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罗世隐醒来,发觉周身已无魂力,身体也甚是衰弱,有时连话也说不出来,宫内的医师皆认为他天命已至,纵有神丹妙药也无济于事,王上只得书信一封,请医宗宗主来治,一段时间后,虽然是有好转,不过也是杯水车薪……”
“西门宗主本打算离去,罗世隐却想要拜入医宗门下,称医宗遍地是药,若在那里修行,于身有益,即便不能治去这病弱之躯,学习医理也算是有所作为,自此以后,他在医宗学艺,每月都会有一封书信寄送到王上手中,直到三年前,他才回返帝都,而身边也多了一位彼岸,没过多久便在城中置办了宅院,说是以作清修之用。”
听完司徒文矣的话,晴瑶不解,“难道在这段时间里,他一直都没有把罗候做的那些事情告诉给王上?”
“他当然是害怕罗候才不敢说啊……”
北冥珑冷哼一声继续说,“晴瑶妹妹,你可能不知道,那小子,从前可是个浪荡子,正经事情没学一样,倒是把他父亲的吃喝嫖赌学的样样精通,成日里仗着皇家子弟的身份无所不为,真是要多讨厌就有多讨厌。”
眼见北冥珑一脸气愤,晴瑶问,“阿珑,你知道他们的事情?”
“嗐,也不是说知道,只是以前那父子俩,是放到拳宗修行的,那个废物大皇子我是没怎么见过,但是那罗世隐,我父亲一见到他就头痛,经常和我在背地里把这爷俩骂的是狗血淋头!”
晴瑶看向司徒文矣,“他们真的有这么坏吗?”
他点头叹气,“想当年,因罗志惹出来的荒唐案子不知有多少,父亲每次都会将这些案子整理给王上,王上也从无恻隐之心,大大小小的罚是一样也没落下,可那罗志仍旧死性不改,跟着侯王府那两位小王爷四处招摇,惹得非议不断……”
“但是送到律法堂的那些案件都是一些小案件,多数报案人也只是想讨说法的,而王上不信他只做了这些,准许父亲与二皇子共同调查罗志,原以为这罗志只是凭借皇子身份仗势欺人,却不想他竟是罪恶滔天……”
司徒文矣脸色渐渐冷下,“多数良家女子被他轻薄侮辱,有受害者的家人前去寻他,贪钱的收了钱,也就不敢再去招惹他,那只想讨公道的,他便将人全家灭口,年纪小的,男童拉去作奴,女童便拉去作娼,所作所为,令人发指!”
闻此言,北冥珑只觉双手麻痒,手里要是有个石头怕是也要被她捏得粉碎,“真是个畜生!就那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要落到本姑娘手里,非得把他全身的骨头打折了,再团成一个球一脚给他踢到粪坑里去!”
晴瑶却是不明,“害了人全家性命,那自然是恶事了,可这轻薄侮辱是如何?,奴和娼又是做什么的?”
北冥珑脸色一涨,紧咬着牙,只会倒吸凉气,过后抬手一甩,直接背过身去,“让这位博学多才的司徒少主告诉你吧,我可说不出口。”
眼见晴瑶向自己看来,司徒文矣长出一口气,“官宦商贾家中都会有数量不等的下人,从管家到门子皆是为主人家做事,钱财外聘或是从小收养,亦或者是卖身葬父葬母的可怜人,都属于合法途径,而奴人却只能从暗商手中购买,因为早在几百年前,朝堂就已明令禁止人口买卖。”
“奴人若是遇到良善之家倒也罢了,可多数奴人都是供主人家取乐,甚至有些人还会用他们的生命来做玩笑,可知在这背后又会有多少荒唐事……”
“那娼也是一样的吗?”
司徒文矣正要说,北冥珑却是开口打断了,“晴瑶妹妹,别问了,这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听见北冥珑那般语气,晴瑶心中虽然仍旧不明,但思来想去不过也是悲惨二字。
“至于轻薄侮辱……”
司徒文矣眼眸一沉,心中也不知该如何言明,便是走到晴瑶面前,“晴瑶姑娘,若我现在握住你的手,你会觉得如何?”
“如何?”
晴瑶看着自己的手掌,又伸到司徒文矣眼前,笑说,“你要是想握我的手直接握就是了,为什么要问呢?”
司徒文矣并没有动,继续问,“那若是小臂呢?”
“喏,就在这里啊。”
“再往上一些呢?”
北冥珑听得怒不可遏,赶忙把晴瑶拉到自己身后,眼里瞪着司徒文矣,大喝,“喂,晴瑶妹妹可是和罗一在一起的,你放尊重点。”
“我知北冥三小姐对在下并无好感,却也不必将在下想成那等下贱之人……”
“那你这是要干什么?”
司徒文矣微微叹气,就看着晴瑶的手,而她此刻正看北冥珑,“阿珑,文矣也是我的朋友,握一下手又不会伤到我,怎么却要尊重起来了呢?”
北冥珑嘶了一声,回头看她,急说,“晴瑶妹妹,男女有别啊!”
“男女有别?”
晴瑶正不解,司徒文矣却忽然开口问,“晴瑶姑娘,倘若此刻并非是我,而是罗候要握你的手,你可愿意?”
晴瑶直接收了手,连忙摇头,“我怎么可能会让那种人碰到我呢?”
司徒文矣又看那些早已躺下入眠的黑衣人,“那倘若是他们其中的谁要过来握你的手,你可会同意?”
晴瑶盯着那方,“我和他们又不认识,为什么要把手给他们握?”
“晴瑶姑娘虽然不通人事,但该有的防备心也是不少的,只是不明而已……”
司徒文矣淡淡一笑,继续说,“晴瑶姑娘,你要记着,只有与你关系亲密之人,方可与你有贴身之举,不说旁人,就算是我,别说是姑娘的手臂,就算是头发,也不能轻易触碰,这便是男女有别的道理了。”
晴瑶想着与罗一相处的光景,将手贴到胸口,眼波流转,“你不能做,小一却时常会抓我的手,还会抱着我,那他就是在轻薄侮辱我了?”
“你是否厌恶小一的这些举动呢?”
晴瑶蓦然一笑,轻轻摇起了头,“不会。”
司徒文矣淡淡一笑,“这便是另外一番道理了。”
“怎么说?”
“男欢女爱,痴情罢了。”
晴瑶心中明了,低头一笑,“原来如此。”
在旁听着他二人谈话的北冥珑,眼瞧着倒映着月影的湖面被风吹起了涟漪,不自觉想到在清河湖见到晴瑶与罗一拥吻之时的景象,顿时脸颊滚烫,急忙说,“好啦,你们两个人,什么男女情爱痴痴怨怨的,只聊这些也不嫌害臊,还是赶紧说正事吧,后来呢,那个大皇子怎么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