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使不死鸟的魔法?”
阿莱克希斯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拜托,我尊敬的教宗冕下,你看我这样,真的像是一个会魔法的魔法师吗?)
“对,只要你将驱使不死鸟的魔法告诉我,无论有什么条件,你都可以提出来。”
教宗的笑容越发诡异。
(得了,破案,教宗是想要利用不死鸟的力量。我早就应该想到的,这些尸位素餐的家伙,本事不大,野心不小,尤其是教宗,他绝对不会仅仅只是想要一个西西里王国而已。)
深吸一口气,阿莱克希斯缓缓说道:
“教宗冕下,我应该跟你好好说一下;我只是一介凡人,或者说,一个巴伐利亚地区兰茨胡特伯国的贵族,之前我确实研究过炼金术,也曾经在魔法层面有所研究,说实话,当时的我就察觉到,炼金术和魔法似乎有着相通和不通之处,需要进行分析......”
(既然你刚才跟我扭扭捏捏的不进入正题,那我也恶心你一下。)
魔法和炼金术什么的,阿莱克希斯过去也确实研究过,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这玩意根本不靠谱,除了打发时间之外毫无用处。
看得出来,对面的教宗也不想要听阿莱克希斯讲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但为了获得驱使不死鸟的魔法,他还是在静静的聆听,寻找那可能有用的信息。
“然后,在我五年前,我打听到了关于不死鸟的传说,出于好奇心,我和我的侍从们来到的罗马,想要来寻找不死鸟,谁知道.....”
这里就是阿莱克希斯故意延长声线,一想到五年前在罗马城为了掩护自己而死的安德烈、乌鲁斯、鲁道夫等人,他的内心就如同被针扎过一样疼痛。
“没问题,只要你告诉我关于如何驱使不死鸟,我可以将他们按照公爵之礼重新下葬。”
听出来阿莱克希斯的弦外之音,教宗英诺森三世连忙点头应承。
“哦?这样吗?那还真是谢谢你了,他们恐怕现在还在罗马外面的山坡上待着呢吧?”
教宗这句话的潜台词很明显,就是安德烈他们根本连像样的墓地都没有。
“.......来人。”
思索片刻,教宗立刻让侍从进来,凑过去嘱咐完毕后,侍从立刻转身离开。
“好了,你还有什么条件吗?”
(可以,这个教宗还算是有耐心,那就继续陪他好好玩玩。)
阿莱克希斯此时已经属于视死如归,既然总归是要死掉的,不如在死之前继续陪众人眼中至高无上的教宗好好玩一玩,也算不枉此生。
“嗯,然后我驾驶着破旧的桨帆船,来到地图上制定的海域中......”
“来人!”
这次,还没等阿莱克希斯说完,教宗就让侍从过来。
“给阿莱克希斯殿下准备一艘坚固的桨帆船,就停在罗马的港口里。”
“是!”
“???”
阿莱克希斯懵圈了,他就是随口一提,没想到教宗居然当真了,真的要送给他一艘桨帆船。
(话说我要这桨帆船有何用,有不死鸟我还要什么桨帆船。)
不过既然是对方送给自己的,那不要白不要。
“......然后,我见到了不死鸟,我们之间进行了友好的沟通,并且在这些年里逐渐相互了解,成为了最信任的同伴,也正是在我的建议下,不死鸟才会去抵抗入侵西西里的异教徒,帮助其恢复国力,发展经济,促进繁荣。”
说完,整个地牢陷入了沉寂。
“......”
“......呃,阿莱克希斯先生,您说完了?”
教宗英诺森三世的脸色顿时不怎么好看起来。
“说完了,你还想让我 说点什么?”
“嗯,你说你和不死鸟成为了最信任的同伴......那你们是如何成为最信任的同伴的呢?你是使用的什么魔法?”
(喂,闹了半天,你以为我口中这句“最信任的同伴”就只是一句托词而已吗?还是说,你以为不死鸟没有思考能力?只能任由我摆布?要是真这样的话,我早就死在海里了,还轮得到你来抓我到这里?)
阿莱克希斯心里吐槽着,表面上摇了摇头。
“没有魔法,我说过,我对魔法的研究不过浅尝辄止,而且不死鸟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它是有自己思考能力的,不然它也不会成为‘上帝的宠儿’;如果说存在能驱使不死鸟的魔法,硬要说的话,就是‘信任’吧。”
“......‘信任’?”
教宗的脸色阴晴不定。
“对,就是信任,你现在连被你加冕的皇帝都不相信,还能指望不死鸟对你有任何的信任吗?所以我都说了,你是无法控制不死鸟的,还是尽早放弃这个想法吧;如果你想要西西里王国的话,我们还有谈判的余地.......”
