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集 国君刚死,你就干这种事儿?
书名:春秋是部伦理剧 作者:厉飞 本章字数:2720字 发布时间:2022-09-14

公元前622年,晋国政坛发生了地震级的变动,晋国的中流砥柱赵衰、栾枝、先且居、胥臣相继离开了人世。

如果说其他国家的问题是人才匮乏,那么晋国的主要问题就是人才泛滥,简直到了粥少僧多,高级管理职位不够用的地步。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姬重耳在世时曾以防御戎狄为名,将晋国的“三军六卿”扩充为“五军十卿”,硬生生给每个萝卜都按了一个坑,勉强摆平了严重内卷的局面。

姬欢接班以后,晋国的高级官员大致可以分为三派:

一派是以赵衰、狐偃为首的、曾与姬重耳颠沛流离的老伙计们;

一派是以先轸、栾枝为首的、迎立姬重耳继位的“保王派”;

一派是支持姬欢接班的“太子党”。

随着时间的推移,姬重耳留下的旧臣纷纷凋零,这些老臣的后人与“太子党”也逐渐出现了利益冲突。现在,晋国的十大军委成员一下缺了四个,而姬欢在补缺的时候势必要先考虑自己人,矛盾就这样不可避免地产生了。

公元前621年,姬欢决定重新调整晋国军委领导班子,将他爸爸增设的“五军十卿”重新改为“三军六卿”,并将前四把交椅全部交给自己人。

结果任命刚刚公布,老臣的后人们就不干了,先且居的儿子先克直接站了出来,当众表示:“狐、赵之功不可忘!”

先克没有提自己爷爷先轸和爸爸先且居为晋国立下的汗马功劳,但以为狐、赵两家伸张正义为名直接将矛盾公开化,当众谴责姬欢任人唯亲、忘恩负义、过河拆桥,那些老臣的后人们虽然没有像先克一样一言不合就开喷,但在事实面前,谁又能不心寒?

姬欢知道,自己这次草率了,如果不及时消除矛盾,一定会出大问题,于是装出一副胸襟宽广、从善如流的样子,重新修改任命。

新的军委领导班子任命是这样的:狐偃之子狐射姑任中军将,赵衰之子赵盾任中军佐,先且居之子先克任上军将,箕郑父任上军佐,先蔑任下军将,荀林父任下军佐。

后来因为阳处父的建议,赵盾与狐射姑进行了职位对调,赵盾任中军将,狐射姑任中军佐。

也有人认为,这是姬欢为分化“从龙之臣”的二三代集团故意埋下的伏笔,因为姬重耳称霸过程中,狐偃的功劳一直在赵衰之上,现在把他们后代的地位对调,必然会使其产生裂痕,姬欢打得一手好算盘。

后来,晋国三军六卿之间的矛盾果然愈演愈烈,乃至不可调和,最终爆发了激烈的冲突,只是姬欢没有想到,这些冲突会将晋国炸得四分五裂,将自己留下的遗产全部瓜分,这是后话,咱们以后再细说。

也是在这一年,秦穆公赵任好去了,秦国上下悲痛万分。赵任好在国君的位置上干了38年,关爱百姓,唯才是举,称霸西戎,辟地千里,虽有小错,功大于过,基本无可指摘,秦国失去这样一位好领袖,举国上下都沉浸在一片悲痛的气氛中。

与之相反,得到这则消息,晋国高兴得很,姬欢正琢磨怎样“趁他乱,要他好看”,结果还没来得及采取行动,自己也去了,晋国上下乐极生悲。

姬欢在位的时间很短,仅仅七年,但他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抗击了楚国,压制了秦国,打压了鲁国,讨伐了卫国,击败了戎狄,取得了辉煌的业绩,做到了尊王攘夷,所以后世也有人将其列为春秋五霸之一。

如果他没有英年早逝,也许春秋又会呈现出另一番格局,不知姬欢在临终之前,有没有发出“天不假年”的叹息。

姬欢的离世并没有使晋国像齐国一样一霸而终,晋国还要强大很多年,但晋国在这段时期也确实产生了不小的动荡,这种动荡在春秋很常见,就是接班人之争。

姬欢临终前,曾拉着赵盾的手说:“盾,帮我辅佐夷皋!”

赵盾表示:“主公你安心的去吧,我办事,你放心!”

