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便过去了三天,短短的几日,皇城之中也浮现出一丝诡异,一队穿着异域服饰的马队大张旗鼓的走近热闹的市集,但他们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选一个好地方开始兜售自己的物品,而是走到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默默地卸下马匹背上驮负的几个包裹严实的箱子。其中一个人脸上遮着面纱,但裸漏在外面的那双眼睛却无时不刻的透漏着阵阵杀气。
白狐带着千叶走了好久方才在边境附近的小镇上找到一家小小的医馆,医馆坐落在小镇的一隅,虽然处于寒冬,但遍布黄土的街道却将医馆与小镇隔绝开来,看起来显得格外凄凉,待到走得近了,抬起头看向外悬着的门匾,只觉得那门匾都带着几分苍凉的气息。
白狐带着千叶走进医馆,但由于人与妖的言语无法沟通,老大夫只能眯着眼睛看着不停晃动尾巴的白狐,丝毫不明白它在干什么,直到白狐慌慌张张地将尾巴里面包裹着的千叶放出来的时候,老大夫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急忙唤来学徒两人合力将昏迷的千叶抬到床上。
可他仍旧是眯着眼睛凑到千叶的面前,略有干枯的手指搭在千叶水润的肌肤上,仔细的诊断着千叶的病情,老大夫切了一阵的脉搏,眉头一皱睁大了眼睛看向千叶,只见千叶嘴唇泛白和额头炙热且不断的流出大量的汗水,他的内心也不免多了几分担心。他生怕自己诊断错误,又谨慎的检查了一番,在当两次的结果都一致以后,他的心中不免浮现出一个不好的预感。
老大夫长叹了一口气,立刻着手施针并抓了几味药,唤来小学徒后将抓好的草药交给他责令他去院内煮药,并且让他取一块绸布将自己的口鼻遮住,小学徒似懂非懂的去照做,待到学徒走到院中后,他这才将大门紧闭同时用颤抖的手将自己的口鼻用一块绸布遮住。
“如果我的诊断没有错误的话,你这主人是沾染了疟疾,暂时需要在我这小住几日,稍后我会让小徒收拾一间房出来,供你主人居住。不过这寒冬腊月看你刚刚气喘吁吁的样子,大概是从很远的地方奔走了几日才找到了这里,此病若是患上便不好治疗,你要做好心里准备。”老大夫说完后伸手拍了拍白狐的脑袋,长叹一口气后,从草药柜的柜脚底下摸出来一个布满灰尘的盒子,拂去上面堆积的尘埃后将它打开,从盒内拿出存放多年的几株艾草,取来一个铜盆将一部分艾草置于其中并点燃。然后将剩下的艾草放入碗中,从置于桌上的瓮中取了些热水,浸泡了一阵后拿出捣药的石臼将艾草捣烂成汁,与热水混合后,将千叶的嘴巴撬开一条小缝将艾草汁灌了下去。
白狐站在地面看着老大夫这来来回回的动作,不甚理解,但是听到他说的疟疾,这似乎有些严重,心中不免压上一块石头。思虑良久,它抬头,看到老大夫神色虽然慌张,但却仍是不紧不慢地调配草药,它心底的石头又悄悄地沉了下去,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千叶能平安无事。
老大夫调配完手上的草药后,院内正在煮药的小学徒也将药煮好了,他拿着一块黢黑的抹布垫着把手迈着谨慎的步子,在轻叩了几下木门后拉开门走了进来。老大夫接过药罐子将盖子掀开一条缝,先是把鼻子凑过去猛嗅了几下,随后又将褐色的汤药倾倒出来,仔细的查看着锅底的药渣,然后点了点头。
“你小子总算有点进步了,这药煮的不错,时间掌握的很好,火候控制的也不错,药液中没有焦糊味,药渣也没有糊底,如此这般认真的学习下去,再有个几年就可以去学习如何配药了。把那盒子里剩下的艾草叶子拿到门口点燃,然后在把后院的一间房收拾出来,送一床被褥,把屋内的火炉烧上,这位病人这段时间需要在这里居住。”小徒弟允诺后便立刻行动起来。
再说李赢,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修养和爷孙俩的照料他的身体也逐渐恢复,甚至帮助爷爷修补了屋顶的漏洞和破损的草门,并且还在雪地上教导孙子写字识字,这也让一旁观看的爷爷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这晚,三个人围坐在火炉边听着李赢述说着自己这几年的遭遇,小孙子则时不时地给二人的碗中添上一些煮沸的雪水,碗底漂浮着几片零星的树叶,那是爷爷在夏日时节从老树的新生枝桠上采下的最嫩的叶片,经过了许多时日的萎凋,又在火炉旁进行烘烤,然后小心翼翼地保存起来,留着新年的时候拿出来饮用,品味着树叶饮品的浓烈苦涩,也算得上是又熬过了一年,并将希望寄托于新的一年。
正当李赢兴高采烈地讲述着自己那些惊险的过往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马匹嘶吼和外族人的对话。多年来与妖灵打交道的李赢立刻示意爷孙两人噤声,自己则慢慢地挪动着步子走到门后,将耳朵轻轻地贴在门上,仔细地听着门外的动静,在发觉屋外的人正朝着这里走来的声音后,李赢挥手示意爷孙两人赶紧躲到床下。
门外的声音由远及近,他们的交谈声也也越发的清晰,但他们将的似乎并不是中原地区的语言,反倒有一股浓烈的游牧民族的口音。屋外的人肆无忌惮的说着令人无法理解的语言,屋内的人则屏住呼吸生怕屋外的人是一伙杀人不眨眼的恶徒。李赢吞了吞口水,将左手摆出道指,右手及整条小臂则贴靠在门后,随时准备对忽然闯入的人施展他微薄的道术。
门外的声音似乎走到了门前,冰冷的刀刃从刀鞘中抽出的声音似乎割裂了寒冷的空气在黑暗的夜空中明晃晃地,像一轮弯月。屋外的人伸手贴在门前,正要推门而入的时候,只听见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