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马路灯下,孤零零地站立着一个黑影,一动不动。
周围唯有黑影的粗重喘息声,偶尔有人路过,望见黑影,脑海中便浮现出刚刚看过的恐怖片场景,令人毛骨悚然。
突然,黑影有所动作,这让路人一惊,却又好奇地歪着头瞧了一眼。
仔细一看,“我勒个去”,竟是一个二百多斤大胖子,手扶着路灯杆子正在呕吐……
路人松了一口气,同时忍不住破口大骂:“这哪来的醉汉?太吓人了……”紧接着,一股刺鼻气味传来,路人急忙捂住口鼻,迅速远离醉汉。
一身酒气的我抬头瞅了一眼路人,我是人醉,心却未醉,吐完之后心里舒畅许多,摇摇晃晃地往家走去。
我摇摇晃晃地来到三岔路口,向右一拐,“砰”的一声,一不小心趴在了地上,周围仿佛都感受到了震动。
我脑袋昏沉,艰难地爬起,看向脚下的石头,破口大骂:“大爷的,谁这么没公德心?”感觉嘴巴有些咸,一口血痰吐了出去,这下心情才舒畅了些,继续朝右手边的巷子走去。
也就是我刚离开,那口血痰被石头吸收,突然一道红光闪了闪,诡异地动了动,紧接着如流星般,迅速钻进入摇晃身影消失。
我的脑袋瞬间清醒,环顾四周,小巷子里一片漆黑,突然想起在网吧看过的恐怖电影,忍不住打起寒颤。
脚步加快,我晃悠着往前方约五百米处走去,过了马路,进入公司,来到宿舍后衣服也不脱,倒头就睡。
正睡得迷糊香甜,一阵口干舌燥袭来,我知晓这是喝酒过多导致。
突然感觉到有热水倒在我脸上,顺着脸颊流进嘴巴里,喉咙滚动咽了下去。
第一反应,便是同事赵昌崇。
“别闹……别闹了”,我手挥了个空,脑海中却传来一群小孩子的嬉笑声。
我迷迷糊糊地抬头查看,视线被遮挡,一仰头,“数学老师?”
左右瞧了瞧,一群小学生笑嘻嘻地朝这我边看。
“我勒个去”
我突然站起身来,这梦太过真实,真实得让我心生恐惧,忍不住全身颤抖。
突然站起,把钱宏逸吓了一跳。
等钱宏逸回过神,敲了敲桌子,很是不满地道:“孙鸿波你等会儿,看看你期末考试的成绩?每天就知道睡觉,睡觉,回家后怎么跟你的父母交代!”
我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切,突然感觉下方凉飕飕的,我低头一看穿着开裆裤,还光着一双小脚丫,我的身体大概七八岁的模样。
钱宏逸不满我注意力不集中,东瞅西看的,摇了摇头,失去了耐心,转身往课堂方向走去,手上的保温杯放在了第一排同学的课桌上。
我还处于震惊之中,这一幕清晰无比,我经常在课堂上睡觉,升二年级时,还因此被告诉家长,挨了二叔一顿揍。
这时的同桌,笑嘻嘻地道:“孙鸿波,你知道吗?刚才钱老师想用热水把你浇醒,你居然还喝上了。”
我没有理会同桌,我真的回到了 二十二年前,大秦帝国905年,我八岁,绝对没错。
看着课堂上的钱老师,记得我去赤娇城打工时,曾看见他在洗车店洗车,不知是否开了一家洗车店?
