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训解散后,人群向寝室楼涌动,不停的有人不小心撞到余恩远。她受了大半天的冷嘲热讽,心里难过的厉害,也不作争辩。
一双手臂从后面把她圈住,她回头看,暗夜里,一片暗绿色中间,他好像在发光。
一整日的委屈顿时涌上心头,眼泪太不争气。
付清章满脸歉疚:“对不起。”
余恩远转身抱住他,把脸埋进他胸膛,不让人看见她的难过。
有他在,一时间,同学们竟不敢再撞她,纷纷绕过去。
“对不起,我本来,不想哭的,可是你来了,我就忍不住了。”人群散了,余恩远才抬起头,睫毛上还沾着泪珠,笑着说:“神仙大人,又把你的衬衫弄脏了,你不会,还要我洗吧?”
“嗯……让我想想……”
“好小气的神哦!”
“那不然,今天就做一回大气的神怎么样?”
“好。”余恩远言笑晏晏,轻声说,“付清章,谢谢你。”
付清章目送余恩远走进寝室楼才离开。
两公里外,夜市。
付清章忙里忙外的给客人们上菜,擦桌子,收盘子……凌晨三四点钟,夜市才渐渐散了,收完了最后一张桌子,双手接下老板给的几十元钱。
付清章不禁感慨,他算什么神仙呢?有人非议她时,他不能让所有人闭嘴,有人欺负她时,他不能替她还回来,就连她没钱花,他也不能给她很多很多钱……
付清章觉得很累,很困,喉咙也有些疼。
付清章知道,他是灵体,没有肉身为盾,抵挡不住人间的浊气了。
第二天,军训在八点准时开始。
余恩远才不过站了一会儿军姿,后背就已经沁出了薄汗。她突然能理解昨天同班同学们对她的怨恨了。
付清章终于来了,步伐好似有些狼狈,额前的发也有几缕贴在皮肤上了。
不过余恩远瞬时就凉快了许多,胳膊腿的关节处也缓解了很多。余恩远眼角的余光瞄了他一眼,心里也变得甜丝丝的。
日头渐盛,付清章也躲进了树荫下。他感受到人间的灼热了。
算着教官训练的规律和时间,付清章抱来了几只西瓜,说是请余恩远和同学们吃。
“对不起,我来晚了。”付清章说,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只蓝紫色的发圈,为她束发,“用这个发圈给你赔罪好不好?”
余恩远背过身去,把后脑勺放到付清章面前,付清章轻笑一声,手指轻轻的穿梭在发间。这个发圈是他从自己的善恶珠中抽取的善念凝成的,以后就算他不在她身边,这个发圈也会为她抵挡些许严寒酷热。
余恩远等他束好发,双手捧着瓜问他:“你怎么冰好的?”
“我放进了图书馆前面的湖里。”付清章趴在余恩远的耳朵上小声说。
“啊?我还以为神仙会用什么仙法呢。”
付清章笑而不答。我真的希望我会很多仙法。
这一日,同学们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对余恩远的态度稍微好了些。
于是付清章夜夜去夜市兼职,日日去学校送瓜。余恩远和同学们的相处渐渐和谐。
为期两周的军训尾巴撞上了中秋节,教官们放一天假,同学们也休息一日,然后再举行军训的闭幕仪式。
“明天就是中秋节了,我室友都会回家,你可以陪我过吗?”余恩远问。(就算不回家,也要被回家呀)
“好。”付清章笑着答应道。
“那明天下午我在学校北门等你,我们去吃大餐。”余恩远欢快的说。
中秋节。下午。
余恩远老早的就等在北大门前花坛边的树荫下了。日头还挺晒的,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
余恩远正叹着气,第一次约男生没什么经验,只顾着不好意思和欢喜了,都忘了约几点了,下次可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
一辆小汽车开过来,车窗缓缓降下去,伸出来一个脑袋问余恩远:“学校的南大门怎么走?北门不让进车哎。”
余恩远回头看看,腹诽道,不让进车修的这么气派做什么,还装升降拦车杆,拦人么?
她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一时也没想起来,热心的为他指了路。只是他好像听的不太明白,两只手比划的近乎南辕北辙。
余恩远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太小了,便走近些,重新说路线给他听:“你从这里直走,到了第一个路口……”
车的后门突然打开,一个男生伸出手把毫无防备的她拽进了车里。车子立马启动,飞驰而去。
余恩远看着三个男生的面容,突然想起来,他们都是王梦昂的朋友!怪不得觉得面熟,他们在给军训的新生送水时见过!
余恩远的心底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从脚底凉到了头发丝。
“你们放我下去!”
“我们会放你还抓你干什么?脑子长哪去了?”男生笑的令人厌恶。
车越行越偏,终于在一个荒无人烟的树林边停了下来。
“你们要干什么?付清章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跟你们说,他是神!天上的神!”
“哈哈哈哈他是天上的神?我们是地上的神!”
几人拉扯间,又一辆车开过来。
“救我!救救我!”余恩远拼了命挣脱了桎梏,跑去拍那辆车的车窗。
那车停下来,熄了火,门开了,竟是王梦昂。车的后门也开了,下来几个男生。
余恩远扭头就要跑,毫无悬念的被揪了回来。
他们把她的衣服撕碎了,泥土掺着眼泪沾在她的肌肤上,他们录下了她呼救求饶的狼狈样子。
“王哥,这小妞还挺不错,挺白的。”
王梦昂看了他一眼,嫌恶的说:“一个婊子而已,你们随意。我先走了。”他不想碰他爸碰过的女人。
王梦昂开车先走了,刚刚要拐上主路时,看见了路边的一个身影。于是给那几个人打电话,让他们走,别被抓了现行。
王梦昂嘴角斜笑,开车向付清章撞过去……
付清章一路赶来,加上这些天浊气侵蚀,和夜夜兼职夜市的疲累,早已经虚脱,扶住路边的围栏,低头捂着心口喘息,竟维持不住实体,消失在王梦昂的车前。
王梦昂开车碾过去,回看后视镜,没有看见人,以为是滚进了路沟,没有放在心上,开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