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的这个神秘人把电话打进来，到现在，那人一共就问了三个问题。
但是这三个问题每一个问题都让王一凡感到越来越吃惊。
他这一次没有立即回答那个人的问题，而是压低了声音，反问道：“你到底是谁？”
“见一面吧。”这次电话另一边没有让王一凡等太久。
几乎是在王一凡问完的同时，那人就回了过来：“晚上11点，我在老火车站的地下过道那里等你，来的时候打我这个电话就可以了，我在那里出摊。”
说完，那人便挂断了电话。
那人所说的老火车站，是S市弃用了10年多的一座始建于1902年的火车站。
和许多城市一样，在S市的老火车站片区有许多条供行人安全通过的地下通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地下通道也渐渐的少有人来，里面成了一些小商小贩的天堂，各种滞后于历史的小商品在这座地下通道里面都能找到。
王一凡上大二的时候还和一个同学专门去那里溜达过一次。
可是在王一凡的记忆里，S市的地下通道摊位，在晚上8点多以后就基本上没人出摊了。
而那个人，却让王一凡晚上11点再去找他，这多少有些不符合常理了。
“看来...又是徘徊于熬夜猝死边缘的一天...”
王一凡下班后并没有急着去老火车站，而是先回了一趟酒店，带上了他放在酒店里面的那枚官凭铜印以及公司上个月发的仅剩的四千块现金。
虽然现在还不敢肯定，但是隐隐约约间，王一凡感觉这个电话背后的神秘人应该也和老周的另一碗饭有联系。
一切都准备妥当后，王一凡来到了燕子的房门前，轻轻地叩了两下，开口问道：“燕子，我晚上要出去一趟，现在一起去吃个晚饭吗？”
“燕子？”
房间里面并没有人回应，王一凡心想，难道这丫头今天是睡着了？
这大热的天燕子好像也不太可能是出门了。想到这里，他拨通了燕子的手机号。
第一次没接通。隔了几秒钟后，王一凡再次拨了出去。
依旧是无人接听。
“靠，这丫头不会是让人贩子拐走了吧。”
王一凡吐槽了一句，这次他隔了一分钟，才又一次的将电话拨了出去，心里暗暗祈祷着这一次一定要接通。
不知道是不是燕子那边和他产生了心电感应，这次只响了三声，那边便传来了一个声音：“喂，你好，请问你是？”
是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应该是二十多岁。
燕子的手机为什么会出现男人的声音？下意识的，王一凡看了一下自己播出的号码。
确实是燕子的，没错啊。
王一凡的心里面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他压下了心里面的那个想法，问道：“你好，我找...我找颜子西，这个不是她的手机号吗？她去哪里了。”
男人并没有回答王一凡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你找西西有什么事儿吗？”
西西？这应该就是燕子在群租房和直播间之外那个最真实的称呼啊。
还真好听。
王一凡突然不想再继续把这个电话打下去了。
他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和燕子之间，从来都没有走进过真实的世界中，自己对燕子的一切了解，只不过是一个二维画面。
在这个画面中，燕子只是一个名字，她没有社交圈、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离开房间以外的一切生活痕迹。
甚至就连燕子这个名字，也只不过是一个昵称，一个网名罢了。
其实自己和这个叫燕子的女孩处在一个很远的位置上。
他很在意拿起燕子的手机接听了自己电话并亲昵着喊着燕子的名字的男人是谁。
可是重要么，好像并不重要了。
晚上11点，按照古时候的时间观念，这是新一天的开始，也是最后一天的结束。
子时阴气达到了极点，同时也是一缕阳气刚刚升起的时刻。传闻中，每个月十五的子时都是百鬼出门的时间，阳人都会选择在这个时间减少出门，以避免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S市老火车站。
王一凡下了顺风车，向着神秘人所说的地下通道一路寻找了过去。
上面提到过，在子时的时候是阳人回避阴人出没的时间，但是有一类生意，越是到这个时候，就越是活跃。
“帅哥，住宿吗？给你找个伴儿陪着，可好看了。”
皮条客，是老火车站一带经久不衰的一个职业群体。
虽然S市每年都会有扫黄行动，但是从根本上，由于这些经济拮据且无一技之长的人始终存在，所以扫黄并不能完全消除皮条客这个职业，更不可能让皮条客身后的姑娘们彻底从良。
和王一凡搭话的人是一个大妈，看样子皮肤黝黑，应该没少经历风吹日晒。
王一凡摇了摇头，和那大妈说道：“阿姨，我就是本地人，你换个人问去吧。”
“哎呀，年轻人，害什么羞嘛，我听你的口音就不像本地人，怎么说？我这里刚来了一个姑娘，和你差不多大，长的那叫一个水灵，来看看嘛。”
在皮条客的嘴里，那些个本拥有着属于自己的理想与未来的女孩们，都是一件件商品。
她们可以被标签化定义，也可以明码标价，就像是猪场里的牲口一样，没有丝毫的尊严可言。
王一凡依旧是客气的摇了摇头，然后问道：“阿姨，你知道这里十一点以后，还有哪条地下通道还在出摊嘛？摊主应该是个40来岁的人，男的。我有个东西在他这买的，砸手里了，他让我十一点来找他换。”
皮条客长期游荡在这一代，对往来的行人游客进行着试探与攀谈。
如果说谁对附近的环境最熟悉，那这些大妈肯定能算得上本地通，百晓生。
见王一凡对自己的招揽无动于衷，那大妈也不再那么热情。
“哟，你在这儿买东西砸手里了啊，那可没地方找人去，这里哪会有十一点以后出摊的摊主？我看你八成是让人骗了吧。再说了，这里能有什么值钱的买卖？就那么几块钱的东西，骗了也就骗了吧。”
王一凡见大妈不愿透漏，还嘲讽起他来，知道再问下去也是没用，他也没有反驳，直接转身就走，打算一个一个的去试一试。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看上去20来岁，长的清秀可爱的女孩走到了那大妈的身边，温声细语的说道：“张妈妈，经理让你回店里一趟呢，说是不见了东西，让你带人查查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