“哼。”
话未说完,一个火辣辣的巴掌印落到了阿莱克希斯的脸上。
“我想听的不是你的谎言,阿莱克希斯先生。”
这时候,教宗脸上那慈祥的笑容已经淡然无存,看着险些瘫倒在地上的阿莱克希斯,眼神中充满了厌恶和鄙视。
“咳,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在说谎?我有什么必要吗?”
吐出一口血痰,阿莱克希斯平静地看了教宗一眼,如此问道。
“这还用得着说嘛?你是天主的叛徒,比起攻破君士坦丁堡的十字军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了贪恋你手中控制不死鸟的力量,才会用这么拙劣的谎言来欺骗我,你以为你是谁?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实话,阿莱克希斯是不想要和现在的教宗进行任何的辩驳,反正对方也不会听。
但是,这个老头,竟然把自己和第四次十字军相提并论?还说自己不如他们?
一想到君士坦丁堡的惨状,阿莱克希斯就气不打一处来。
“教宗冕下,最起码我驱使不死鸟没有做出洗劫一座欧洲最宏伟最壮观城市的行为,没有将本来应该保护的对象给险些灭国,没有为了金钱而将天主的城市化作废墟,你说我不如十字军,纯粹只是因为你想要我手中不死鸟的力量,却又得不到;相比之下,至少拉丁帝国是法兰克贵族建立的国家,对你还算是恭顺,仅此而已。”
“所以,教宗冕下,如果你只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大可以光明正大地讲出来,就像是我,我帮助西西里,是为了我的家园不会受到相同的待遇,是为了天主的世界;相比之下,虽然你是高高在上的教宗,但在我眼中,你只是一个肆意玩弄《圣经》箴言的小丑而已。”
阿莱克希斯的言语非常尖锐,教宗的表情在听完后变得格外狰狞。
“!”
腹部毫无防备地挨了一下教宗权杖的重击,就算对方是个老头子,那一瞬间,仿佛胃部中没有完全消化的食物都要逆流一般,剧烈的痛感让阿莱克希斯差点喘不过气来,捂着腹部强制身体干呕着。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好家伙,难怪你会给查理加冕,这句话倒是学得一模一样的。)
看着昔日无比高贵的教宗露出这样的表情,阿莱克希斯不仅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看啊,我们高高在上的教宗冕下,就因为我的几句话而如此失态,和这样的教宗一起作为上帝的子民,又怎么能守护好天主的世界呢?简直是太可笑了。”
教宗被气得浑身发抖,抄起金制的权杖,在阿莱克希斯的身上抽打着。
虽然全身都很痛,但阿莱克希斯却很高兴,毕竟几辈子都未必能看到教宗如此失态的神情,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愉悦了。
抽打了一番,教宗气喘吁吁,上了年纪,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来啊!有本事就来啊!还是说教宗冕下不仅不配作为教宗,连一个乡下人都不如吗?!”
破罐子破摔,阿莱克希斯见状反而继续开始挑衅。
“可恶!”
正当教宗要把这个家伙拖到宗教裁判所好好审问的时候,这时,一根金色的羽毛从阿莱克希斯的身上掉了下来。
“??”
教宗好奇地凑过去,想要把这根羽毛捡起来。
(?那是,不死鸟的翎羽!)
阿莱克希斯虽然从来没有听不死鸟提过关于它的翎羽,但本能告诉他,这很重要,坚决不能落入教宗的手里。
“给我滚开!”
阿莱克希斯眼疾手快,就算有铁链,他还是率先一步将翎羽握在手里,并且用翎羽在教宗的脸上划出了一道伤口;他留手了,没有使用翎羽上面的神力,这就是一次警告而已。
“!我.....你......”
教宗英诺森三世愣愣的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血迹,又看了看如同护犊子的母鸡一般的阿莱克希斯,仿佛大脑中有一根弦就这样绷断了,因此,他脸上的肌肉顿时开始扭曲起来。
“你,你个垃圾!!”
这次,教宗是真的已经暴怒了,再度抄起手中的权杖,高高举起。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你这个垃圾!给我去死!!竟然在我的脸上留下了这样的疤痕,你不可饶恕!准备下地狱去吧!”
一时间,地牢里只剩下教宗歇斯底里的咆哮,以及钝器击打肉体的声音。
“哈......哈......”
不知过去了多久,这次体力是真的已经耗尽,教宗涨红了脸,喘着粗气,肩膀剧烈的抖动,如果是外人看到了,恐怕不会认为这是在罗马教廷一言九鼎的教宗冕下。
“来人。”
门口的守卫立刻进入地牢。
“冕下。”
教宗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指着已经昏死过去的阿莱克希斯手中握着的翎羽。
“把那个东西拿过来,这肯定是控制不死鸟的必备道具。”
守卫走到阿莱克希斯身边,缓缓弯下腰,想要从他手中将翎羽拿走。
“......哎?”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阿莱克希斯已经昏死过去,但他的手指如同烙铁一般,紧紧地将那根翎羽握在手里,无论守卫使出多大的力气,都不能将其拿到手中。
“你还在磨蹭什么?快点给我拿过来!”
