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的手停在了那个捆住青牛精的绳子上面，他和我对视着，现场的气氛陷入一个难以言喻的冰点。
“三师弟，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猴子挠着后脑勺冲我嘻嘻笑。
“那你又在干什么呢？”我一脸冷笑地看着他，眉宇里夹着一把看不见的冷锋。
“我……”
没等他说完，我举着陷仙剑朝他杀将过去。
猴子也不是傻子，等我到他身前，他已经横着金箍棒和我交接在一块。
“师弟，你这是做什么。”猴子咬着牙，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呦呦呦，还装。”我嘴角一抽，两手一紧，陷仙剑霎时红光绽放把他弹飞出去。
他一屁股坐在墙角，看着我一步步朝他逼近，咬紧牙关，眉心紧缩。
“算了，反正你也要去见阎王了，我不妨把话说明白点，让你明明白白地上路。”我用食指把陷仙剑剑身轻轻抚摸了一遍，霎时间血芒在我手中绽放，看着分外渗人。
“什么？”六耳咽了口唾沫，还沉浸在他天衣无缝的表演被戳穿的难以置信中。
我清了清嗓子，指着他手上的金箍棒。
“你手上的金箍棒上端，从左往右数第八个纹路纹歪了。”
“不可能，明明是同一个厂商批发的……”六耳听我这么一说，赶忙把金箍棒拿起来反复查看。
“我逗你的，蠢猴，猴子的金箍棒，早就被我的陷仙剑锈蚀了，而你却三番五次拿着金箍棒在我面前显摆……不过这也怪不了你，毕竟你开始跟踪我们的时候，猴子已经不在队伍里了，不过也因此，你才有了可乘之机吧。”
我顿了一下，继续补了句，
“不过，我最后问你一件事，猴子，现在到底在哪。”
一个雷鸣般的掌声轰然响起，六耳低着头，全身一颤一颤。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好，说得好啊。”
随后我看见他的面目逐渐狰狞，与此同时，一团黑气从他脚下盘旋上升，不一会儿把他全身包裹住，一片黑色的烟雾里，一对发着红光的眼睛半睁着。
“合着你和那秃驴，还有那蠢猪他们，一块搭台骗我。”
话音刚落，那对红眼猛地睁开，一时间让我感觉有些重影。
“你明白就好咯。”我歪着头，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本来就想着等你路出马脚再揭穿你，谁知道这个马脚露的这么快，我觉得这应该是智商的问题。”我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视线从未离开过六耳。
“你？”六耳身上的黑气逐渐散去，逐渐露出他真正的样子。
他的毛色相比孙猴子要暗淡一些，其他的相貌大抵相同，六只耳朵不规则抖动着。
再看过去时，他已经把棍子横甩到肩膀后面朝我冲杀过来，我举起陷仙剑架着，一时间形式趋于被动。
没想到这六耳虽然是个冒牌货，但是论气力也是一点不输给孙猴子。
“看来是有些轻敌了……”
我低声呢喃，微微抬头看见六耳把力气倾注在棍子上享受着把我压在身下的快感。
“现在跟你猴爷爷我跪下来道歉，我还能留你一个全尸，快，错过了这个阎王爷，就没有下一个酆都了。”
我心说你这家伙，学猴子倒是学到精髓了，一句你爷爷我你爷爷我说得这么心安理得。
“诶，话说你语文不好吧。”我啧了一声，边笑边和六耳对视起来。
“你又在鬼扯什么，乖乖等死。”六耳下的力气更重了，在他的法力运作下，全身的黑气都凝聚在他两只手上，对我造成直观的压迫。
“我刚才的意思是，有些轻敌的……是你。”
话音未落，我手里的陷仙剑血芒绽放仿佛一个磁石一样把六耳手上的铁杵牢牢吸住。
随着时间的流逝，六耳越发觉得自己空虚无力两眼重影，等他缓过来时才发现，他手中的黑气正在被陷仙剑不断吸入，转化为其蕴藏的红芒。
等到六耳感到自己体力不支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在黑气消逝殆尽的同时，他感受到自腹部传来一阵极强的压迫力把他震飞出去，径直砸在墙上，扬起一层浓厚的尘土。
没有时间反应，再缓过来时，六耳两只手已经倾尽全力朝脖颈抓去，他只感到在自己的脖子被什么东西夹着，然后就听见一个剑入鞘的清脆声音。
“说，猴子到底在哪。”
我冷冷地问了一句，作拿捏状的手力度更甚以至于听到“嘎吱”一声。
“哼，你以为你这样就赢过我了吗。”
六耳一脸惨笑，加上洞穴里昏暗的灯光照不到他，显得更加渗人。
“你刚才承认……我的能力可以和孙猴子不相上下，那我再问问你，假使他不在了，那我为什么不能成为他。”
六耳以极度冷漠的眼神盯住了我，一时间我好像从他的话语里解构出了什么……
“你把猴子怎么了，你这畜生。”我几乎下死手要把他捏死，但他也就是咳出了一口血。
“那你说啊，为什么我不能成为他。”
一时间，我好像看到一只小猴子，在他小时候，也会仰头看看九天之上的彩霞恍若大圣肩上飘舞的红绫，心里也装着一个那只家喻户晓的孙悟空……
但他终究不能成为孙悟空，无论如何都不能。
“为什么。”
他的脑袋用尽力气砸在我额头上，发自内心地朝我嘶吼一声，那声为什么在我耳畔不断回响，久久没有散去。
“因为……你是你自己。”我一手捂着额头，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
“那天，他一棍子扫得巨灵神生活不能自理，我看到了，那天，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太上老君，居然在和他谈条件，我看到了，那天，孙猴子偷了桃子送紫霞，我同样看到了。”
“我并不比他弱多少，现在，我又看到他风风光光接回了紫霞，而我，却什么都没做。”
“我不羡慕他吗，我羡慕死了，这个活得风风光光的男人，可我也没多想成为他。”
“我思故我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