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的马车速度很快,就在不死鸟回到孤岛上的第二天清晨,阿莱克希斯就被抓到了罗马城。
原因很简单,这是教宗特意为了将阿莱克希斯准备的马车,沿途都有驿站,可以更换马匹,通过这种方式日夜兼程,不同于阿莱克希斯之前那种类似于旅游的节奏,速度可以达到很快,就算路途崎岖难行,但在查理的催促下,还是在最短时间内到达了罗马。
“哼,你也得意不了多久了,看,前面就是罗马城。”
查理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他认为,只要将这个家伙送给教宗,教宗立刻就会为其加冕,赐予他巴伐利亚地区的统治权。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好高兴的;巴伐利亚公爵,你根本用不到教宗的加冕,而且教廷从来没有给一个公爵加冕的先例,教廷能帮你拿下巴伐利亚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你还指望能得到教宗的加冕?你非得在受到皇帝制约的情况下再给自己套上一个枷锁?”
阿莱克希斯不理解查理的想法和行为,如果他猜的不错,教宗一开始提出的条件里面根本没有给他加冕这一条,完全是查理,恐怕是想要借助教宗的影响力才主动请求加冕的,但给一个公爵加冕,这种情况前所未见。
“哼,什么枷锁;教宗冕下的伟大岂是你能理解的?能得到教宗的加冕,是我的荣幸;将身为公爵的我提升到国王级别待遇的教宗冕下,对我的态度简直不要太好;至于先例,我不需要,以后的贵族加冕需要以我为先例。”
(得,又是这么一套,真是无法理解这家伙的想法;法兰西国王虽然也要接受加冕,但凭借着强大的国力根本不把教宗放在眼里,你一个巴伐利亚公爵有什么资格能反抗教廷?难道真就不怕教宗将你给废了?)
理论上,巴伐利亚地区属于帝国领土,查理如果想要当巴伐利亚公爵,根本不需要去找教宗,拿下巴伐利亚后给皇帝去信也是一样的,对于这种既定事实,就算是皇帝也八成会顺水推舟承认查理对巴伐利亚的统治权,甚至可能为了拉拢巴伐利亚将其提升为王国。
(算了,和查理这个家伙是无法沟通的,他的视角太狭隘;对了,那罗马城外面的部队,是怎么回事?)
阿莱克希斯指的就是罗马城郊外罗列的骑士团部队。
“请问,那些部队是怎么回事?最近又要有战争了吗?”
查理同样也注意到了,本着稳妥起见,他向马车上的教宗骑士团成员询问。
“......不知道,先把马车停在城门口,我去问问。”
经过守卫的检查后,马车停在了城门口,教宗骑士下车跑去询问这些部队集结的原因。
(八成又是为了西西里王国吧,毕竟这附近能让教宗出动这么多部队的也就是西西里。)
西西里王国,经过这五年里不死鸟的帮助下,国力日渐强大,四年战争结束后,教宗国曾经对西西里王国进行了一次试探性进攻,结果身经百战的骑士团却被西西里军队压制住,折腾得疲惫不堪,教宗只能无奈地宣布撤兵。
没过多久,那个骑士就跑了回来。
“伯爵殿下,是这样的;教宗冕下即将发动第五次十字军,提前集结了部队,准备和诸国联军进行汇合。”
“第五次十字军?”
“第五次十字军?”
查理和旁边的阿莱克希斯异口同声道。
“教宗冕下这次十字军是要做什么?难道是要进攻东方的希腊帝国,重新建立拉丁帝国吗?”
不愧是查理,一说话就将最不可能的情况进行了排除。
“第五次十字军?前一次十字军的结果教宗还没有看到吗?君士坦丁堡的沦陷该不会他现在就忘了吧?难道他这次是想要对天主的同胞动手?还如此大费周章,真不知道这个教宗在想点什么。”
阿莱克希斯撇撇嘴,就当教宗发病了,做出如此愚蠢的行为。
“不,据说,是要对被绝罚的不死鸟异教进行十字军。”
然而,接下来骑士的话,直接让两人大跌眼镜。
“不死鸟?对传说中的不死鸟?”
查理格外诧异,教宗可没有提前跟他通过信,对此事他一无所知。
“哈?不死鸟被绝罚了?还说不死鸟是异教徒?”
阿莱克希斯关注的重点和查理完全不一样。
(先不说作为所谓的“上帝的宠儿”,不死鸟根本没有教籍,如何进行绝罚;而且就算进行绝罚,不死鸟仍然是天主的子民,再不济也是异端,教宗这直接给不死鸟定义为异教,还借此发动了第五次十字军,这教宗的想法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绝罚根本没有将对方定义为异教的功能,甚至定义为异端的功能也没有,就算被绝罚,那个被绝罚的人也是天主的子民,只是教宗代表上帝剥夺他在人世间的一切地位和关系,但仍然保留他天主子民的身份。
因而,教宗英诺森三世这种行为,完全就是在强词夺理,就是为了针对不死鸟而存在的,奥托四世同样也被绝罚过,也没见他被定义为异教徒。
(不过,既然教宗为了不死鸟竟然不惜违反教廷的规矩,说明这些君主他有足够的信心能让他们乖乖出兵助战,那么,恐怕这次教宗是大出血了,比如北意大利和西西里....... 哦,西西里是受到不死鸟庇护的,那没事了。)
“这并不会影响我的加冕吧?”
