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的一个周末,齐莹看了《辽宁青年》上一篇写三毛的文章《追寻梦中的橄榄树》,三毛自杀已经过去三个月了,这篇文章中描写的三毛和荷西的爱令齐莹感动。
6年时间,如果刘春能等自己6年,自己会不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呢,齐莹不禁痴痴地想。
她是三毛的读者,但不是她的崇拜者,她有她的人生观,她认为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才是真。齐莹觉得自己不会象三毛那么情绪化。
晚自习时下放了时事政治复习资料,没想到“头版头条”就是三毛自杀身亡。齐莹心想,这时事政治出得也太全面了点,但高考应该不会考这个吧,好像没什么政治色彩。但有所准备总是没错。
在食堂打饭时,有位同学问齐莹:“纯子是谁?”齐莹笑了: “怎么有那么多人想知道‘纯子'是谁,‘纯子'这么神秘?”
她心中几多感慨,想不到在高一写的《今夜月儿明》都过去三年多了,居然还有同学记得这个笔名。“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齐莹觉得自己愧对“纯子”这个笔名了。
4月20日,齐莹的生日,正好考完地区统测。
路过收发室时,收发室的阿姨叫住了她:“有你的电报。”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加快了脚步,走进收发室,电报就在发报室桌上。
她飞快地扫了一眼:是刘春发来的!激动地抽出电报,“祝生日愉快”,电报上是几个简单的字。一股暖流传遍了她的全身,字少情深,情义无价。她深深明白,她拥有一份深远真挚的感情。
统测她发挥不错,名列整个文科班(全校共3个文科班,差不多300人)前十。这也给她增添了极大的信心。
统测过后,齐莹到语文老师周老师那儿去。和他畅谈了一番。她已经有将近一年没到周老师那儿去了。周老师不仅是她的语文老师,也是她的一个知心朋友。
她的语文成绩一直是数一数二的。特别是作文,经常能拿到考试中的最高分。周老师也不止一次在几个班上夸奖过她,并说她是他的得意门生之一。
刘春和她之间的事,她和周老师说过。周老师说,刘春是个理科生,会用《雅典的少女》表达自己的感情,说明他有一定的文学修养,很难得。
周老师并没有对她和刘春之间的事横加指责,而是帮她分析,认为刘春对她是有感情的,但现在她必须要全身心的投入到高考中,这样将来她和刘春之间才会有更美好的未来。齐莹很感激周老师对她的理解。
“我相信你能考出去,我相信你完全有这个能力。目前要做的是静心,耐心,专心。”周老师和她的爸爸一样,都是了解她的人。
周老师找她是给她看一篇自己刚发表的小说《打靶归来》,“或许你能帮我提几条意见。”齐莹简直有点“受宠若惊”了,难得周老师这么欣赏她。“你有文学方面的专长,只要考上文科院校,一定会有一番作为的。要对自己有信心。”周老师鼓励齐莹。
周末的晚上,齐莹洗过澡,没有象往常那样急匆匆地下楼去,而是站在阳台上,任凉爽的夏风吹拂满头湿漉漉的秀发。站在四楼阳台上眺望,夜幕已经降临,天上月亮已露出了半边脸,星星,云朵,凉风.....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那么的美。
一丝淡淡的,但却熟悉的惆怅潜入心底,涌上心头。啊,大学,梦寐以求的大学!归宿将在何方?远方海面上诺亚方舟正缓缓驶来。这是一艘神奇的船,谁登上了它,它就带着谁驶向那幸福的远方......
然而,一年它只来到人间一次,每年只有极少极少的人能登上它,脱离这块烦恼的现实土地,踏向另一块神奇、美丽的,充满着诱惑力的现实土地。齐莹渴望在不久的将来自己能成为那登上诺亚方舟的为数不多的幸运者之一。
六月端午,是刘春的生日。齐莹给他寄了张贺卡,上边抄了舒婷的《思念》:
一幅色彩缤纷但缺乏线条的挂图,
一题清纯然而无解的代数,
一具独弦琴,拨动檐雨的念珠,
一双达不到彼岸的桨橹。
蓓蕾一般默默地等待,
夕阳一般遥遥地注目。
也许藏有一个重洋,
但流出来,只是两颗泪珠。
呵,在心的远景里,
在灵魂的深处。
离“黑色的七月”越来越近了。齐莹重新翻了翻去年6月高考前刘春给她写的那封信。“你要做个效率专家,时间不可能无限的延长,但效率却是可以不断提高的。其次,要以一种轻松的、放松的、愉快的态度去学习,学不下的时候就出去走走,说个笑话,打打球什么的。”她觉得刘春说得太对了。
齐莹扪心自问,这个学期自己做到了高效率,快节奏,和应届时相比,她觉得自己各方面都有了长足进步,学习、身体、心理素质可以说是“今非昔比”了,她相信自己一定能考上。
三天高考一晃而过。齐莹感觉基本上发挥了自己的水平。7号早上考完语文,从考场出来,班主任拿了封快件给她,一看,是刘春的信。
信是7月1号寄出的。信中附着一张照片,是刘春登泰山的照片。照片上的他,背着双肩包,背后是巍峨泰山,笔直的山峰直插云霄,照片上,他青春洋溢,英气逼人,让齐莹心中更生出许多爱慕思念之情。
信中写道:
“.......半年多来,我一直压抑着自己给你写信的冲动。生怕会打扰了你,到现在,我还是有许多想说而还不能说的话。
考试的时候,请你一定一定不要紧张。有我的好运与你同在,你会成功的。在天边,在海边,有个人在夜夜想着你,为你祈祷。苍天若有眼,我想是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挡我们走到一起的。尽管会有许多曲折,会有许多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为了你的微笑,为了那样的一种惊心动魄的邂逅,我已默默等了很多年,再等下去,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因为你是我心中的女神,夜夜走入我的梦中,使我不会感到我曾经一无所有。”
刘春的信令齐莹感动。她期待着能早点见到他。
填报志愿时,除了一般文史类院校外,她还填报了州内及州外一所院校的预科。中专批次则填了州司法学校。以她的估分,不高也不低,去读预科是合适的。
齐莹的志愿里并没有填师范,她不想当老师。听说西南州民族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会提前提档,虽然没填这个学校,但运气不好的话,还是很有可能落到这所学校的。这是齐莹最不愿看到的结果。她宁可被中专录取,也不要去这个学校。
命运啊命运,会把我安排在何方?大学,梦寐以求的大学,我的归宿将是何方?诺亚方舟会把我载向哪块乐土?齐莹心中千万次地问。
在这百无聊赖的等待中,齐莹对刘春越发思念了。刘春要7月26号才能回来。齐莹只能看着他的照片,独自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