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他!打死他!……”
参军悠悠醒转,脑袋有点发蒙,发现天光大亮,再看看周围都是官军兄弟,一个个眼中带火,像是要吃了他,刚才的喧哗声终于把他吵醒。他感觉胳膊酸痛,发觉已被牢牢捆上,忙道:“弟兄们,快给我松绑啊!”
“呵呵,你还有脸称兄道弟,你这样的小人活该有今天。”人群中有人高声斥责。
参军寻声望去,是那个哭鼻子的军卒,心中勃然大怒,这种卑贱的小兵在往常连给他提鞋都不配。此时参军知道有求于人,饶是心中不快,仍然挤出笑脸,说道:“我们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以前有什么误会,小弟在这给各位赔不是了!各位大哥还能见死不救吗?”
“真是伶牙俐齿!不去说相声都对不起你这张嘴。”李蓉蓉的声音在参军背后响起。
李蓉蓉刚说完就发现自己说秃噜了嘴,古代哪有人知道相声是怎么回事,看来以后还是要注意言行和常人一样,否则会被当成怪物的。
参军这时知道自己上当了,他本来就心思机敏,能从一个小卒在短短几年时间爬到参军的位置不仅仅靠溜须拍马,更要心思活泛。一会的功夫,他心中大概明白从李蓉蓉开始晕倒就是一个局。他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以前和李波作战的时候就发现这些坞民攻守有度,绝不是乌合之众,昨夜分明是李蓉蓉在故意放他跑,当时他还奇怪怎么没有站哨的,也怪自己太过心急大意连这点小伎俩都没发觉。
参军略一思索,知道一味求饶毫无作用更会招致官军反感,更不能任由李蓉蓉她们摆布,他要官军相信他是为了大家着想才冒险的,不然就会落得薛达一样下场。
“弟兄们,这个姓李的之前还说要拿我们当一家人,她设下毒计就是想要我们自相残杀。昨夜我为了大家脱险孤身犯难,现在你们看到了,她们说的都是在骗大家,弟兄们不要上当。”参军大声疾呼,脸上青筋暴起。
“啪啪!”李蓉蓉耐心的等他说完,拍了几下掌,说道:“厚颜无耻到你这种地步真是难得,既然你这么为自己狡辩,那我就让官军兄弟好好看看谁在欺瞒大家。”
昨夜石秀武本来想当场处决这个参军,免得后面生出事端。李蓉蓉没有同意,要是想不留后患,她早就下令杀了,她要留这个参军性命来现身说法,把本来犹疑的官军彻底拉到自己这边。
李蓉蓉感觉自己还是有点托大,没想到这个参军竟是一条变色龙,能言善辩又能屈能伸,要是不彻底把他气焰打压下去,别说官军,就是李家堡的人也不会服气。
李蓉蓉微微一笑,说道:“既然你说的这么好听,那我倒想听一听你是怎么为大家着想的?”
参军知道此时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千万不能说的让大家不满意,急忙说道:“弟兄们,昨夜我发现这些人就是有意设下陷阱,把他们的人撤走就是为了杀我们的时候名正言顺。我本来寻思要告诉大家,但怕大家一时冲动会坏了大事,又怕有兄弟因此送命,于是我冒险亲自探查,看看这些人葫芦里埋得什么药。果然不出所料,我还没找到出口就遭了毒手,你们说这样的人能信吗?”
李蓉蓉噗嗤一笑,说道:“你说完了吗?现在我想听听其他人是怎么说的。”一挥手,让坞民把参军嘴堵上,免得他大声搅扰。
李蓉蓉对众官军说道:“这个人是谁我以前根本不知道,有知道这个人平素为人的官军兄弟能给我说说吗?”
“李小姐,我来说吧。”那个哭鼻子的军卒举手要求说话。
李蓉蓉点点头,让其他人安静一下,让军卒把所知的全部说出来。
军卒站到大家的对面,说道:“大家不知道,我和这个马参军还有点沾亲带故,他老婆表弟的小舅子娶了我远房表姐。可大家都看到了,我是一点光都没沾过,到现在他恐怕都不知道有我这么个人。在他眼里我就是条狗,甚至连狗都不如。去年为了回家给爹妈上坟,我给他送过东西求他代为向薛达请假,他收了东西说他准我假这点小事不用惊动上官,却在背后告我一状说我意图叛逃,想拿我人头升官,要不是那天下雨我没回家,我现在就是个死人了,我也是无意间听到其他人说的,你们说这个人嘴里有一句实话吗!”