结果姬欢刚走,以赵盾、狐射姑为首的大臣们就以“夷皋年龄太小,嘴巴没毛,办事不牢” 为由,拒绝拥立姬欢指定的接班人姬夷皋。不过,在到底拥立哪位长公子这个问题上,众人出现了严重的意见分歧。

赵盾认为,应立姬欢的弟弟姬雍,姬雍深受文公喜爱,文武全才,被送去秦国,凭实力做到了亚卿,立姬雍,没错的!

狐射姑不同意,他表示,要立就立公子乐,姬乐的母亲文赢是秦国公室女子,怀公和文公都很喜欢她,可以说是咱们晋国的两任国母,立姬乐,大家乐!

赵盾直接开始了人身攻击,他说,文赢一个女人,先后服侍过两位国君,这不就是荡妇吗?公子乐外出做官,大国根本不拿正眼看他,只能到陈国这样的小国靠文公、襄公的面子谋得一官半职,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出息?让一个荡妇的、没出息的儿子做我们晋国国君,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你看看人家公子雍的母亲杜祁,人家因为襄公做了国君,就主动将排位让给襄公的母亲逼姞,又因为翟国是我们的强邻,再次让位给季槐,就这样,人家在文公的老婆中还排第四。母亲深明大义,儿子才能出众,母子深受文公宠爱,不立他立谁?

客观地说,赵盾虽然权势熏天,骄横跋扈,但此时确实一心一意为国家着想,若是他野心勃勃,立一个小孩子或是窝囊废当国君,岂不是自己呼风唤雨的大好时机?但先君尸骨未寒,就公然背弃先君遗愿,赵盾也确实太激进了。

不管怎样,晋国国君之下的第一、第二把交椅因为接班人问题产生了分歧,关系崩裂,大家横眉冷对,谁也不肯让步。最后赵盾索性一意孤行,派人前往秦国迎立姬雍,狐射姑也不甘示弱,派人前往陈国迎立姬乐。结果,赵盾棋高一着,派杀手在半路截杀了姬乐,狐射姑白忙了一场。

狐射姑越想越气,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好你个赵盾,做事未免也太决绝了!好,既然你敢杀我的人,那我也要杀你的人!

狐射姑现在最恨的就是阳处父,若不是他多嘴,自己怎么会屈居赵盾之下?不考虑了,就他了!

狐射姑此举显然不是一个成熟政治家该干的事,阳处父死了,可这件事能影响到赵盾制霸朝堂吗?

当年11月,赵盾带头安葬了姬欢以后,开始对狐氏家族进行清算,狐射姑无法与赵盾对抗,连忙逃往翟国寻求政治避难,赵盾也没有穷追不舍,而是派人将狐射姑的家人、家产全部送到翟国,意思明显:你我家族是世交,你我又是同僚,我赵盾不想赶尽杀绝,但你也别再回来了,免得大家相互碍眼,擦枪走火。

从这时起,赵盾便开始了在晋国长达20年的专政。

话分两头,却说赵盾派人前往秦国迎立姬雍,赵任好的继任者赵罃也愿意以姬雍为纽带,重修秦晋之好,于是答应赵盾请求,并派遣部队敲锣打鼓护送姬雍回国。

千钧一发之际,姬夷皋的妈妈穆嬴站了出来,在朝堂上大声质问赵盾:“先君那么信任你,视你为托孤重臣,临终拜托你辅佐夷皋。结果先君尸骨未寒,你就抛弃他的骨肉另立他人,你干的这是人事吗?”

赵盾只是置之不理,实在被吵烦了,就跑回家中躲着。

结果穆赢又跑到赵盾门前,大吵大闹,大哭大叫,誓不罢休,面对如此泼辣的女人,赵盾屈服了,单方面撕毁与秦国的约定,拥立姬夷皋继位,是为晋灵公。

【开心一刻】

赵盾和穆赢吵得热火朝天,穆赢吵到激愤处,随手将玉如意扔出门外。

一乞丐正好路过,接着了,高兴极了。

赵盾见穆赢扔玉如意,也不是示弱,摘下头顶紫金冠扔了出去,乞丐狂喜。

略一犹豫,乞丐眼含热泪冲赵盾喊道:“大哥你行行好,把那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也扔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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