查理更在意的是他自己手中那点权力和地位。
“不会,至少一时半会还不会发动战争,诸国君主的部队来到这里也需要时间。”
骑士的话犹如一记定心丸,查理放下心来,继续坐着马车进入罗马城,将阿莱克希斯送到教宗手中。
(十字军?十字军能抗衡不死鸟吗?虽然不死鸟不能主动攻击基 督徒,但如果是基 督徒率先进行攻击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阿莱克希斯深知不死鸟的力量,就凭十字军是不可能正面击败不死鸟的。
就在阿莱克希斯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名骑士来到马车上,并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将腰间佩剑拔出,反向握剑,将剑柄当做临时棒槌,对准阿莱克希斯的后脑勺就是狠狠地一下。
“呃——”
又是一阵剧痛和眩晕感,阿莱克希斯的上下眼皮不停地打架。
(可恶......都已经到达罗马城了,还要将我打晕以防万一吗......)
再一次的,阿莱克希斯失去了意识。
而此时,查理扭过头担忧地看了阿莱克希斯一眼。
“不会这一下直接将他打死吧?”
“不会,请伯爵殿下相信我的水平,他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说着,骑士将佩剑插回剑鞘,仿佛只是做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
“......现在阿莱克希斯他应该回去了吧?”
不死鸟在孤岛上独自生活,失去了形影不离的阿莱克希斯,多少有点不适应。
“好了,现在再去兰茨胡特看看,如果这次他还没有回来的话,我就在巴伐利亚地区找一找。”
这么想着,不死鸟张开双翼,水击三千里,朝着兰茨胡特的方向飞去。
路途不远,它很快就来到了兰茨胡特,刚打算在附近找个宽阔的平地降落并化为人形的时候,不死鸟突然察觉到这巴伐利亚地区有点不大对劲。
“?为什么这么多的城池上都被插上了兰茨胡特伯国的旗帜?难道说,阿莱克希斯和他哥哥并没有在兰茨胡特国内游玩,而是去进攻巴伐利亚地区的诸侯了?”
不死鸟抱着这样的疑惑,在整个巴伐利亚的上空盘旋了几圈,即使他眼神锐利,都没有看到阿莱克希斯的身影。
“他回到兰茨胡特了?也不是不可能,等下......”
刚打算去兰茨胡特看一看的不死鸟,突然想到,自己身上的翎羽还在阿莱克希斯身上;那可是自己身上最重要的一根羽毛,蕴含着庞大的力量,虽然无法通过翎羽直接锁定阿莱克希斯的位置,但却能通过神力进行感知,反正阿莱克希斯也就只能在巴伐利亚地区,不能跑到其他地方。
“我怎么把这个东西给忘了?!”
不过这也不能太怪不死鸟,这个翎羽对它的意义非同小可,但也许是上帝的玩笑,不死鸟并没有直接感知自己翎羽所在的能力,而这几百年里都没有使用过翎羽的力量,所以虽然翎羽对它很重要,但几乎没有任何印象,根本用不到。
说干就干,不死鸟的全身立刻释放出柔和的红光,并在巴伐利亚比较大的城池上面进行巡游,试图通过神力的感知找到阿莱克希斯。
结果,不死鸟将整个巴伐利亚地区全都巡视了一遍,还是没有感知到翎羽身上强大的力量。
“?这不应该啊,我也去兰茨胡特看过,根本没有翎羽的力量波动。难道是我太久时间没有使用这个能力,感知退化了?”
不死鸟不信邪地在巴伐利亚地区又来回巡视了一遍,这一遍它更加仔细,将那些大大小小的村镇都给检查了一遍,仍然没有任何进展。
“?这是怎么回事?”
不死鸟懵圈了,它不认为阿莱克希斯会将翎羽丢掉,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阿莱克希斯根本就不在巴伐利亚,甚至于,他哥哥叫他出去在伯国境内游玩也是一个陷阱,实际上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那个守卫骗了自己,难怪他的表情那么奇怪;不这么解释的话,根本无法解释目前的情况。
想到这,不死鸟的脸色顿时非常难看。
想都不用想,这八成就是教宗指使的,而且重点也肯定是放在自己身上。
这已经过去几天了,它感觉如果自己不赶快行动的话,阿莱克希斯就要......
