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姨脸上满是笑意，眼中却透着精明：“叶公子既然喜欢，我来安排便是。只是叶公子也需明白，月珑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叶公子可要多见谅。银姨做事喜欢事先讲明，免得无端生出许多误会。”
叶东楼笑了笑：“这是自然。叶某为偿心愿，愿意一切听从银姨安排。”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摸出三张银票，摆在桌上。
银姨美目微垂，扫了一眼银票上的金额，眼中的精明顿时化成了笑意。
皇太子从始至终一直未曾抬眼，燕小栖气得直咬牙。
这皇太子是做姑娘做上瘾了怎么着？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以往的意气风发都哪里去了？
你倒是抬头看看我啊！我好带你走出这魔窟！
在燕小栖的气愤中，银姨引着皇太子缓缓离去。
常在好奇地问燕小栖道：“小栖哥，皇太子以前在宫中，是不是总玩男扮女装啊？我看他扮得很熟练么，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他是男的，我还以为他真的是个姑娘家呢。”
燕小栖没好气地说道：“以前从未有过！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竟然跑到春风楼来做清倌！他一定不是自愿的。没准就是那个银姨逼良为娼！”
常在眨了眨眼睛，问道：“那我们要去报官吗？”
燕小栖斜了常在一眼，没有说话。
叶东楼笑道：“他们是偷溜出皇宫的，哪敢报官？”
“忘了！”常在吐了吐舌头。
一名龟公走了过来， 引着三人来到春风楼的后院，顺着一条弯弯曲曲的石子路走过去，转了个弯，竟然来到了河边码头。
码头处停着一艘花船，皇太子正坐在船中抚琴。
三人来到船上，坐在皇太子对面，皇太子竟然一直只顾着低头抚琴，看都没有看三人一眼。
燕小栖有些焦急，刚想站起身，就被叶东楼轻轻按住。
叶东楼笑着看了看燕小栖，示意他不要着急。
常在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笑着说道：“小栖哥，你听这曲子多好听，好好听完嘛！你看，那两个龟公都被曲子吸引了。”
燕小栖顺着常在眼神方向看去，门口站着的两名龟公正望了过来。燕小栖顿时也明白了叶东楼和常在的意思，于是笑了笑：“是，是！曲子实在很美妙。我都忍不住想起来随曲而舞了。”
叶东楼笑着站起了身：“这个提议不错，那我们不如一同随曲而舞吧！”说着，竟然就真的踏着拍子，走动起来。
燕小栖和常在虽然一时不知叶东楼想做什么，但是也附和着，站起身踏起了拍子。
叶东楼一边踏着拍子，一边走到了龟公身边。龟公见客人走了过来，也不好再继续张望，于是转过头去看水面风景。
叶东楼闪电般地出手，点了两名龟公的昏睡穴。
两名龟公缓缓倒地，呼呼大睡。
燕小栖一怔，旋即回过神来，几步冲到皇太子跟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皇太子！小栖找你找得好苦啊！”
琴声中断，皇太子终于抬起了头，错愕地看着眼前的燕小栖：“你怎么来了？”
燕小栖抬头回道：“皇太子你别怕，小栖带着朋友们来救你了。”
皇太子对着燕小栖抬了抬手：“什么救我？我哪里需要你救？”
燕小栖站起了身，犹疑地说道：“皇太子，你……不是被捉到春风楼的吗？”
皇太子一怔，随即笑道：“谁敢捉我？我是自愿卖身到春风楼的。”
燕小栖惊得大张着嘴巴，半天合不拢。
常在踱步到皇太子面前，好奇地问道：“你有这种嗜好，干嘛不开个夏风楼、秋风楼、冬风楼，自己做老鸨多好？就算你非常喜欢做清倌，那也可以做老鸨兼职清倌嘛！干嘛要卖身给别人？你又不是没钱！”
常在的话，让燕小栖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皇太子为人随和，跟自己私下经常像好友一般，但是自己也从来不敢这样跟皇太子说话啊。
皇太子看了看常在，问道：“你是谁？”
常在理直气壮地回道：“我是你的恩客！你现在是清倌，客人的话要老老实实回答！”
燕小栖吓得差点背过气去。
皇太子倒是很听话，又垂着眼，只看着桌上的瑶琴，缓缓答道：“夏风楼、秋风楼、冬风楼都不如春风楼好。春风楼里有素梦，别处没有。”
常在好奇地问道：“素梦？是什么？”
皇太子抬起头，望着前方，眼睛中闪亮：“素梦是我见过最温柔最美丽最高贵的姑娘。”
常在皱起了眉头，疑惑地问道：“那你的这位最温柔最美丽最高贵的素梦姑娘，在春风楼是做什么的？”
皇太子眼中闪着光，兴奋地看着常在：“素梦是春风楼的头牌！厉害吧？”
常在上下打量着皇太子，木然地点了点头：“厉！害！”
皇太子一提起素梦，话匣子便关不住了：
“那天在花魁游街时，我一眼就看到了素梦。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姑娘。
论容貌，她比花魁还要美上十分，但是她不争不抢，不想出那风头。只愿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做个头牌，一步一个脚印地靠真本事赚钱。
她利用休息时间，刻苦学习各项技艺，真正做到了色艺双馨。
她服务认真，技术又好，客人们都很喜欢她，经常会额外打赏她。不过她很节俭，从不挥霍。
她努力攒钱，只待日后为自己赎身。可是当她家人重病，向她求助时，她又毫不犹豫地把全部积蓄都给了家人。
她一下子又回到了起点。
可是她没有气馁，依然满怀热情与希望，继续攒钱，为将来有朝一日可以赎身而不停努力奋斗着。
有一次，一名客人无意中掉落了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素梦立刻追出门去，将玉佩还给了那名客人。
真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好姑娘啊！”皇太子一脸痴迷之色。
常在问道：“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你干嘛不直接光顾她，多打赏她点钱多好啊？”
皇太子脸色一暗：“我也想啊！但是素梦姑娘从来不接官家之客。银姨都要把客人底细查个一清二楚，素梦才肯见客的。
“为什么？”常在十分不解，“官家之客不是出手会更大方一些吗？更有利于素梦姑娘攒私房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