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的沟渠道路大多为南北朝向,晋国在齐国的西面,由西向东入侵齐国,行军极为不便,郤克的这个要求,等于是要齐国为晋国的长驱直入提供方便,这相当于是再说“齐侯,请您做个卧底吧”,太欺负人了!
宾媚人冷笑一声,不卑不亢:“齐侯的妈等同于晋侯的妈,让晋侯的妈做人质,晋侯会答应吗?另外,我疆我理,我们自己的领土,我们自己说了算,岂容他人干涉内政?贵国如此无礼的要求,恐怕周天子也不会偏袒吧!齐国虽然战败,但蒙列为先君保佑,还有一战之力!倘若贵国高抬贵手,两国还可以以兄弟相称,齐侯自然也不会对兄弟吝啬,金银财宝想要什么尽管说;倘若贵国一定要验证我们的实力,我齐国势必兵甲尽出,热血男儿、妇孺老幼皆奉陪晋军到底!”
面对晋国的强势,齐国摆明了态度:要钱要地可以谈,要老妈去当人质没商量,要道路沟渠改向也免谈,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我们齐国体量摆在那呢,即使被你晋国所灭,你晋国也绝对好不到哪去!更何况,周天子他会坐视不理吗?
郤克没想到齐国被打到这个份上还能如此硬气,这绝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不管是姬獳还是郤克,都不会傻到去跟齐国拼个鱼死网破,白白便宜虎视眈眈的楚国。他原本是想仗势欺人报个私仇(郤克跛足,曾被吕无野母亲讥笑过),没想到一瞬间就被卡住下不来了,正尴尬着呢,鲁国和卫国适时打起了圆场。
鲁、卫两国大夫眼见形势即将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连忙出面劝说:“郤大夫,咱们见好就收吧!这一仗,我们已经灭了齐国的气焰嚣张,贵国打出了声威和气势,得到了财物和荣耀,我们也收回了失去的土地,差不多了。如果再打下去,您敢说一定能灭掉齐国吗?如果灭不掉,齐国肯定会迁怒于鲁卫,到时候遭殃的是我们,还请郤大夫高抬贵手!”
郤克甩出了一副极不情愿的嘴脸:“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就算了,要不是你们二位求情,我一定一举推平不识抬举的齐国!”
鲁卫:……
在春秋,诸侯的征伐,往往都打着“尊王攘夷”的旗号,以替天子主持公道为名,行利己之事。“鞌之战”获胜不久,姬獳派大夫巩朔前往周室献捷邀功,没想到,周定王姬瑜却拒绝公开接见晋国使者。
姬瑜派人传话:“蛮夷狄戎,不懂规矩,不守礼法,不尊王命,王令各方征讨,才有献捷一说。至于诸侯国,如果不尊王命,王也会下令征伐,目的只是警告和约束,事后报告一声即可,不需要献捷。此次晋侯虽然讨伐齐国有功,但巩朔不是王室任命的卿大夫,前来献捷,不合规矩。况且,齐是吕太师之后,与寡人又是姻亲关系,难道齐侯已经荒淫无耻到没有本王诏令就需要晋侯出面讨伐的程度了吗?”
巩朔被姬瑜一番慷慨陈词怼得老脸羞红,无言以对。
场面话是场面话,姬瑜还是要给晋国面子的,不然以后王室有难晋侯不来,可就麻烦了。于是姬瑜安排三位公卿给了巩朔极高规格的接待,官方仪式过后,姬瑜又偷偷私下宴请巩朔,并嘱咐说:“寡人这样的举动是不合礼法的,大夫与晋侯知道就可以了,千万不要拿历史的小本本记下来。”
天子做到这个份上,也是够有趣的。
“鞌之战”过后,晋国再次出现霸世之势,天下震动。楚国积极奔走,各方联络,组成十一国联盟,希望可以通过武力压制晋国的霸业复兴,结果,因为组织成员各怀心思,姬獳又善用政治手腕挑拨离间,战斗并未打响。
此事过后,吕无野好像真的服了,亲自来到晋国,表示愿尊姬獳为王。
姬獳笑了:“我信你个鬼,你这家伙,坏得很!你这摆明是想捧杀我,让我成为众矢之的,让晋国承受全天下的挑战,你可真是个大聪明,但我也不是个大傻瓜!”
姬獳依旧选择韬光养晦,至于以后称不称王,先把楚国搞垮再说。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晋楚依旧战事不断,晋国败少胜多,公元前583年,晋国几乎同时发动了对蔡、对楚、对沈的军事行动,大获全胜,晋国霸业复兴,指日可待。
除了正面对战,姬獳还为搞垮楚国埋下了一颗棋子。这事细说起来,还是因夏姬而起。
却说巫臣当年全族被诛,血海深仇没齿难忘,于是抓到机会便向姬獳建议,联络吴候姬乘共同对付楚国,并请命亲自出使,去促成晋吴联盟。
晋楚通好后,晋国留下十五辆战车给吴国,送给吴国射手和御者,教吴人使用战车,教他们排兵布阵,条件只有一个——背叛楚国。
巫臣还让自己的儿子狐庸率领一支教官团,长期扎根在吴国,扶持吴国做大做强,势要将吴国打造成楚国的噩梦。
吴国在晋国的扶植下,果然不负所望,战力稳步提升,经济飞速增长,不出几年便拥有了挑战楚国的实力。而熊侧为了应对吴国的入侵,不断征战,对晋、吴两线作战,往来奔波,疲于奔命,苦不堪言,可楚国依然在吴、晋的合击下一步步从巅峰滑落,不知此时的熊侧,心里后悔了吗?
【开心一刻】
郤妻:“老公,你对我真好,我每次唱歌,你都让将士们整齐划一地给我做观众,我爱你,么么哒!”
郤克 :“拜托,你想多了,我就是想让将士们知道,他们的主帅不是个暴力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