教宗将另一个守卫递过来的一杯水一饮而尽,不耐烦地进行催促。
“冕下,这个.....拿不到手中,他握得太紧了。”
“没用的东西。”
教宗环视一圈,在地牢的角落找到一把铡刀。
“你,把这个拿过去。”
“冕下......”
守卫脸色都白了,教宗的意思很清楚,但他只是来混口饭吃,从来没有见过血,第一次就让他做出这样的事情......
“哦?有什么问题吗?”
“冕下,我以为,这样多少有点不太好......”
“还是说,你的脑袋想代替他?”
面对教宗的威胁,守卫只能听命,将铡刀拿过来,拖着阿莱克希斯,将他的右臂放在铡刀下。
“呼——”
深呼吸几次,守卫的情绪逐渐稳定。
其实他个人来说,并不太能理解教宗冕下对天主的子民所做出的这些事,这个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青年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一般来说,罗马的地牢不是异教徒,就是犯下重大过错的异端。
但是,仅此而已了。
这个青年毕竟和自己非亲非故,而且就算是有关系,那又如何?比起得罪教宗冕下,他只能先保全自身。
(抱歉。)
默念一句,守卫落下铡刀。
昏暗的灯光中,青年的右臂和身体就这样如同被剪刀裁成两半的纸片一样分割开来,温热的鲜血洒在地面上。
片刻,守卫将地上的翎羽捡起来,如同拿着一杯滚烫的开水一样,交到教宗手里,连血迹都来不及擦,便无声地退出地牢。
“.......嗯?为什么这个东西这么烫?”
教宗在拿到翎羽的时候,就感觉到手心的一阵剧烈灼热感,就仿佛自己手里拿着的是一颗烧红的铁球一样,烫得他不得不将这根羽毛重新丢到地上。
旁边的守卫对魔法有点研究,他思索了片刻,提出了一种可能性:
“也许,这根羽毛是控制不死鸟的关键,但已经认这个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青年为主;如果想要获得这根羽毛的认可,就要在上面的血迹干涸之后,杀掉曾经的主人。”
“为什么要等到血迹干涸之后?”
教宗皱着眉头,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安排人给昏死的阿莱克希斯止血,免得他现在就死掉。
反正无论如何,他现在已经失去了价值,如果能发挥最后一点余热的话,教宗认为还是有必要现在留他一命的。
“血迹是一种重要的标志,就像是野狗会在路边撒尿确立地盘一样;如今这根羽毛上已经有了他的标志,气息浓烈,如果现在就杀了他的话,很有可能这根羽毛就不会承认下一个主人,而是和这个人一起毁灭。”
听完守卫的发言,教宗思索了片刻。
“你能在他被处死之后,让这根羽毛认我为主吗?”
守卫迟疑了一下,他毕竟对于这方面只是有所涉猎,并不能说完全精通。
“冕下,恕我无能,恐怕需要找到更加有魔法天分的人.......”
“切,无能之辈。”
教宗嘀咕了一句,转过身,走出地牢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某个人。
“等一下,据说美因茨大主教精通魔法,帝国皇帝腓特烈二世过来准备参加十字军的时候,他有没有随军加入?”
“目前还没有帝国那边的消息,不过根据皇帝的的性格,美因茨大主教在帝国位高权重,肯定是会加入的。”
“希望如此吧。对了,你派人将那根羽毛送到教廷中保管,同时记得好好照顾阿莱克希斯,别让他死了。”
“是。”
当教宗回到教廷的时候,一位侍从前来送信:
“冕下,这里是帝国皇帝送来的这次参加十字军的贵族名单,请冕下过目。”
这封信可以说得上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教宗英诺森三世立刻站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那封信,仿佛那封信是用金子做的一样。
走下去将信件拿到手里,教宗撕开信封,取出信件,在密密麻麻的参加名单中寻找那个心心念念的名字。
终于,他在临近末尾的时候,看到了美因茨大主教的名字。
“好!太好了!”
教宗格外兴奋,只要将阿莱克希斯处死,将不死鸟的控制权拿到手,那么自己的地位将永远无法被撼动。
“帝国大军什么时候到?”
“冕下,根据信件上的信息,应该是在明天中午时分。那时候法兰西等国的军队也应该到达了。”
教宗算了一下时间,最终决定道:
“那好吧,后天,在罗马广场,将地牢里的阿莱克希斯公开处死,还有,你记得让美因茨大主教到达罗马时候就来见我。”
“是,那么请问冕下,那个人的罪名是......”
教宗想也不想,直接下令道:
“将阿莱克希斯·冯·维特尔斯巴赫进行绝罚,并宣布他是异教徒;这个罪名,够充分了吧?”
“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