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仲思与桓允在谢家偏厅里足足候了两个时辰也未获召见。桓蛎先是恭恭敬敬坐着,
接着在厅内踱步,最后不耐烦起来,恼道:“急吼吼把人叫来,却又把我们撂在这儿不理不睬!我不等了。我们走,改天再来拜访好了。”
“坐下!
“殷仲思厉声道:“这件事可大可小,搞不好性命攸关。谢丞相私下请你来问而不是直接瞩人查办,
是看你爹的面子,也是你唯一的一次机会。”他叹了口气,唉,扶不起的刘阿斗!什么时候了,还要耍他少爷的脾气。”为了保全性命,得到最好的结果,
你就不能忍耐一下吗?”如果不是倒霉,还有那个什么无聊的自责和不忍心,他根本不要管他大少爷的事!
庭院里有人远远望过来,似是主婢二人。她们也在往厅里张望。谈话声虽轻,但殷仲思自幼练武,耳力颇佳,倒也听得一清二楚。
一个声音说:“小姐,偏厅里坐着的是谁?”
小姐说:“一个是桓家的三郎,另一个也许是他的随从。”
“他们坐了很久了罢?”
“大概在等爹爹。
不过前秦符坚意图进犯,爹爹在与人商量军情,只怕腾不出空来接见。”
丫鬟笑道:“他们耐性倒好。”
小姐轻笑道:“可能有求于人,不得不如此罢。”
“小姐,桓家的三郎怎么软趴趴的,象是没饭给他吃。和姑爷可不能比。”那小姐没有回答,
只是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丫鬟的声音又道:“他身边的随从也比他英武有气概得多。
“小姐道:“别在这里胡说了,免得被人听见。”两人相偕离去,隐隐约约还能听见那小姐在说:“不过坐在一起,确实象芦苇靠着玉树。”
被人称赞总是难免得意,殷仲思也不例外。他一下子对那小姐评价大好,寻思:“不知这位小姐是不是就是被许给阿蟠的那一位。
隔得太远容貌看不清楚。只是身形苗条,远观也俨然一个美人。不过容貌只是细微末节,重要的是她人品绝佳。这样的才女阿蟠还要挑三拣四,未免不识抬举。他决定回去后要好好开导开导他,以免玉珠旁落,悔恨终身。
又过了一个时辰,谢安谈完了军事要务,才传他们进见。
殷仲思心想:谢公是明理之人。宜说之以理,不可哀之以情。
进了大厅,殷仲思立在桓蛎后侧。厅里只谢安一人,面有疲倦之色。仆人上了茶后也退了下去。
谢安并不客套,开门见山:“贤侄,我招你来所为何事,想你也清楚。所以我特意屏退左右,不让闲杂人等在场,免得你为难。你看你身后的管家是不是也让他到厅外候着?”
桓蛎惊慌道:“不用。我的事,他,他都知道。”
谢安点点头,不再多言,直接问起这桩案子。桓蛎不敢隐瞒,又叙述了一遍。当然不忘辩明自己是毫不知情,全是下属狐假虎威,肆意妄为。
“那么说,这名手下乃是贤侄一手提拔?”
“这,这个,是下官提拔的不错。但,但是,子曰
'举尔所知',先圣孔老夫子也认为该当提拔自己所了解的人。小侄的亲信,就是小侄所了解的。古人不也说
'举贤不避亲'?”桓蛎流着汗勉勉强强把殷仲思刚才教他的说辞说了个大概。
“这个无法无天的狂徒贤侄认为他是贤才?”
桓蛎听丞相语气冷峻,
不由自主跪下:“大人明鉴,小侄确实有失查之罪,请大人处置。
“殷仲思也跟他说了,不宜一味狡辩抵赖。该他的罪责,就爽爽快快承认,要求处罚,反容易博得大人好感,量刑也可酌情减轻
“难道只有失查之罪?不是贤侄支使下属为非作歹?”
“实在冤枉!
“桓蛎叫道。”小侄平日荒怠政务、疏于查看,是小侄的不是,甘愿受罚。但支使下属为非作歹,实无此事。请大人明察。”
谢安以手支额,叹道:“贤侄怠于嬉戏,游逸无度,这失查之罪,也是不轻啊。何况贤侄识人不明,用人唯亲,置国家的官职为儿戏,授权于奸佞小人,使之危害百姓。这……“
桓蛎听他越说越厉害,似乎杀了头后再充军尚不足以抵罪,吓得魂不附体,冷汗流了满身,连连磕头叫道:“请大人开恩!请大人开恩!”
殷仲思稍有不忍。吓一吓他以惩治他的轻信糊涂,也是应该。只是他有些摸不透谢安的心思。他语气平和,但言词犀利,一旦定了桓蛎的罪,便是量刑过重也不宜再使他改口。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是趁他尚未决定前,诉之于言语,使桓蛎的刑判尽量减轻。
“大人,可否先听在下申诉一言?”殷仲思从一旁探出身来。
“哦?”谢安抬眼看了看他,“你有什么话要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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