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狄奥多尔一世还想要留下阿莱克希斯在尼西亚吃饭,但被后者拒绝了。
“比起吃饭,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吧?帝国没有复兴,你应该做什么?”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狄奥多尔一世现在赶快去处理国家政务。
“是!神使大人!我一定会的!”
阿莱克希斯不想在这里逗留,他担心刚才给尼西亚帝国提供的那些资源对不死鸟造成过多的消耗,于是直接爬上不死鸟的后背,没有理会狄奥多尔一世,直接离开。
“不死鸟,没问题吧?”
飞到了高空,阿莱克希斯关切地询问道。
刚才他察觉到,自从将物资提供给尼西亚帝国后,不死鸟的眉头就开始皱着。
“嗯,没事,就是很久没有使用神力,有点不大舒服,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不死鸟晃了晃脑袋,继续飞行。
“好,那我们回去吧,至于尼西亚帝国能做到什么程度,就是他们的造化了。”
灿烂的阳光下,不死鸟的光芒被掩盖,没有人会留意那天空中掠过的一个看上去微不足道的光点。
而此时,在尼西亚的府库里。
“这.....”
狄奥多尔一世已经看呆了,虽然他早就有所心理准备,但当看到这么多的生铁和粮食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陛下......”
“不用说了!这是紫凤凰和神使大人给我们用来复兴帝国用的!不能有丝毫的浪费!传令下去,将这些生铁全部打造成骑士装备,配发给禁卫军;然后将这些粮食分发到各地,减免赋税,恢复国力!要是有人贪污这些物资,立刻处死!”
“是!”
这回狄奥多尔一世可以说是发了狠,他清楚地知道,要是自己没有达到神使大人的预期要求,那么以后将不会再有任何的补给物资了,尼西亚帝国复兴之路可能也就到此结束,这是他无法接受的,至少在收复君士坦丁堡之前,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尼西亚帝国本来就实力不俗,保留昔日拜占庭帝国的组织架构,还有不少实力尚存服从于政府的军阀,他们都能提供相当可观的兵力和财源,如今再加上阿莱克希斯他们提供的物资,狄奥多尔一世有理由相信,自己将在有生之年收复所有在安纳托利亚的帝国故土,甚至可以拿下君士坦丁堡。
他现在等待的,就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
烤鱼快要吃完了,阿莱克希斯躺在不死鸟的后背上,呆呆地看着天空。
“希望我们的努力不会白费。”
“但愿如此。”
说实话,他们对于尼西亚帝国是否能够充分利用那些物质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毕竟这个狄奥多尔一世就是曾经逃离君士坦丁堡的贵族之一,他们不知道这个家伙的真实水平如何,是否能够肩负复兴东部罗马帝国的重任。
不过,至少从表面上看,狄奥多尔一世还是很渴望收复故土的。
不死鸟继续飞行,经过了罗马。
“等下,不死鸟,要不我们去罗马看一看,教宗冕下对这个拉丁帝国又是个什么态度?”
阿莱克希斯直起身来建议道。
“嗯,也好。”
不死鸟自然也是很好奇教宗冕下的态度,利用神力隐去自己身形,降低高度,停留在罗马城的上方。
“话说,从教宗的反应来看,他知道你的存在;为什么你拥有这种能力,仍然会被教宗冕下发现?”
想到了这个问题,阿莱克希斯伏着身子发问道。
“那是偶然情况,就在上次有人来找我之后的那段时间里,我有一次从罗马上空经过的时候是低空飞行,还忘记了隐去身形,这才被教宗发现,他立刻就认出了我是传说中的不死鸟。”
“这样啊。”
凭借着隐去身形的能力,没有人注意到他们,高度降低,直到阿莱克希斯和不死鸟都能听得到教宗英诺森三世的咆哮。
“你上次打探情报也是这么做的?”
“对。”
就在这时,教宗的咆哮声传到了阿莱克希斯的耳朵中:
“混蛋!这个奥托四世,说是要打威尼斯,实际上却是冲着我来的!”
原来,皇帝奥托四世在发给教宗信件后,便调动大军开驻维也纳,并且给威尼斯派遣使者,请求借道进攻教宗国,事成之后将罗马东部的所有教宗国土地全部交给威尼斯。但这个使者却被教宗国的一位红衣主教截胡了,所有才有了上面教宗得到信件和主教提供情报后的咆哮。
“西西里的帝国 军队完全撤退了吗?”
“教宗冕下,并没有,相反,他们聚集起来,打着清理威尼斯残余势力的名义,将帝国 军队调集到边境地区,随时可能对我们进行入侵。”
“果然!这个奥托四世果然不听话!”
教宗英诺森三世气得发抖,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历史上,曾经的德意志国王亨利四世被当时教宗格列高利七世进行绝罚,让亨利四世被迫来到罗马进行“卡诺莎之行”,教宗格列高利七世迫于宗教压力赦免了他;但亨利四世在回到帝国清理那些叛变的诸侯后,立刻带领大军进攻罗马,并拥立一位红衣主教作为新教宗;格列高利七世虽然在诺曼人的帮助下收复罗马,却因为诺曼人劫掠了罗马,不被罗马人民接受,只能流亡意大利南部。
而现在的这个时候,正如那时候的亨利四世进军罗马一样,自己兵少将寡,寡不敌众;而且不同的是,一方面,自己没有理由对奥托四世进行绝罚,诸侯没有教宗插手不会起事;另一方面,自己还是两面受敌,难以应对。
“教宗冕下,我们应该 ......”