马参军一脸茫然,他真不记得还有这么回事,奈何口中被堵,他想争辩却又做不到,嘴里呜呜做声。
军卒的一番话引起大家共鸣,大家纷纷开始诉说平日里如何被马参军敲诈勒索欺压甚至打击报复。又有人说参军一味讨好上官,拿弟兄们的命当升官工具,几次把兄弟们往死路上引。
众人的话说的马参军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没想到大家这么恨他,看来这次恐怕凶多吉少。
李蓉蓉微微一笑,说道:“大家比我了解马参军,你们说他会为了大家冒险吗?”
“不会!”众官军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李蓉蓉手往下压,让大家安静一下,说道:“官军弟兄们,你们比我更了解这些当官的只会为了自己活着,你们甘心被人当走狗一样的使唤吗?你们愿意像条死狗一样被人任意出卖吗?”
“不愿意!我们要为自己活着!”众官军情绪高昂。
李蓉蓉一脸担心状,说道:“可是那个辛褚要下来了,你们说他会放过你们吗?”
众官军大呼:“我们和他拼了,他不让我们活,我们也不让他活。”
马参军遍体生寒,他原以为这个李小姐不过是个有点运气的绣花枕头,他一顿胡搅蛮缠怎么也能搅浑这潭水。没想到李蓉蓉根本没和他争辩,而是让官军自己人来检举揭发,这个小妮子的心机真深沉!平时慑于官威的军卒反抗情绪一旦爆发,他就再没有逃生的机会了。
再不行动就要被这群愤怒的军卒当场打死,马参军猛地窜地而起,抬腿踢倒两个站在身边的官军,扭身就往洞口跑。
众人猝不及防,更没想到马参军有这么好的身手,双手被捆还能行动迅疾如风,稍不注意竟被他窜出两丈远。
石秀武也没想到这小子能来这么一出,飞身上前,一脚踹在马参军小腿上,马参军惨叫一声滚倒在地。石秀武回头望了官军一眼,意思像是在说你们看怎么办?本来他是想一刀结果了,但是李蓉蓉前面告诉他这一次要看俘虏们自己看着处置,让俘虏们宣泄一下情绪,不然压抑久了会转而怀恨坞堡的人。
先前哭诉的小卒捡起大刀,一刀砍在马参军后背,马参军虽然堵着嘴,含糊不清的惨叫声还是能听见。有几个军卒像是受到鼓舞,纷纷上前拳打脚踢,也有人拿石头砸,不一会功夫马参军不动弹出声了,军卒们打了一刻钟才停手。
李蓉蓉扭过头,不敢看眼前血淋淋的惨景,原来她以为俘虏们会打马参军一顿泄愤,没想到直接把他打死了。她心底还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实在不忍心看到如此场面,挥手让人把尸体抬走埋了。
石秀武咳了一声,李蓉蓉回头面对着大家,拿刀的军卒赶紧把刀放下,其他军卒慢慢回到队伍中去。
李蓉蓉说道:“弟兄们看到了吧!本来我都没打算杀他,他自己就心虚的寻死了,像这样的人是不会发善心的。你们说以后碰到欺负你们的人应该怎么办?”
军卒们高喊:“打回去!”
李蓉蓉点点头,说道:“就要坚决还击这些残暴不仁的家伙,所以我们要齐心合力,你们愿意跟着我们一起打这些人吗?”
“愿意!”震耳欲聋的声音再次响起。
李蓉蓉继续说道:“要想打赢他们,我们就要团结起来,不能被他们各个击破,你们服从我的安排吗?”
军卒们没有丝毫犹豫,大声喊道:“服从!”
李蓉蓉满意的点点头,让石秀武按着之前的计划领着坞民和官军一起行动,并让李秋兰带着老人妇孺做好后勤保障,这一仗她要和辛褚打一打游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