打仗呢!现在这八旗军如此剽悍,咱朝鲜士卒业是爹娘养的,为明军的逃跑而送命多不值得。于是这姜弘立就下令向后金军投降。
再说刘铤和康应乾率军向后撤退,逃到半路上,突听前方一声号炮响,西北山中杀出一队人马,一面大旗迎风飘扬,一个斗大的“杜”字。康应乾见了,大喜道:“快看杜太师的援军来了。”
刘铤长出了一口气,道:“还算好,快和杜太师人马会合。”原来明军分兵四路,还有一路由山海关总兵杜松率领,这杜松也是明军中出了名的猛将,打仗不怕死,慢身都是伤疤,还常常喜欢光着膀子向人们眩耀自已如何不畏刀箭,勇往直前。所以人称其为“杜疯子”,又称“杜太师”。
刘铤以为来了救命稻草,便拍马上去和杜松军会合,那里料到这伙明军是后金军假扮的。刘铤中计被其为首一员大将一刀斩于马下。只见那大将大喝一声道:“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大金国大贝勒代善在此。”
刘铤手下见状纷纷冲上去想夺回刘铤尸体,其中刘铤的义子刘招孙冲在最前面,他挥刀猛击向代善,代善一看来者不善,是来拼命的,不由得连连向后退去,刘招孙背起刘铤的尸体想夺路而走。代善一声令下“放箭!”再看后金军纷纷弯弓搭箭向刘招孙等人射来,刘招孙身中十几箭而死。后面明军的监军康应乾一看大势已去,连忙传令三军杀出重围,能跑出一个是一个,再看明军上下纷纷四散奔逃,怎奈这雪天道路泥泞不堪,谁都跑不快,那些后金骑兵又较适应雪天的气候,于是明军士卒成了后金骑兵追猎的对象,康应乾和刘铤的二个儿子也相继战死于乱军之中。
经过几个时辰的厮杀,战斗接近了尾声,但见战场上到处都是明军的尸体和丢弃的盔甲和武器,刘铤几万人马基本上全军覆灭,只有几十骑轻骑侥幸逃回沈阳,向杨镐督师报告军情。
杨镐坐镇沈阳,本来对猛将刘铤抱有期望,没料到却传来了这样的坏消息。杨镐是一个高级文官,白皙的脸庞保养的很好,仿佛比实际年龄年轻了十岁,他故作镇定对左右道:“此胜败乃兵家常事也,后金军狡诈侥幸取胜而已,儿等勿慌,传令让杜松部小心提防,以免再中后金草寇之计。”要知这杜松部进展如何,请听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