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是怎么想的?”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李蓉蓉问起两人想法。
李蓉蓉思索半天,想破脑袋没有任何可靠的办法。她发现自己还没有到能随机应变的程度,决定还是要集思广益,询问李秋兰和石秀武有没有什么把官军争取过来的好办法。
她首先想到和二人商量是因为一是她摸不准其他人的想法,此刻能绝对相信的只有李秋兰一人,李秋兰是不会害自己的;二是这种试探潜在叛徒和异己是机密中的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保密,一旦被试探的人得知极容易引发人心涣散不可收拾。至于征询石秀武,是李蓉蓉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下意识,那就是石秀武亲手杀了薛达,他已经不可能投降官军了,只有跟着自己才有活路。
“小姐,你是准备把这些人收下来吗?这些人手上都有血债,即便他们肯,堡里的人也很难同意,而且你也看到他们没什么大用,到时会拖累死我们的。”石秀武沉思半晌,说出心中的看法。
李蓉蓉没有说话,她知道石秀武说的是实情,俘虏的确是极大概率的隐患,但是目前情况不允许她挑三拣四,更没有多的机会来试错。
李秋兰见小姐沉默不语,以为是担忧剩下的人安危,说道:“小姐,我们不怕死,能报的了仇是坞主和全堡老少在天保佑。如果报不了仇,小姐放心,我们都不会当俘虏的。”
李蓉蓉摇摇头,这两个人还没真正明白她的想法。她略一摆手,让二人稍等一会,她要组织好他们听得懂的语言来解释团结可靠力量的道理。
李蓉蓉清清嗓子,说道:“要说恨,大哥是被官军害死,我恨不得扒了他们的皮。李家堡被这帮畜生毁了,我们以后无家可归,这个仇李家堡永远不会忘。”
李蓉蓉话锋一转,说道:“可是我们要报这个仇,不能光凭一时血气,要是把剩下的人拼光,李家堡就从根上断了,要是能杀光敌人也值得,但是你们也很清楚,就我们这点人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你们想让我当这个断绝李家的千古罪人吗?”
二人赶紧跪下,连声说自己情愿去死,也不会让小姐担此大不孝的骂名。
李蓉蓉扶起二人,说道:“此刻只有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才能渡过眼下的生死难关。至于血债,如果这些人能助我们一臂之力,至少能罪轻一等。正因为我们现在没有足够的实力,才要分辨出谁会真心帮我们,谁又在敷衍了事,对于死不悔改的人,放心我不会再给机会的。”
二人想了想,小姐说的是对的,泄愤容易报仇难。二人开始想着怎么判断这些人的真正心思。石秀武建议让俘虏互相检举,把罪大恶极的挑出来,让俘虏亲手处置,断了他们的后路。
李蓉蓉摇头说道:“那会让官军们陷入无休止的猜疑,而且也不一定管用。”
“那要是给他们一个能活命的机会,看他们怎么做。”李秋兰插了一句。
李蓉蓉眼前一亮,心想:“对啊!爷爷书房那幅慎独的书法她从小看过不下上千遍,爷爷说过一个人的真性情只有当他一个人的时候才能真正体现出来。此时不就是实验慎独的最好机会吗!”
