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头,骄阳似火;乾清宫、御书阁:
“废物,都是废物……”
御书阁内,身着常服的鸿福帝:李常青,高座玉案,看着跪于地面的锦衣卫指挥:纪阆(lang),与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余佐,是怒不可遏。
“碰”的一声,一方白玉镇纸被鸿福帝重重甩到纪阆头顶。
纪阆瞬间头破血流,可饶是如此,这个三十余岁的锦衣卫指挥使也是一声不吭。
纪阆一旁,被冷汗湿透的兵马司指挥使余佐,浑身颤抖,噤若寒蝉。
“五部同时遇袭,兵部尚书重伤不治;贼人来我京师如过无人之境!”
“尔等若这般为朕看家,那朕要尔等何用?”
鸿福帝继续发火怒斥。
“陛下!”
顶着一头血的纪阆,一听皇帝这口气,知晓小命即将不保,当下再顾不得其他,合手悲愤道:“此次来人绝非等闲,锦衣卫第一时间便赶到东城与刺客交手。”
“可这些人无视气运压制,竟肆意使用契机屠杀!臣等不敌,锦衣卫死伤惨重!”
鸿福帝冷哼,看向余佐:“交手时兵马司何在?”
余佐一个激灵,急忙合手,颤声道:“陛……陛下,外城兵马司官兵与巡城卫几乎同时被武人袭击,伤亡颇重。”
“陛下,钦天监监证求见。”
这时,总管太监:李德海,小步来至鸿福帝身前,躬身轻声道。
鸿福帝一摆手,挥退总管太监,冷冷下令:“你二人各领五十军棍,罚奉一年。”
二人如蒙大赦,急忙叩头谢恩:谢陛下不杀之恩!
好吧!二人很冤,但也很幸运,至少脑袋是保住了。
没办法!这种事已经不是他们可以处理的,不然单单是内城进了刺客这一条,便可以让二人掉皮一层,更别提五部同时遇袭,兵部尚书被杀!
须臾~
“老臣,宋星辰,参见陛下。”
须发皆白的监证:宋星辰,无须行跪拜之礼,只需整理衣袍,合手俯身。
“免礼。”
鸿福帝瞬间变脸,没了刚刚的怒不可遏,而是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笑问:“伯牙,可是有眉目了。”
宋星辰微微点头:“回陛下,现已经查明,偷袭我金陵五部的杀手均来自北方烟雨楼,月令全组。”
鸿福帝脸色微变,诧异道:“为何钦天监不曾察觉?”
宋星辰轻叹:“陛下有所不知,神煞三柱:天德、天德合、月德、月德合、天医,包括月令本人,皆是死人!”
“什么?!”
鸿福帝震惊。
“陛下稍安。”
宋星辰压手,又道:“当夜四神官与月令组激战时便发现端倪,这些人毫无生气,甚至心脏被击穿也依旧不会倒下。”
“好在朱雀进阶,可以浴火杀之;但,饶是如此,钦天监星官也付出了惨重代价。”
“至于五城兵马司被阻击在外城,则是第四柱,日元组部分成员所为;目的就是协助可进入内城的月令组。”
“不过,请陛下放心,这些人修为偏低,即使有几个高手,也已受到气运反噬;目前钦天监星宿正全力查杀。”
鸿福帝点头,稍作沉思:“皇城可安?”
宋星辰再行礼:“陛下,内城出现此等事件是我钦天监失职;仙师为了让陛下安心,已请: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天官协守金陵,不日便可到达。”
鸿福帝长长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由得开始头疼那一触即发的北方战事。
其实说白了,就是钱!
若是国库充盈,鸿福帝完全可以调集兵马,先发制人。
只要拿下镇北王,金陵哪里还会发生这些破事!
大梁国库年税收三千余万两,而这些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户部早已被分配好,即使是皇帝本人,也无法擅自挪用!