“不行,我要冷静;上帝不允许我主动伤害基 督徒,我必须要想其他的办法。”
不死鸟不是没想到它能反击,关键是这个“不允许主动伤害基 督徒”这个限制让它根本无法放手反击;比如,一千名弓箭手同时朝自己射箭,其中有三百多根箭是命中的,但不死鸟也不知道是谁对自己进行的攻击,甚至弓箭手自己都不知道,也就无法精准进行反击;而且自己就算能明确那些是可以反击的,使用神力还很容易波及那些没有命中自己,也就是没有“主动伤害”的基 督徒,这样的话事情就会变得非常不妙。
阿莱克希斯曾经说过,面对问题时候不能莽撞,要谨慎冷静地思考。
“这该怎么办.......这该怎么办......”
不死鸟在天空徘徊,冥思苦想如何能有最大把握地将阿莱克希斯从罗马城救出来。
“我的神力难以对基 督徒使用,而那些拥有军队世俗君主肯定更偏向于帮助教宗,我还不能引进异教徒来帮我救人,那么我.....”
思索间,不死鸟的眼神瞥向了遥远的东方。
“如要要击败教宗,需要拥有世俗的军队......对了!东部罗马帝国和西西里王国!”
不死鸟眼神一亮,它终于想到了两个可能帮到自己的国家。
东部罗马帝国在自己的帮助下成功复国不说,西西里也在自己的庇护下免遭异教徒的入侵;这五年里,这两个国家还都信仰自己,如果自己向他们两国提出求援,应该会出动大军来帮助它救出阿莱克希斯。
“事不宜迟,我必须马上去东部罗马帝国,西西里距离教宗国比较近,可以稍后再去说明。”
打定主意,不死鸟一刻也不敢怠慢,直接飞向东方的君士坦丁堡。
......
“呜 ......”
阿莱克希斯在昏暗的地牢中缓缓苏醒过来,晃了晃自己还有点迷糊的脑袋,看向四周。
“虽然从来没有来到过这里.....但这肯定就是罗马的地牢。”
阿莱克希斯稍微尝试着扯动套在手脚上的铁链,虽然他这些年里一直在锻炼,但也不得不承认,凭借自己的力量想要挣脱简直是痴人说梦。
(好了,教宗冕下,让我看看,你究竟要做点什么吧。)
不知过去了多久,阿莱克希斯等得都快要睡着的时候,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朝着自己靠近,为首的那个穿着一袭教会的白衣,头顶上戴着看上去就格外沉重的三重冕,手中还握着掌控罗马教廷最高权力的权杖,这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罗马的教宗冕下——英诺森三世。
“你们先退下。”
教宗示意侍从和看守先行退下,握着权杖,一步一步来到阿莱克希斯面前,如同雄鹰一般锐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阿莱克希斯。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到罗马,但却是我第一次通过这种方式来到罗马啊——初次见面,教宗冕下。”
不管对方要做什么,作为贵族,必须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见这个贵族青年还算顺从,教宗也是呵呵一笑。
“孩子,如果你能乖乖听从天主的教诲的话,我也不会费尽周折将你带到这个阴暗潮湿的地方,而是罗马光鲜亮丽的会客厅。”
“不必了,教宗冕下,我认为无论我是什么态度,你都会把我拽到这里来,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能不能方便直说。”
虽然这是明知故问,教宗的意思肯定是要对不死鸟下手,但阿莱克希斯还是想要知道教宗的真实想法。
如果对方只是想要西西里王国的话,自己可以和西西里国王交涉,终归是有谈判的余地。
“呵呵,孩子,这种态度可不适合在这里表现出来啊。”
教宗看上去并没有因为阿莱克希斯带有锋芒的言语而感到生气,只是笑呵呵地盯着他。
“我听说了,在五年前,我和前任皇帝进行战争的时候,西西里王国兵力空虚,遭到异教徒的入侵,是你驱使着不死鸟,将来犯的异教徒全部诛杀,保护了天主的子民,甚至还被西西里人民成为‘神使’。”
(我说了你有什么目的直接说就好了,干嘛还要拐弯抹角,我刚才的话你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吗混蛋!)
正如教宗所说,反正都被抓到这里来了,阿莱克希斯自然不会对面前这个看上去慈祥的老人有任何的好脸色,而且他格外讨厌这种明明有强烈的意愿却非得磨蹭来磨蹭去的行为,就像是找情人发泄却磨磨蹭蹭不肯脱衣服一样恶心。
“如果说,你能听从教廷的安排,将西西里王国交给教廷保护的话,你不会成为罗马的阶下囚,而是座上宾,甚至我可以破例赐予你一个红衣主教的席位。”
(哦,西西里啊,这个倒是好说;到时候我去找西西里国王谈一谈就行,反正如果教宗国之后还是不能保护西西里王国,只能让我和不死鸟来保护的话,也不关我的事,因为这就相当于是你自己放弃了西西里啊。)
听到教宗的这番话,阿莱克希斯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但是,他嗅到一丝不对劲的味道,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可惜,你忤逆了天主,独自控制了西西里;当然,天主是仁慈的,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说着,教宗英诺森三世顿时眉开眼笑。
“只要,你将控制驱使不死鸟的魔法告诉我,我不仅可以赦免你的所有罪行,还可以让你成为教廷的枢机主教;甚至,如果你想的话,巴伐利亚公爵的位置,就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