李蓉蓉仔细一想,要让俘虏露出原形,只有让他们相信能在这里逃生,看他们会怎么做。李蓉蓉将想法告诉了两人,让他们补充一下细节,力图不让人看出破绽。三个人聚在一起,低声的把想法说出,互相补充对方的漏洞。
等她们商量完,天色已近傍晚,李蓉蓉决定趁着今夜就把这件事干了,免得夜长梦多。她带着两人出来,来到了洞中央,李蓉蓉吩咐道:“把这些兄弟的绑绳松一下,老是捆着手脚就得废了。”石秀武答应一声带着堡里的人挨个松开俘虏的绑绳,众俘虏连声道谢。
“大家既然都愿意跟着我们,我也不瞒大家了,等今夜浓烟散去,我要挑几个不怕死的兄弟跟着石秀武出去,杀辛褚一个措手不及。”李蓉蓉对着众人说道。
不仅俘虏们觉得匪夷所思,就连堡内的人都是一脸疑惑,现在他们坐困谷底,怎么上去?这个李小姐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李蓉蓉看出大家有些不相信,微微一笑,说道:“大家可能不信,但是我告诉大家,当年我哥他们在建堡的时候就考虑到会有今天的事情,他已经在藏宝洞的……”话未说完,李蓉蓉突然仰头摔倒。
众人一片大哗,李秋兰一个箭步冲到跟前,俯身抱住李蓉蓉,手搁在李蓉蓉的额头。石秀武让大家安静,闪出一条路,好随时抢救。
李秋兰过了好大一会,对着众人说道:“小姐只是劳累过度,还有点中暑,需要到一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一晚,大家不要慌!”顿了一会,李秋兰让过来几个妇人帮忙把小姐抬出洞换一个地方,这里人太多,而且她还要给小姐治疗,不能在此,带着几个妇人匆忙抬着李蓉蓉出去了。
石秀武见众人依着吩咐而行,对堡里的年轻人说道:“你们过来几个随我上山看看有没有烧死的野兽,采点野果,取点水,剩下的吃的喝的不够这么多人多少天用。”说着带着几个年轻人离开,吩咐留下的人要看好俘虏不得懈怠。
俘虏们眼见着坞堡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开,每个人脸上都显得有些慌张。俘虏们议论纷纷,认为这个李小姐不会是她们所说的那样只是小问题,要是李小姐真的倒下了,剩下的人群龙无首,恐怕不会再有之前打败官军的能力了。辛褚要是真的攻下来,这里所有人都要被一勺烩。
俘虏中有个参军试图和留守的坞民搭话,坞民们对官军恨得牙根痒痒。若是没有小姐的吩咐,早就杀光这些俘虏了,哪里肯理他们,一个个怒目圆睁,拿着刀比划,吓得这个参军赶紧退回到官军群中。其他官军骂他无事生非,让他不要给大家找麻烦。
等到半夜,满腹心事的参军缓缓起身仔细观察四周,眼见坞民们都已三两成群的互相依靠沉沉睡去,那个李小姐和石秀武都没回来,心想:“这些土贼连个夜间站哨的都不知道设,真干不成事。”摇了摇头,再看官军这边都在呼呼大睡,刚想摇醒大家,手刚伸出去又缩了回来,心道:“平素有薛大人在,我可是把这些人欺负的不轻,现在薛大人不在了,难保他们不会借机报复。”
参军准备躺下,又一想:“此时不跑就再没机会了,刚才那个李小姐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这里还有条密道能出去,对!她说的就是密道。”想到这里,参军突然想起密道是在藏宝洞里,差一点猛拍自己大腿,他们下来不就是为了藏宝洞而来的吗?等到谷底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把这件事忘的一干二净,参军决定拿着财宝找到密道逃离这里。
参军悄悄的起身,看看坞民和官军们都还在沉睡中,慢慢小心的挪到洞口附近,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他本想拿起坞民丢在身边的刀,又怕弄出声响弄醒坞民,于是作罢,参军心想:“等老子拿着财宝出去买个官,以后再来收拾你们,现在逃命要紧。”
此时洞外明月高照,大火烧得差不多了,浓烟几乎全部散去,除了谷间刮过的风掠过没烧光的树叶作响,没有一点其他声音。参军不敢多作停留,仔细看了看周围没有任何动静。参军依稀记得藏宝洞的大概方向,一路上提心吊胆,踮着脚走路,不敢踩到一个石子,碰到一个树枝,花了大概半个时辰,终于走到了先前石秀武所指的藏宝洞附近。
压抑着满心狂喜的参军,仔细看了看身后,还是一样安静。参军稍稍放心,又怕里面有什么不知道的危险,硬是靠在外面向里面四处看看。等了约有半个时辰,参军发现藏宝洞里也有个小风口,有一点月光透过风口散在洞里地面,隐约可见有几个小箱子摆在中间。参军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宝贝了,心中大喜,以后升官发财可就全指着它了。
参军轻轻拿过一个烧断的树枝,一步一步的往洞里面走去,心里高度紧张又极度兴奋。他也怕自己会喊出声来,抬起左手,用牙轻咬了一下手指,发觉不是做梦,脚下便快了一些。
参军走到箱子附近,抬头环视了四周,除了站的地方有一点光亮,其他地方黑漆漆的一片,他也不敢点起火把,生怕引来注意。
参军试了试箱盖不是太沉,放下树枝慢慢的撬起箱盖,珠宝玉石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璀璨,参军大喜过望,没想到这里有这么些好东西,拿起一方碧玉雕刻而成的镇纸,正准备好好欣赏,突听身后有脚步声,参军心道不好,还没等拿起树枝,就觉得脑后受了一记重锤,立刻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