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泩放下茶杯,仍然盯着公主:“我答应了。”
“什么?”卜兰珠喜出望外,“你愿意对付西虞之宝?”
元宇泩露出嗤笑的表情:“西虞之宝?只是五皇弟的夸张之言。昨日进宫时,我顺道去看望五皇弟,他透露,制作投弹所需原料缺乏,构件复杂繁多,工序危险,只能制作少数供应急之用。”
“哦?”卜兰珠两眼闪光,“少了这个县主,也不妨碍你们制作投弹吧?”
元宇泩轻蔑一笑:“连五皇弟也掌握了制作原理,福宁县主无足轻重。”
见公主仍有疑惑,就把玉丽筝与自己外祖父一家、与自己母妃和妹妹的恩怨和盘托出。
卜兰珠不住点头:“明白了,你我都恨着同一个仇人。”
又说:“好,只要玉丽筝一死,我们马上定婚。我大王兄已经带着父王印章来到佛柞,他会拟一份立储建议书,送到虞都来。”
元宇泩脸上浮现几日未曾有过的笑容。
“你笑起来真好看!”卜兰珠摸摸他的脸颊,“以后我会日日看着你,为你做最好喝的奶茶。”
元宇泩执住她的手:“说好了,铁弗只是大军压境震胁,不许进入西虞国土!”
“那当然,不能让你担负引敌入侵的骂名。”
元宇泩脸带微笑,将公主的手拉到嘴边,吻了上去。
御前卫士总领住所。
“昨日,三皇兄到了这里,故作犹豫不决,来我探口风。”齐王低声说。
怀王脸色一沉:“如果他不惜损害西虞利益,选择投靠铁弗,终究无用。”
储位之争,总要淘汰一些自私自利者。
经受不住考验者,弃之!
“我故意告诉他,投弹制作极难,产量极低,作用不大。”
怀王一眼看穿:“他这是试探铁弗六万大军有没有震慑力。果然,一听到我们没有胜算把握,今日一早就去见卜兰珠了。”
齐王点点头:“他和卜兰珠会谋划些什么?估计首先对福宁县主下杀手。”
“很快就能揭开谜底。那幅地形图你可放好了?”
齐王拍拍抽屉:“昨日我和他谈到投弹,装作拉开一半抽屉,想了想又合上去。他应该看到地图上投弹制作所几个字。”
怀王呼出一口气:“若他来偷看这地形图,说明已经利欲熏心,无可救药。”
他俩平日与三皇兄就无甚交情,而安贵妃与嘉阳公主仗着父皇宠爱,仗着外家靖国公府势力,没少给其他皇子使绊子。
怀王自不必说,就连嫡长的齐王,也被暗算好几次。
三皇兄表面平和待人、与世无争,怀王、齐王却不相信他对母妃与妹妹的行径毫不知情。
齐王说:“我已派人将三皇兄找我的事告知县主。”
“好。”怀王转身,“若他再来,则是自投陷阱,怪不得谁。我走了,此事先不禀告父皇。”
又说:“你、我、县主之间,保持情报畅通。”
“五弟可在?”怀王离开不久,元宇泩口里喊着五弟,走了进来。
“三哥有事?”齐王迎出门去,做了个揖。
“唉!”元宇泩垂头丧气走进来,“我后来才了解到,公主竟然分别向五弟、六弟求过婚,如此三心两意!我想了一夜,一大早前去铁弗使团退话,谁知公主竟以六万边境驻军威胁……”
齐王笑了:“三哥这是为难了?”
“唉!我也是太冲动,宴会上看到你拔出剑来,为了缓解气氛,也为了,我当时确实对公主动了心……没想到她竟是这样的女人!”
齐王将一杯茶放到元宇泩面前:“如果三哥确实喜欢卜兰珠公主,娶了她,倒是两全其美。一来得遂心愿,二来解开边境之困。”
“唉!说不上喜欢,临走看她眼泪汪汪,却又有些心软。”元宇泩语气沮丧。
齐王很认真地看着三皇兄:“那三哥就跟着心意走。”
“哦!”元宇泩抬起头,盯着皇弟:“我也是找不到说话的人,才三日两头叨扰你。”
“谢三哥信任!” 齐王脸上显出悔意,“唉,齐王府现今亦是骑虎难下。我那日也有些草率,只想五弟六弟都拒绝的,凭什么要嫁我,如今怕要担负引来铁弗大军的罪名了!”
看来四弟后悔了!元宇泩不由为自己的选择加分:求娶公主,百利无一害。若说也有害,则只有杀死县主这一点。
牺牲区区县主,换来多方利益,亦不算有害罢?
正算计着,就听门外有人禀报:“总领,尚卫士长请您过去签个字。”
齐王站起,对着元宇泩满脸歉意:“三哥且坐坐,我去签个字就回来。”
哈,机会来了!
齐王离开后,元宇泩踱到门口,向四处瞄了瞄,回身走到书案前,拉开抽屉。
“投弹制作所地形图”,八个大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元宇泩的心猛烈跳起来。
他将地形图在桌面摊开,拼命记住上面的内容,又在脑中重现了一遍,这才把地图卷好,放回抽屉,坐回座位若无其事地饮茶。
只听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即齐王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回来了!签字嘛,很快的,不忍心让三哥独守空房,哈哈哈!”
元宇泩觉得皇弟的笑声有些刺耳,又想可能是自己多心,也接着说了几句玩笑,就告辞。
回到瑞王府,元宇泩立刻把地形图摹画出来,袖在袖袋里,去使团营帐找卜兰珠。
外祖父靖国公留给自己的人员名单,多是文臣,武方面很是捉襟见肘。
何况,元宇泩也不想派出人手,将自己卷进去。
地图已具,后面的交给卜兰珠好了。
第二日清早,铁弗使团整装回国。
几日前,得到国王诏令,使团奉命回国,卜黎桦上书崇明帝,先言感谢后辞行。
崇明帝当然没有很挽留,这铁弗使团来了百害而无一利,每天得像祖宗一样供着,稍有不顺就可能惹来大军压境。
结果还是惹了,六万大军以接使团回国为名,在边境虎视眈眈。
心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