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月
看着晓梦可怜兮兮地盯着我手上的鸡爪那样子,我有些无语,这家伙自从吃到东西以后就馋得不行。
鸡爪是去过骨的,而且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切开了,一袋里面有二十几块,我拿着一块很小的鸡爪塞到晓梦嘴里,说到:“她这也不吃啊,要不你把她头转过来试试?”
晓梦点了点头,把幽灵两只手背在背后扶起来面对我坐着。看到她的脸,我算是知道了她为什么不吃了。她的脑袋正面就只有一张脸,真的,就一张脸,其它的什么都没有,而且还跟电视信号不好一样一直在闪烁着马赛克。我无语的看了晓梦一眼,说道:“你不是说她和你一样吗,她的脸怎么这样?”
晓梦对我说:“她这样是因为快要消散了,哥你不记得了吗,我前几天在桥下看到你的时候,连脚都快不见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下意识地向她的脚看去,嗯——一双帆布鞋,大概三十四到三十五码。
“林晓梦!你不是说你没几天了吗!你的脚是什么时候恢复的?”
“咳咳,哥,你不是说了你是我亲哥了吗,这么激动干嘛,先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跟你说,头代表的事一个人的意识,这个林如月的头变模糊了,说明她的意识开始消散了,如果再拖下去,她可就真的就没救了。”
晓梦明显是在转移话题,不过眼前的状况确实不太好,皱着眉头问道:“晓梦,你还有什么办法吗?说实话,就算不为了老林,我也想救她,她要是就这样彻底消失了,也未免太冤了。”
晓梦和我一起听过老林讲的事,也想救她,于是对我说道:“哥,我确实有个想法,不过我不能保证有效,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可以按我说的尝试一下。”
我急忙说道:“你说。”
“哥,你抓着她的手,然后用她的手拿上吃的,往她嘴的位置喂。”
果然像晓梦说的,幽灵的力气比最开始撞上我的时候小多了,很轻易就抓住了她。可喂过去以后,还是和之前一样没任何反应,我疑惑的转过头去看着晓梦。
“别这么看着我,还没完,接下来你要叫她的名字,跟着我说:月儿,我是你爸啊,快来吃点东西。”
“……”
见我没念,晓梦又催促道:“快念啊,愣着干嘛。”
没办法,救人要紧,我跟着念了一遍。还是没有反应。
“继续,一直念,一直到有反应为止。”
我心里默念了几遍‘救人要紧’,然后就开始不停地重复念了起来。
念了几十遍,依旧毫无反应,我实在尴尬得受不了,回头向晓梦求助。
“真的,哥,你要相信我,我肯定不是在坑你,只要我们对她身份的猜测没错就一定有效。”
她这么一说,我反倒觉得她肯定是打算顺带坑我一把,正准备停,这时面前的幽灵脸上却突然有了变化,开始出现模糊的五官,还听到她在低声嘟哝着什么。
我凑近一听,她说的是:“爸,月儿,爸,月儿,我是月儿……”
我心里一喜,大声说道:“你是月儿,对。你是月儿,你是林如月,你是林正的女儿林如月……”
“林如月...林如月...林如月...林如月…我是林如月,对了,我是林如月,爸,爸,爸你在哪,爸!”
这时候,看着她的五官不再模糊,不需要晓梦提醒,我赶紧抓着她的手,把鸡爪喂到她嘴里,说道:“来,先吃点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小小的跟鸡爪吃下去以后,林如月的身影凝实了几分,我又给她喂了几块。
自从第一口吃下去以后,她就木然地张嘴配合我的动作,一直到整袋鸡爪都在晓梦越来越紧张的注视下吃完了,她还张着嘴等着我喂食。
我赶紧跑去把冰箱里能吃的东西全搬过来,整整投食了一个小时,床头柜上只剩下了一堆零食袋、水果皮、瓜子壳……无视掉晓梦欲哭无泪的表情,林如月勉强的打了个嗝,径直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
收拾完这一幕似曾相识的场景,我拉着晓梦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板着脸说道:“徐晓梦,现在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解释些什么?”
晓梦目光躲闪的站起来,说道:“解释什么?”
我伸出一只手,一样样的说道:“解释你的脚什么时候恢复的,解释你为什么这么能吃,解释为什么你吃了东西力气就会变大,还有解释你刚才叫我用的那什么乱七八糟的方法你是从哪学来的。”
不说我还不知道,这一样样的说出来,才发现这家伙身上有这么多奇怪的地方。
晓梦听我说完这些,索性一屁股坐下来,说道:“哥,其实你最应该关心的不是这些,不过你既然问了,我就慢慢讲给你听吧。”
“第一,我的身体其实在那天晚上你跟我说话以后就没有再消散过了,而且在之后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一直在慢慢恢复;第二,我的亲哥,换你饿了七八天试试,人家还在长身体呢;第三,这我也解释不清楚,说不定真跟我之前想的一样呢;至于最后一个,哼哼哼,这就是你妹妹我的厉害之处了。”
“根据我之前的经验,我怀疑我们这些死去的人之所以会慢慢消散,就是因为没有人可以交流,然后自己的意识就会开始模糊,而我们本身又没有了身体,只是由意识构成的,在意识不清晰以后,身体也就自然而然的跟着消散。而在我每天跟你说话也证明了我这个猜想是正确的的,我的意识一直没有衰退。一直到今天,我突然吃到哥手里的东西以后,我发现吃东西让我的意识清晰的程度增加了不少,就因为这样我才让哥你去试试。怎么样,我聪明吧。”
听着晓梦的话,我觉得有一些道理,不过还有一点疑惑,便问道:“既然这么说,那不是幽灵只要能跟人说话或者吃东西就能一直存在下去,那不是满世界都是幽灵了。”
“所以说啊,哥,你一直没注意的才是最重要的点,到目前为止,唯一能跟我交流的人,只有你一个,而且我唯一能吃到的食物只有你手里的东西。”
听到这话,我就一阵无语,问道:“你那么聪明,那你知道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关于这件事呢,我也有一个猜测,不过我不打算告诉你就是了。”说完,晓梦就无视我极度想打人的表情背着手溜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