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蛟被她一声呼叫惊着,睁开眼睛一瞧,连忙安慰道:“遥儿,我没事,就是不知为何睡梦中突然吐了口血出来,但我查探身体并无大碍,你不必担心。”
“真的吗?可别吓我了,眼下这个家只能靠大哥你了。”说罢,眼泪哗啦流不止。
夫蛟笑道:“放心吧,大哥真的没事。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了?”
夫遥这才平复下来,仍哽咽道:“娘一直昏睡不醒,我有些担心,大哥过去瞧瞧罢。”
“嗯。”夫蛟擦去嘴角上的血,披了件衣服,便向外走去。
夫遥跟在后面,紧紧注视着前面这个忽然令他熟悉又陌生的人,心中一片杂乱。
不知他何时变得如此神秘,神秘到似乎脱胎换骨,并且若不是他,爹娘恐怕早已凶多吉少,全村的人可能都无一幸免。
他是英雄,是曾经最疼自己的大哥,也是而今自己不了解的大哥,又近又远,又敬又惧。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二人很快来到父母房间。
此刻,夫苏元与陈梦寒二人都躺在床上。
“咳咳,咳咳……”夫苏元胸口被那虎妖兽所伤,此时仍疼痛难忍,见夫蛟过来,连忙起身要说话,却先咳嗽起来。
夫蛟见状,也连忙上前扶住,道:“爹,你躺下便是,有什么话我听着。”
夫苏元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道:“蛟儿,快看看你娘怎么样了,她一直昏迷不醒的,脸色好像也越来越不好了。”
夫蛟放下夫苏元,向那边看去,只见其母脸色像中毒症状,这才意识到什么,即刻查看她肩上伤口,却发现呈乌黑,不禁吓了一跳。
他急道:“爹,娘这伤口发黑,看样子是中了那虎妖兽的妖毒了,得想办法解毒才行!”
“啊!”夫苏元惊叫一声,更加急道:“这可如何是好?你有办法吗?”
为不使夫苏元担心,他安慰道:“爹,我也只是猜测,我先去请张郞中来看看,你们等着。”
夫苏元忙道:“好,那快去快回,路上小心些。”
张郎中家在村子东边,离西边天家正好相对。夫蛟迅速出了门,快步流星跑着就去了。
月光如水,一泄江河山川,银色光辉照在残破村舍上,更显凄凉。
夫蛟心下叹息间,不知不觉经过土地庙前,虽然相隔了数十丈,但是他目光如炬,忽然发现庙里有光闪现,且似乎门口坐着一人。
“莫非还有人受伤?”夫蛟边思索着,快步向那人走去,想一看究竟。
待将那人瞧仔细,却是一个陌生老头。老头白发银须,听其发出的呼呼声,却是睡熟了去。
夫蛟不由得担心,这妖兽出没之地,又是一个老头子,万一出了事,后果难测。
“老伯,你怎么睡在此处?快醒醒,这里太危险了。”夫蛟轻声叫唤着,想叫醒他快些离去。
那老头子听见有人叫他,张开熟睡的双眼,打着哈哈道:“谁这么吵?没发现老道正在睡觉吗?”
夫蛟哭笑不得,道:“老伯,村里最近常有妖兽出没,不安全,你赶紧回去吧。”
那老道却道:“回哪去?贫道四海为家,这便是家了。”
夫蛟想着去找张郞中,不暇多言,便又道:“道长,这里确实不太平,你还是趁早走吧,否则一旦妖兽来了,只怕性命不保了。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说完欲将离去,刚迈了两步,只听那老头又道:“前些时日听闻妖兽从此处出入,贫道便是来降妖的,赶了数日到此,便歇歇脚了,来了也正合我意。”
夫蛟听其此言,又停下转身看向那老道,见他已站起身来。
刚才天黑,他又坐着,一时没看清楚,只将他当作浪人,没有仔细瞧,此时再定睛看去,见其发髻高束,灰袍长衫,一把拂尘别在腰间,还真有些仙风道骨模样。
老道见夫蛟打量过来,便忙将拂尘从腰间拿在手中,一手轻轻挥动,一手捋着白须。
夫蛟看了一愣,心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其所言十之八九是真的了,便又道:“请问道长,你是仙人吗?”
那老道头一抬,顿时笑容满面,看了他一眼,几步移将过来,速度极快。
夫蛟只感到一股劲风吹来,也不知他是跑是跳还是飞,只顾惊讶了。
老道见夫蛟神色讶异,又微微一笑,不停捋着胡子,道:“修仙算什么,贫道乃是大神,可比仙人强多了。”
大神?夫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竟然碰到了得道神仙,心道,若是我拜其为师修仙成道,岂不是可以医好歧女的伤了么?