“将西西里的军队撤回来,重点防守本土;同时,给霍亨斯陶芬家族的腓特烈去信,告知他,经过罗马教廷的裁决,奥托四世不被承认是帝国的皇帝,让他从奥托四世的手中夺去罗马的皇位。”
顿了顿,教宗补充道:
“另外,给米兰公爵和威尼斯总督去信,让他们帮助罗马教廷抵抗奥托四世的军队;本土军队调拨到北方建立防线,南方依靠西西里的部队抵抗帝国 军队。”
“是!”
教宗英诺森三世最终还是没有绝罚奥托四世。
原因很简单,虽然他是教宗,上帝在人间的代言人,但绝罚的权力并不是可以滥用的,至少奥托四世目前他对教宗和上帝还是相当虔诚的,教宗没有充足的理由,绝罚的效力不仅会大打折扣,还会让罗马教廷的枢机主教生出二心。
至于依靠教宗的军队和西西里的军队抵抗帝国大军,教宗本身并没有多少信心;米兰公国和威尼斯共和国能不能出手相助还要打个问号;他现在最大的希望反而是在霍亨斯陶芬家族的腓特烈身上。
“可是,教宗冕下......”
下面有一位红衣主教犹犹豫豫地说道。
“据刚才得到的情报,南方的异教徒将要登录西西里王国的西西里岛,如果将西西里的部队全部调到本土南部抵抗帝国的话......”
“异教徒?”
教宗英诺森三世犹豫了,西西里理应是教宗的保护领,但现在却为了抵抗帝国而将军队调到北方,这相当于将整个南意大利全部拱手让给异教徒;要是这次集合所有西西里的部队,不仅没有打败帝国,还让西西里沦陷,那样的话罗马教廷的威望真的会一落千丈,在皇帝面前永无翻身之日。
“嗯,就这么办吧,西西里那边只能祈求上帝庇护了。”
红衣主教们虽然感觉这么做不太妥,为了和天主教的世俗守护者罗马帝国争斗,将整个西西里交给异教徒,但教宗都发话了,他们也只能执行,而且要是罗马教廷失去了权力,他们的地位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是。”
“......”
听完教宗和红衣主教的对话,阿莱克希斯和不死鸟不约而同陷入了沉默。
根据刚才教宗所说,为了对抗奥托四世的大军,他将整个西西里的军队全部调拨到了教宗国本土,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异教徒的影响力很有可能波及到南意大利地区,威胁天主的子民。
“......去西西里。”
离开罗马城后,阿莱克希斯突然说道。
“你确定?我无法主动伤害人类。”
“严格来说,在上帝的视角上,你无法主动伤害的,是基 督徒,不是异教徒。”
阿莱克希斯一针见血,直接命中要害。
不死鸟沉默了一段时间,似乎在下定决心。
“就像是我在君士坦丁堡所说的,拥有浴火重生能力的你,在东方是紫凤凰,而在西方,你就是不死鸟。这样的你,才能被真正称之为‘伟大’,这或许对你来说有点强人所难,但我相信你。”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死鸟不能只保护东部帝国的子民,还应该保护天主世界的子民。
“......好,我知道了。”
......
西西里王国,一个占据南意大利和西西里岛的天主教国家,由于北意大利地区诸侯林立,难以控制,所以无论是教宗国还是罗马帝国,都将西西里王国视作自己的囊中之物,不惜爆发武力冲突。
比如现在的皇帝奥托四世,就是承认西西里王国归属于教宗,才被罗马教廷支持,成为帝国皇帝的,当然,在得到皇帝宝座后,奥托四世反悔,对北意大利和西西里多次用兵,想要从教宗的手中得到这两个地区。
这次,为了应该帝国的入侵,教宗将西西里地区的军队全部调走,目前这个王国仅存的武装力量,就是在对抗帝国时候用不到的西西里海军,仍然巡游在沿海地区,守护西西里王国。
即使如此,在教宗的命令下,海军中不少人也被调配到陆军中参与战争,巡海的船只也变得所剩无几。
不过,西西里王国的人民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仍然过着他们自己的生活。
“最近的生活好和平啊。”
一个在西西里岛做生意的商人感叹道。
“不好了!不好了!我们的商船被截了!”
结果,还没等他继续感叹,一个侍从就急匆匆地跑过来,将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了他。
“啥?我不是安排了不少人进行护送吗?”
“不知道啊,听说不是普通的海盗,是异教徒的舰队!”
“什么?异教徒?!”
商人惊恐地想到那些手持弯月刀,扛着星月盾,头上包着白色包巾的凶神恶煞异教徒的形象,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赶快走!异教徒要进攻西西里了!”
