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
——《金刚经》
这是一个梦境,属于我自己的梦。但是,也是一个故事。
世尊曾说过:“预知过去世,便见今生果。”世人都很好奇,人到底有没有生死轮回,到底有没有前世今生,纵使人类社会发展如此迅速,仍旧参不透这生死奥秘。
今日这里有两个故事,大家可以猜猜哪一个是今生?哪一个是来世?哪一个是梦境?哪一个又是现实?
五台山上,庙宇中,一个年轻和尚正在诵经念佛。他从未出过山门,自幼在寺庙中长大,自小他便生的眉清目秀,仿若不染尘世的一只清莲。
师傅告诉过他的身世,他并无兴趣,只当听一听。五台山的香客络绎不绝,他自小就偷偷躲在佛像后看着这些来来往往的信徒上香、拜佛,所求之事无非逃不出权,财,色,名。时间一长,他对山下世界也并无兴趣和向往。
这一天,他满16岁,师傅叫他来到大殿前。
“你可知为师叫你来何事?”
“不知。”
“你可知寺庙规定,凡满16岁,皆要下山历练一年才可回山?”
“不知。”
“你可知你与本寺缘分如何得结?”
“不知。”
“你可知色声香味触法究竟如何?”
“不知。”
“好,那你便带着这些不知,下山去吧。”
和尚抬头最后问道:“我何时回山?”
师傅没有答他,背影已经渐渐消失在殿后。
就这样,一个和尚,一个钵,一串念珠,一副行囊,出了山。
五年后……黑夜,寺庙偏门传来轻轻的叩门声,老和尚打开后,一个满身血迹的人倒在门前,轻微紊乱的呼吸预示着即将命不久矣,他艰难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便挣扎着闭上了眼。
一封信,一个襁褓。
老和尚看了看地上已经断气的人,再看了看这个粉嫩嫩的婴孩,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从此,五台山的听音阁院里的一颗老树下多出了一个不大的无碑坟头,没人问是谁的,只知是一夜间冒出来的。
五台山有规定不收女子入寺,今天却破了例,只因一个婴孩。
老和尚平生有两个弟子,21年前的他和今日的她。似乎冥冥中他与这二人注定会有什么因果联系,既然躲不掉,坦然接受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这……应该只是你的一个梦吧……”
“不!它不是梦,它是我的前世……我告诉你……”突然沉默男人从躺椅上跳了下来,蓬头垢面的面容上闪现出令人害怕的狰狞笑容。
何秋对这个男人有些头疼,不是在于他的疯狂,而是因为这已经是第二次催眠治疗了,但是……除了同样的梦境,男人同样的话语,发出同样的表情,似乎……其他没有任何变化,难道是自己……错过了什么细节吗?
看着狱警将他拖出的背影,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何秋近几日心情也不太好,主要是因为之前回老家,七大姑八大姨们又在替她操心她的终身大事,回来以后,母亲更是每日都给她安排一个相亲对象,比吃饭都准时,结果……对方一听她在监狱工作,最后都不了了之。
更让人郁闷的是,本来何秋也不想相亲,黄了就黄了吧,但是,偏偏有些大嘴巴的人到处说,结果越传越离谱,明明只是一份普通的工作,硬是被说成了什么特殊职业……
这一日,何秋特地跟所里请了一天的假,买了些水果打算去看望一个人。
喧嚣的街头,来来往往的人群,依然阻挡不住远方纷踏而至的滚滚乌云,还不到几分钟,便听到路边小贩的叫骂声:“老天爷赏脸吧,再下就要喝西北风了!”
一朵朵五颜六色的“花”相继在雨中绽放,随风摇摆,如果此刻有一架无人机,恐怕也不失一番美景吧。
自己七拐八拐,问了三四个人,小半边身子还被淋湿了,终于找到了这个地方,何秋面前是一栋奶白色的独栋小公寓,它的白在这样的灰暗天气中显的有些格格不入。
低头看了看百度地图,果然……这里根本显示不出来。
“叩…叩……叩”
……
“吱呀”突然传来的开门声吓了何秋一大跳,门后苍白的面容上刻画着一张皎美的容貌。
屋内似乎开着灯,一丝透亮带黄的光线从细小的门缝中钻了出来。
“你好,有些事想跟你了解了解,你方便吗?”何秋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证。
“……你,进来吧。”
屋内陈设十分简单,除了必备的桌椅和电视,没有任何多余的物品,像现在这种极简主义的人可是不多。
“你是长期一个人住在这吗?”
“嗯。”
“你这个楼看着挺特别的,周围都是老房屋,就你这一栋小高层,还是白色的……”
“嗯,是不是地方不太好找?”
何秋愣了一下:“嗯,确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在重庆呢,哈哈。”
“……其实…这栋楼当初建的时候周围没有这么乱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是我的楼。”
轻飘飘的话语一出,又让何秋心中一惊,看楼龄不过也就几年的模样,怎么会?而且,如果她没听错的话,眼前的女人说的是她的楼,而不是房?
“我知道何警官心里此刻想的什么,其实你也不用惊讶,你此次前来想了解什么我也清楚,迟早都会提到这栋楼的故事,我早一点说出来也没什么。”轻柔的声音飘出,仿佛一把重锤砸在何秋心上,这个看似外表清秀的女子,恐怕真的不是这么简单吧。
女子转身进入厨房把何秋买来的水果洗好端了出来。
何秋终于看清了女子的全貌,面容苍白,身子娇小,右脚还有些微跛,但短短几句话已经让何秋不敢轻视眼前的这个人。
“何警官,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
“如果你最爱的人是你的仇人,你怎么办?”
“如果是仇人,怎么会爱上?”
“我自小在寺庙长大,从小师父就告诉我人不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我的仇人是谁。”
“你知道的时候,已经爱上了他?”
“嗯。”
“那确实痛苦。”
“何警官,你还没回答我,如果你爱上你的仇人,你会怎么办?”
“什么样的仇恨呢?”
“杀父之仇……”
何秋知道自己被问住了,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有一天,自己爱上了杀父仇人,或许自己也会疯吧。
“原谅我,我此刻不知道如何回答你这个问题。”
“……我不会杀他,但我会让他生不如死…”又是淡淡的一句话,但却重重的落在她的心里。
何秋看了看时间,没想到待了有三个多小时:“抱歉,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很高兴认识你,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蓝樱。”女子微微的笑了笑。
蓝色樱花,名如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