此时的他,将请郎中之事倒给忘却了,想起了歧女来。但转念一想,不能凭其一言就信了他,得想办法证实才好,便想到日前羲皇城数位仙人在此除妖之事,想让他演示一下。
“道长,前些日子,晚辈有幸见过仙家神人一面,也便是上次来此除妖兽的几位仙人,他们不仅可踏空飞行,还有绝世功法,你与他们相比谁更厉害?”
夫蛟既说出了疑问,又作了比较,老道便知他想激自己露两手。
他眼睛一转,笑道:“小儿无知,竟怀疑贫道是冒牌货,便让你瞧瞧贫道的厉害罢。”
说罢,拂尘轻轻一挥,夫蛟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自己瞬间到了百丈开外升河边上,差那么一点便要落入水中去。
他感叹之余,又是一阵大喜,凭自己如今的身手,一个跳跃不下十数丈,一般人是近不了身的,狂风也奈何不得,而这老头竟然一拂尘就将自己飞也似的移开了百丈,果然是遇到神人了。
正高兴自得,那老道又来到身边,问道:“小友,这东西可是你的吗?”
夫蛟定睛一看,原来是那紫色骨角,便回道:“是的,定是刚才道长施法时掉落在地了。”
老道微微一笑,捋了捋胡须道:“那你可知道这是件宝物?”
“宝物?什么宝物?”夫蛟反问道。
老道又问道:“此乃不世之宝,不知小友如何得之?”
夫蛟本性纯良,有话直言,且又见老道也不像歹人,便道:“这是我于一个深水潭中偶然得到的,不知它是什么宝物,还请道长赐教。”
老道打量着它,慢道:“呵呵,小友天性良善,得此宝物也是与它有缘了。这宝物乃龙角所炼化而成,吹之不仅可镇妖魔,亦能控制百兽。”
但老道话锋忽然一转,警示道:“但不到万不得已,小友万不可用,以免遭来祸端!”
夫蛟一怔,问道:“这是为何?”
老道走近,将紫色骨角递给他,回道:“呵呵,天机不可泄露,你可要谨记。”
夫蛟见他这么神秘不愿说,便也不强求,只伸手接过,道:“是,多谢道长。”
“小友不必多礼。”
老道说完转身欲离去,却又听身后夫蛟忽然道:“道长,在下想修道除妖救人,恳求道长收在下为弟子。”
说着,他双膝跪地,向老道跪拜了三次,狠狠磕了三个响头。
老道见状微微一笑,伸手将他扶起,却道:“贫道姓金,小友唤贫道金道长即可,只是贫道云游四方,从不收弟子。”
夫蛟心下一沉,自知无望,失望之色跃然脸上。
金老道目光从夫蛟脸上一扫而过,闪过一丝笑意,道:“不过,贫道可以治你母亲。”
听其此言,夫蛟猛然一怔,面上顿时喜笑言开,激动道:“金道长果然是神人,竟不闻不问便知家母病重,事不宜迟,还请道长随我去家中一看。”
夫蛟暂将拜师之事抛向脑后,双手轻握,做出请的手势,与金老道一同往回走去。
行至家门外,二人忽听家中传来哭泣之声,却是夫苏元、夫逍与夫遥三人趴在床上痛哭起来。
夫蛟既感不妙,惊慌失措,只见床上被褥留下一片乌黑血迹,连忙上前握住其母之手,发现其身体冰凉,鼻息间已没了气息。
他心中一凉,呆坐一旁,不言不语,两行热泪也随之而下。
四人连声痛苦,却忘记了那金道长。
“怎么会这样的?爹,娘为何突然就……”夫蛟泣声道,最后竟是说不出话来。
夫苏元有伤在身,此刻伤心过度,胸中疼痛难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他们夫妻二人一同度过了二十余年来,一直相濡以沫,恩爱如初,如今遭此打击如何能接受?
夫遥痛哭道:“大哥,娘刚才昏迷中突然吐出一口血来,然后就……”
说罢,一家四口伤心不已,又大哭起来。
“诸位,能否听贫道一言?”金老道被晾在一旁许久,终于开了口。
四人这才反应过来,同时停下哭泣,转头看向他。
“金道长,你老人家神通广大,请你救救我娘罢!”夫蛟忽的跪下哀求道。
夫逍、夫遥二人虽不明所以,却也不容分说,跟着跪下来。
“快快起来罢。”金老道边说边扶起兄妹三人,又道,“看夫人脸色应是受那妖兽之毒所害,虽毒已攻心,看似病故,但有一丝阳气尚在,并非没有办法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