接着外面走进一名身材微胖、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左手拿着三张奖状和作业本,右手握着一把铅笔,走了进来。
这是我的语文老师,被称为“六指琴魔”的李康泰。
只因李老师的左手有六根手指,我们便给他起了这个外号。
我没心思去看老师发奖状,已经开始收拾书包准备走人。
钱宏逸、李康泰两人没有阻拦,疑惑地看着孙鸿波走出教室,“学习不怎么样,这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我的心情既激动又忐忑,我急着回家,看看父母是否已经离开。
学校距离孙大庄,也就一里多路,我的一双小短腿,跑了20分钟左右才到家。
清楚地记得这次期末考试,刚到家时,就听到父母离开的消息,我伤心地大哭了一场。
是我去学校时,父母偷偷领着小妹离开的,而这小妹,并非我的亲妹妹,没有一点血缘关系,而是邻居家的孩子,家里留下兄弟俩人,我还有一个弟弟。
顺着小路往南走,进入孙大庄后,望着熟悉的青砖瓦房,我的心脏怦怦直跳。
刚到家门口,看见四人正在讨论着父母……,我心情失落!看来,父母已经走了。
人群之中,一位身着朴素蓝衣,身材瘦小,驼着背,头发灰白的老人。这是在我梦里,反反复复出现多年的奶奶?
我再也无法抑制对奶奶的思念之情,泪水一滴滴地往下流。
“奶奶……”
我一边快速往前跑去,一边呼喊着“奶奶……”抱住大腿后,不再撒手。
老人转过身,相貌约七十岁左右,低头看着大孙子,面无表情地道:“路平啊,是不是没及格?放心好了,今天你父亲想揍你,也揍不成了。”
当听到奶奶叫我路平,眼泪又忍不住流淌,这个名字已经有十几年没人叫了。
名字是有来历的,长大后才知道,母亲是紫秋城人,父亲是红傲城人,父亲做生意在紫秋城结识母亲,我出生在紫秋城。
接我回红傲城时,那边有一风俗,意思是用粮食买回去,买个一路平安。
用了一斗玉米,有人叫我孙一斗,也有叫我孙路平的,而孙鸿波是后来取的。
“好了,路平不要哭了,给奶奶看看考了多少分?”
我迅速打开,我的书包……
看着奶奶接过两张试卷后,假装认真地看了看。
我看着奶奶认真的模样,心中无比开心。
接着其余三人一起凑过来,“语文 57,数学只有 4 分……”
一名二十多岁的少妇,“哟”,“路平啊,期末考试不错嘛,语文和数学加在一起正好及格 61 分,还不错,还多出 1 分呢。”
我知道这是在开玩笑,其中也有幸灾乐祸的成分,她就是小妹的亲母亲,也正因这种关系,父母才让我称呼她一句婶子。
她们家有六个孩子,全是女儿,而我的小妹是第七胎,从小就有小儿麻痹症,本打算抛弃,被我父母收养。
突然想起一件事,十五年后何婶因为肾衰竭去世。
再想到我的奶奶,心里一阵忐忑,因为我知道八年后,奶奶会因肺痨去世。
奶奶心中唯一的遗憾就是,临走时都没见到自己儿子一眼,也就是我的父亲。
我想到这里,忍不住又痛哭起来,我要想办法提前去紫秋城,这次要把家人接回来,一起团聚。
这时一男一女说道:“路平,你的母亲不要你,回紫秋城老家了。”
我看了两人一眼,知道他们是故意的。
说话的是住在隔壁的孙哥和孙婶夫妻俩,对我一家人颇为照顾,也是亲戚关系。
老奶奶看着大孙子哭得伤心,赶忙劝解道:“下一学期,再加倍努力,只要考及格了,你母亲最多两年,就会回来看你们兄弟俩。”
我当然知道,父母答应过 两年后回来,结果 两年后拒绝回家。
这时候远处走来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看起来阳光帅气,意气风发,却掩饰不住脸上的无奈,这是我的二叔孙宾白。
突然想起,二叔因为给奶奶看病,还要照顾我们兄弟俩,耽误了娶妻的年龄。
后面跟着一名五六岁的小男孩,脸上乐呵呵的,天真无邪没有任何烦恼,这不是别人,正是我的亲弟弟,孙鸿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