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晴长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帮着雷哥做事——以后想和你过安稳的日子。”
陈南在道上混的不错,但每天要绷紧神经,不注意就会被人打进医院或者直接断送性命——谁又想天天出去打架斗殴呢。他能只手遮天般的混了这十几年,因他早就在高晴结婚的时候,变成了狼。
十几年里陈南一直跟着舅舅收账,强买强卖,成了一个十足的混混。
高晴再次回到他身边,曾经的心结慢慢解开,为了她也愿意放弃从前的一切,好好生活。
陈南亲了亲高晴的脸颊:“那我们以后就去乡下种田吧.....”
高晴从母亲要了一些钱,和陈南一起去了医院。
检查结果和以前一样,子宫受损没办法怀孕。但在两人要离开时,医生忽然叫住了陈南。
医生这才小声道:“兄弟,刚才你老婆在我没说,其实她得了子宫癌,时日不多,只有两周的活头了。”
医生的话好似一把重锤的砸在了陈南的心口上。
他好半天才反应道:“什么!?”
医生递过来一张病历单,陈南连忙抢过,但文化太低,几乎看不懂。
医生见他一脸迷茫,就给他解释了其中的恐怖之处。
受此冲击的不仅是陈南,还有高晴。她见医生叫住陈南肯定会有什么隐情,躲在门口偷听,得知自己得了癌症时,险些晕倒。
两人从医院出来后,久久没有说话。
陈南忍着眼泪,抓住了高晴的手:“小晴,你想吃什么?无论天涯海角我都给你弄到!”
高晴沉默不语,直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她才停住脚步。
“小晴,你怎么了?”
高晴的眼泪犹如水柱一般,从眼睛喷涌而出,她声音颤抖,甚至没办法说出整句话来:“我我我我要死了吗?”
陈南瞪大了眼睛:“你你你听到了?”高晴放声痛哭,跑进了屋子。
她哭了很久才稍有缓和。两个坐在床上再次沉默。
得知自己的寿命不多,高晴情不自觉的开始回忆从前。
她一直想去的南方的城市,那里的江南水乡,风景优美,繁华别致。
不得不接受现实,高晴想在生命最后的几天,游遍南方的各个城市,最后葬在鸟语花香的地方。
陈南望着高晴楚楚动人的眼眸,情不自禁的也落出泪来。现在的高晴就是他的一切,没有她,陈南相信自己会立马变成那头恶狼。命运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她这么善良,却只剩下了几天的生命,而自己还要继续苟活.......
高晴回到家后吧自己的病情和父母说了。父亲不仅不关心,反而得知她被马鹏赶出家门的后,毫不留情的就给了她俩耳光!
好在母亲非常关心她,安慰她了很久。母亲一个迷信的女人,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接受现实。
母亲轻轻抚摸高晴的头发:“孩子,前些日子王阿姨给你算过一卦,她说你今年有一道坎,你只要熬过去,就会平安无事。我给你写一封推荐信,你去不虚寺找她,看在我的薄面上,她肯定会帮你的。”
高晴中学毕业出外打工,一直都是听母亲的话。对她来说,母亲就是天,说的什么话都是最正确的引导。
她这前半生过得凄惨,但也不想就这么死了,只要有希望无论虚实,她还是要试一试。
但钱一直都是由父亲管着,母亲央求多次,高晴的父亲就是不给!
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我怎么生了一个这么废物的女儿,一个儿子生不出来,还让人撵出来了,死了更好,活着也是浪费钱!”
母亲把自己不多的积蓄给了她。虽然路费不会很多,但求人总要有求人的样子,礼物得准备。
陈南从小没了父母,只有舅舅一个亲人,舅舅在去年在与他人斗殴时不幸身亡。他钱有就花,一点积蓄都没有。现在高晴时日无多,他也不想让高晴最后的日子里像卖火柴的小女孩,要让她做一次公主,哪怕是灰姑娘!
陈南叼着烟坐在铁床上,望着窗外出神。
这县城里最有钱的就是马鹏家,而且高晴的绝症,绝对就是马家造成的!
这钱他不拿——谁拿!
陈南踩灭烟头,冷笑一声,露出了一个冰冷狠毒的表情。
他身高一米八,小麦肤色,五官俊俏,因为经常在外面打架,变得蜡黄黝黑,大大小小的刀疤错落有致。即便如此,那双深邃的眼睛仍旧如此透彻,在满脸的胡茬的衬托下,显得他更有魅力、成熟。
高晴忽然见到陈南露出个这种表情,忙问道:“南哥,你想什么呢?”
“没事没事,我明天得回老家一趟,你等我一天。”
高晴疑惑地问道:“回老家做什么?”
陈南有些语塞,于是灵机一动:“村里的人和我说,我家祖坟有点问题,叫我回去。”
“这样啊,那我陪你一起吧。”
陈南很喜欢摸她的长发:“后天我们就去不虚寺了,你先准备准备吧。”
浓云密布,天光暗淡。
去马鹏家的湖边别墅,坐公交要半个小时。为了不被人发现,陈南用报纸卷了一把三棱刮刀。
他扶着公交车的铁栏,满脑子都是想怎么抢劫马鹏,毒打他一顿后安全逃走的计划。他小腿上纹着一个歪着脖子的狼头,在此刻显得阴险狡诈。
车上一个小男孩看见了陈南报纸里露出的刀刃,转头对身边的女人说:“妈妈,这个叔叔手里有刀,不会是杀人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