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一个大败仗,如今被撂在水深火热的与西虞交界处,一撂就是半年。
卜黎椿不知父王怎么想,那几个异母弟弟,甚至一些朝臣老将就有想法了。
卜黎椿以母妃生病为由,再次请求回朔庭。
谁知父王仍然不同意,而且又派了六万人马来到佛柞。
父王终于写了一封长信,将妹妹卜兰珠一定要嫁入西虞皇室的原因和盘托出,命他继续为妹妹助威,不许再自作主张要聘礼。
“父王未免太溺爱妹妹。”卜黎椿在营帐内转了几个圈,立住脚步,对站在一旁的胡不花花说。
胡不花花当然不能说君王的不是:“大王和公主也许有另外的打算。”
“依你看,卜兰珠再度入虞都,会到哪里去?”
卜黎椿气不平其中一点就是,父王居然将虞都“很隐蔽的地方”告诉妹妹,却没有告诉他这个未来王储。
发现公主没有回来时,胡不花花立刻派暗探潜入虞都寻找。
两国民间是有商业往来的,暗探就混在商队里,有的干脆就是长期往来两地的商人。
这时又有三个人回到佛柞驻地:两个是滞留东郭营帐的侍卫,一个是公主在洿池院的侍女,说是公主已经回国,西虞就放他们回来了。
三人对公主的行踪一问三不知,卜黎椿气得一鞭子甩过去。
胡不花花劝止说:“应该写信问问大王,大王才知道公主去了哪里。”
卜黎椿不肯,那样显得自己太无能了。
等到暗探很快传回讯息,整个虞都都找不到公主踪影,卜黎椿才慌了,立刻派人飞马传书到朔庭。
铁弗老王回信说,在卜兰珠执意随使团出发时,曾经将一个十年暗桩的地址和联系暗号告诉了她。
这个暗桩距离西虞皇家梅园不远,名叫“梅坞”。
暗桩本是留做大用的,非王命不听从,十年来从未动作过。
卜黎椿更气难平了:这么一个来之不易的暗桩,就这样交给了妹妹!
只能通知暗探去查“梅坞”。
等到暗探回到佛柞驻地,详详细细禀报经过,卜黎椿悲愤交加。
暗探说,十日前,梅坞出了几件蹊跷事:岛上小二,一个哑妇抢夺贵客玉佩,掉进水里淹死了;岛主贴出暂停营业的告示,和厨师、其他小二一起,不知所踪。
暗探说:“民间说法,是小二哑妇抢人钱财,岛主失了面子,不敢再经营下去了。”
卜黎椿不想再听,扬扬手打发他走,撑在桌面的双手握成拳头,好一会才说:“看来妹妹凶多吉少……”
胡不花花认同:“如果公主无恙,西虞肯定会放出风声,说公主在洿池院,或在某某处。”
卜黎椿一拳打在桌上,忍不住泪湿眼眶:“可如今西虞人放出的风声是,已经护送公主回国!”
妹妹肯定不在了!
卜黎椿连串拳头抡下去,伴随着压抑的呜咽。
三日后,铁弗老王的回信到达佛柞军营,上面只有四个大字 “报仇雪恨”。
卜黎椿立刻就要集合人马。
胡不花花劝止说:“少主,这样匆忙急躁,又师出无名,万万不可!”
“我妹妹被西虞人杀死,此仇不报,我有何面目做铁弗人!”
“可是没有证据啊,少主!”
卜黎椿扬起手中的长剑:“废话,这就是证据!”
“少主,西虞人有投弹,不可不防啊!”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胡不花花才将少主劝下马来,将他拉回营帐。
见少主终于安坐下来,胡不花花坐到近旁,耐心地劝说:“西虞投弹费用昂贵,终会竭尽。如果进攻之时,我们将士兵分散开来,就能最大限度地消耗他们的投弹。”
卜黎椿点点头。
胡不花花又说:“虽然没有证据证明西虞人杀害了公主,但是公主被拘禁在洿池院是事实,我们可以以公主在西虞受到虐待为名,向西虞问罪。”
卜黎椿又点点头,侧转身,惭愧地看着胡不花花:“我也是冲动了,一切有劳副都侯。”
“谢少主信赖!我这就叫人写一封控诉血书。”
“元宇澈,出来!”
“西虞人听着,我们公主写了一封控诉血书,控诉你们不顾道义,囚禁并虐待一国公主!”
“元宇澈,你敢来读这封血书吗?”
“西虞必须立即道歉!”
康利城门外,胡不花花和一名副将带着两百多人,对着城上疯狂叫嚣。
城上守兵队长忍不住怒怼:“撒泡尿照照,你们什么身份,值得西虞大司马车骑将军出来!”
副将气得勒马转了两圈,将手指向胡不花花:“这是我们军马副都侯!哈哈哈,什么大司马车骑将军,元宇澈,你是躲在城里不敢出来吧!”
太猖狂了,居然直呼将军的姓名!城上守兵火冒三丈,搭箭拉弓瞄准铁弗兵。
这时身后一阵哄动,原来统帅恭亲王来了。
天雄军统帅、恭亲王元宇泰,头戴镔铁祥云狮子盔,盔顶一束大红缨;身披铁叶明光铠,前后两面椭圆青铜护胸镜;银色披膊,虎头肩吞,兼一红底外黑大披风,极是气宇轩昂。
恭亲王步伐如风走上城楼,来到垛口凝望,见铁弗兵距离城门数十丈,前排竖着几扇二人高的盾牌,那副将就在盾牌旁叫嚣:
“元宇澈,西虞囚禁我国公主,这笔账怎么算?”
“射程太远,他们又有大盾牌……”守城队长对恭亲王说。
元宇泰向旁边看一眼,他身边的副将赵立桓立刻高声回应:“什么血书、囚禁、虐待,全凭你们一张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铁弗无故侵犯西虞何止一次两次!”
恭亲王接着严正发声:“我是西虞天雄军元宇泰,我国善待贵国公主,已将公主恭送回国,你等切莫寻滋生事!”
传来胡不花花的叫嚷:“我是铁弗军马副都侯,西虞虐待我国公主,有公主血书为证!”
恭亲王手指胡不花花,朗声警告:“严正警告你们,若再挑起事端,我天雄军必定迎头痛击!”
一阵烟尘飞起,铁弗兵后面来了一支人马,为首的策马奔到队伍前,身后几个士兵拽着两个人来到阵前。
为首那个勒住马头,大声发问:“怎样痛击,像这样吗?”
说着指一指被拖拽而来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