当然,皇帝内库倒是有些钱,可这都是鸿福帝的私房钱,与国库没有关系。
不然皇帝想干点什么,与户部要钱,户部若硬是不给,皇帝也没办法;但自己内库有钱就不同了,皇帝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虽然有时天灾人祸多了,户部吃紧,也会张嘴与皇帝要一些内库银钱,但事后是必须要归还的……
内东城、太医院:
“公主殿下,吕大人是被内力波及,本无大碍;但,吕大人旧伤未愈,所以,情况不容乐观。”
偏院正堂,太医院、院使亲自为吕青诉说着吕文侯的伤势。
嗯!吕青之所以放了楚嫣鸽子,六部除刑部被袭是一方面,主要还是因为吕青养父吕文侯受伤。
吕青点头,故作淡定道:“有劳大人了,本宫要见见吕大人。”
院使会意,急忙行礼告退。
而后,吕青挥退了守门暗卫,并嘱咐朱雀:“凌烟,守在院中,任何人不得入内。”
满身血污的曲凌烟点头,乖乖应是。
“吱呀”一声,吕青推门进入卧室。
“咳咳……臣,见过殿下……”
第二次卧床的吕文侯脸色如纸,忽见吕青,便挣扎着起身行礼。
吕青眼圈微红,急忙上前握住吕文侯那毫无血色的手:“爹,您怎么样!”
吕文侯用尽力气将手撤回,而后强颜笑道:“臣无碍,殿下无须担心。”话落,吕文侯再次轻咳。
“爹!”
吕青自然知晓二人如今身份有别,但吕文侯此时还与其保持距离,竟让吕青心里产生了一丝委屈。
于是,一字出,吕青这眼泪就下来了。
吕文侯身体一颤,终究是压下了心中柔软,轻声道:“殿下,臣只是奉旨行事。”
吕青明明知晓吕文侯只是嘴硬,但心里就是委屈。
是啊!十七年的朝夕相处,吕文侯一直在把吕青当亲手女儿对待,这一点吕青无比确信。
若是有得选择,吕青真的不想当这个公主。
“爹,您安心养伤,青儿有办法救您。”
吕青抬袖拭去泪水,委屈出声。
“咳咳……”吕文侯轻咳,摇头:“殿下无须费心,臣已无牵挂。”
吕文侯知晓自己快不行了,所以不想再让吕青为自己费心;否则,鸿福帝怕是会不开心吧!
“爹,您等青儿回来。”
见吕文侯缓缓闭上了眼睛;吕青也不再多言,轻声嘱咐一句后,便起身离开了卧室。
到了院中,吕青交代两名高品暗卫:“不得让任何人再靠近院子,即使是太医。”
而后,吕青便匆匆赶回皇宫,寻找楚嫣。
嗯!若说谁能救毫无修为的吕文侯,非楚嫣不可!
外城,秦淮河畔:
今日城中有些乱,但这与楚嫣二人没有关系。
“就是这儿;妖妖,我跟你讲,柯柯这个乐师唱歌可好听了。”
此时楚嫣与凤凰手里各拿着一把糖葫芦,边吃边走向停在岸边的画舫。
凤凰吐掉没了糖皮的山楂果,先是笑着点头:“嗯嗯”,后又出声提醒:“这里有两个熟人。”
嗯!即使楚嫣说山楂与包糖一起吃才好,奈何凤凰只吃糖皮!
楚嫣将一根竹签丢掉,咽下口中的红果,狐疑道:“熟人?什么熟人?”
“吐~”
凤凰又吐掉一颗山楂,笑说:“楚嫣进去便知。”
楚嫣不解,毕竟自己来过,并无熟人。
于是楚嫣紧走了两步,率先登上画舫船头;很奇怪,这次船上冷冷清清,就连那迎客的小厮都不在了。
楚嫣没有多想,直接推门。
嗯!还是没人,守门的侍女也不在。
“诶?”
楚嫣诧异,当即喊了一声:“有人没?”
“咳!”
这时,屏风后传来了轻咳声。
楚嫣不明所以,快步上前,越过屏风,直接推开了李柯柯的房门。
而后楚嫣便愣了!
六目相对,回过神的楚嫣脱口二字:“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