他的判断很正确,但很可惜,太迟了。
不远处正在巡游的西西里海军在猝不及防之下,正面装上了异教徒全副武装的舰队,瞬间就被打得溃不成军,水手们纷纷淹死在海里,异教徒的海上公式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轻松地来到岸边。
“安拉!安拉!”
这些异教徒口中喊着他们真主的名字,挥舞弯月刀,冲上西西里岛,失去一切武装力量的岛屿怎么可能抵挡军队的攻击,商人自己的卫队也不过是一合之敌,短短一小时的时间,不知道多少手无寸铁的平民死在了异教徒的弯月刀下。
在意大利南部,数量想必西西里岛的西西里海军相对来说坚持的时间更长,但也无济于事;因为异教徒的舰队更加强大,而且那些西西里的舰队上几乎都没有几个能作战的士兵,根本挡不住异教徒。
得知异教徒来袭的消息后,西西里王国立刻调动全国目前可用的军队,由于大军都在教宗的指挥下,兵力严重不足,甚至让庄园的农夫拿起锄头农叉参与海岸的守卫,想要通过人数优势将异教徒赶走。
但现实是,就算西西里王国进行了动员,在异教徒的舰队来到海岸的时候,守卫的兵力也远远不如异教徒的数量,更不用说这些守卫里面有大多数都是临时抽调的农夫,毫无战斗力可言。
“安拉!安拉!安拉!”
异教徒狂热地冲上海岸,和西西里王国的守卫部队正面拼杀,结果很明显,西西里王国的军队根本无法抵挡异教徒的攻势,大部分士兵见到前线溃败,纷纷丢下武器逃跑,却被异教徒追上一一杀掉。
不止是平民,还有天主教教士,异教徒将那些教士全部吊死在教堂前,洗劫教堂里的财富,各地乡镇见状,面对异教徒纷纷选择投降以求活命,事实证明,这样的方式让他们免遭异教徒的洗劫。
“完了......全完了......”
天空阴云密布,西西里国王无力地垂眸,他头上暗淡的王冠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一直都只是一个傀儡国王,西西里王国的王位长时间都在帝国和教宗的争夺下,本以为依靠附庸于教宗就可以得到庇护,结果就在异教徒大规模入侵的时候,教宗将西西里王国的全部军队调配到北方在边境和帝国交战。
无论依靠谁,他都希望西西里王国能安然无恙,无论这个王国是在谁的手里,帝国皇帝也好,教宗也好,只要他们能保护这个国家,但是......
“陛下!陛下!出大事了!”
突然,一个侍从飞奔进入宫殿,单膝跪地。
“还有比异教徒入侵更严重的事情吗?帝国打进来了?”
西西里国王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不是,陛下,您出去看看天上!”
不知道这个侍从在说什么,不过西西里国王还是强打起精神,走出宫殿。
“我的上帝啊!那是什么?!”
映入西西里王国基 督徒眼帘的,是翱翔在天空全身散发耀眼金色光芒的不死鸟,和在上面威风凛凛的阿莱克希斯。
“呜?那是什么?”
异教徒同样注意到天空中的不死鸟。
“让我的声音放大一点,能让他们都听到。”
“好。”
阿莱克希斯轻咳了几声,义正言辞的说道:
“这里是阿莱克希斯·冯·维特尔斯巴 赫和我伙伴不死鸟。作为天主的子民,我无法容忍西西里王国遭受异教徒的蹂躏,现在,我命令你们,立刻撤出西西里岛和南意大利地区,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维特尔斯巴 赫家族?巴伐利亚?”
西西里国王听得懂拉丁文,但他不知道一个巴伐利亚的贵族是怎么来到西西里的。
“他在说什么?”
“不知道啊。”
“异教徒的语言!”
很明显,这些异教徒听不懂拉丁文。
似乎感觉自己在这里有点无所适从,阿莱克希斯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缓解自己的尴尬。
“既然你们不听从劝告,那么——”
不死鸟朝着天空鸣叫一声,全身上下的光芒越发耀眼,本就乌云密布的天空顿时降下数道闪电,正好命中在异教徒聚集的地点。
“雷电!雷电!”
他们吱哇乱叫着,想要扑灭自己身上因为雷电引发的火焰。
阿莱克希斯拔出腰间长剑,更多的雷电不断降下,就算异教徒装备如何精良,也无法抵挡雷电的威力。
“撤退!撤退!”
实在承受不住的异教徒如同潮水一样回到舰队上,想要离开这里。
“想走?!”
阿莱克希斯眯起眼睛,不死鸟立刻会意,刚才还平静的海面顿时卷起滔天巨浪,将异教徒的舰队全部吞没。
“啊啊啊啊——”
海浪的声音掩盖了异教徒的惨叫声。
“这......”
不止是西西里国王,所有幸存的西西里民众都呆滞了,在他们眼中已经彻底绝望的局面,就被天空中这个来自维特尔斯巴 赫家族的少年,驱使着不死鸟解决了?
一切重归平静,乌云散去,阳光照耀在南意大利和西西里岛上。
阿莱克希斯长呼一口气。
“幸好,我们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