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楠菲看到,晋天阳向着一个骑着摩托戴着头盔的青年走去,走到那摩托前方两米左右时,气势汹汹地质问道:“你没有学过交规吗?在这么窄的路上逆向给人打远灯,是要谋杀吗?!”
那个青年却是没有回答晋天阳的问题,而是用很是阴沉的口吻说:“把我女朋友还给我。”
“女朋友?”守楠菲闻言一愣,难不成是土土的男朋友找来了?还是说晋天阳囚禁过或者正在囚禁的其他女孩子的男朋友找来了?
晋天阳这个十恶不赦的变态,终于要遭到报应了吗?守楠菲不禁有一些激动,
“什么女朋友?你女朋友是谁?”晋天阳询问的语气在守楠菲听起来,似乎是有一些心虚。
就在这时,那个摩托上的青年从摩托上一跃而下,就在守楠菲以为对方会以常规手段和晋天阳大打出手的时候,摩托男却是冷不防伸手摸向摩托某处。
瞬间,摩托的前大灯再次亮起,灯光直接照在晋天阳的脸上。
晋天阳是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出手,并且不是直接攻击自己,而是用车大灯的灯光照自己。
此时本来就已是夜晚,一千多流明的车大灯照在一两米开外的人双眼上,可以瞬间导致暂时性的失明。
晋天阳便是瞬间感觉双眼什么都看不到了,下意识的,就向后倒退,然后用双眼捂住眼睛。
而那个摩托男,像是已经算计好了一般,趁着晋天阳捂眼倒退的被动情境时,一个飞踹踢倒了晋天阳,然后又向着晋天阳的腹部狠狠踢了几脚。
晋天阳顿时便是失去了任何抵抗能力,蜷缩在地上,犹如一只虾。
而那个摩托男,也不再理会晋天阳,而是向着车子跑来。
照理说,任何人在遇到这种陌生人将自己同行同伴打倒,然后冲着自己而来的时候,应该感到慌乱和惊恐。
但守楠菲便是有一种直觉,这个人不应该是一个坏人。
或许是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老话,能把她恨之入骨的晋天阳揍趴到地上毫无还手之力,便是已经为她出了一口恶气,何况对方是来找自己女朋友的。
不由得守楠菲多想,摩托男已经来到了车前,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手电筒,对着车内照了照,当他的手电筒光芒照在守楠菲的脸上之后,动作明显的一滞,虽然此人此时戴着头盔看不清长相,但守楠菲可以明显感受到对方的惊讶。
“你不是小夏?!”对方问道。
小夏?守楠菲茫然地摇了摇头,摇头这个动作其实并不代表她否认自己是那个小夏,而是下意识地搜寻回忆,确定自己的人生中并没有一个姓名中包含“夏”字的女生同学或是朋友。
那个摩托男闻言,又怔了片刻,转身就走。
而守楠菲呢,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自己之所以一直没有离开晋天阳,也没有向警方求助,就是因为自己想要找机会反制他,而此时晋天阳已经被这个摩托男打得站不起来了,那么此时无非就是反制晋天阳的最佳时机。
想到这些,守楠菲便是想要打开车门,然而,很快守楠菲就发现,车门是锁着的。
该死的!
守楠菲暗骂一声,然后趴在身旁的车窗上,对那个摩托男背影方向喊道:“喂,你等等!你站住!救救我!”
或是因为担心隔着车窗,听不到她的声音,所以守楠菲喊出的这些话可是说是用尽了自己的力气,扯着嗓子喊出来的。
在守楠菲看来,自己虽然不是对方的女朋友,但甘愿为了寻找女朋友而犯险来“截车”,那也应该是一位充满正义感的血气男儿,让他顺手帮自己打开车门,想来他也不该拒绝。
这里本就是渝州城郊比较人迹罕至的一条路,此时又已入夜,车行来往很是稀少,所以周围环境虽说不上寂静但也算足够的安静,加上锁住守楠菲的这辆面包车也就仅仅只是一辆普通的面包车而已,并未有过什么隔音措施,因此守楠菲的声音的确传到了那个摩托男的耳中。
守楠菲也很是确定这一点,因为她确实看到那个摩托男在自己呼喊了那一声后,身子微微顿了顿。
但,也就仅此而已。那个摩托男只是顿了不到一秒钟,便是继续快步走向自己的摩托,再然后骑上摩托,启动,离开。
是的,这个摩托男正是薛甲政,他在从老同学张警官那里得知女朋友可能在渝州的下落后,就赶来了渝州,但他并没有立即告知这位老同学,而是花了不少时间去构思,自己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在张警官之前救出女朋友。
纵然薛甲政并不是一个神机妙算的人,但当他愿意沉下心,花许多时间去把事情的任何可能性都去猜想一遍时,便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总会有用得到的妙招。就比如他在与张警官会合后,并没有上车,而是与张警官约定在前面停了摩托在上车,之后他用最快的车速骑到六百米开外,将开着定位的手机藏在那里,然后再骑车在道路前方准备截停晋天阳的车子。张警官的车因为是在跟踪晋天阳的车子的缘故,不会开得很快,所以就造成了第一个时间差,而张警官下车步行进入小巷,找到薛甲政的手机,反应过来再跑出小巷重新启动车子,不但跟丢了晋天阳,也造成了第二个时间差。
可是,纵然薛甲政千算万算,无奈还是忽略了最大的一个可能性,晋天阳车里的,压根不是他的女朋友。
顺手救一下守楠菲?别开玩笑了,守楠菲那陌生的脸激发不了薛甲政半分保护欲,加上希望的崩塌让他产生了一种自我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想多了,女朋友真的只是把他甩了,自己真是个笑话的想法,更何况,他刚刚还骗了一直帮他的老同学,还对一个陌生男人大打出手,此时不离开这里干什么?
……
守楠菲那歇斯底里的求救声并没有喊回薛甲政,倒是“叫醒”了蜷缩在地上的晋天阳。
摩托车轰鸣而去后,晋天阳哼哼唧唧地从地上起身,遥遥望了一眼摩托车离去的方向,一面拍着身上的灰,一面拿出车钥匙按了按车上的按钮。
“嘀嘀”一声车锁已开,开了车门上车以后,晋天阳坐上驾驶位关上车门,一面启动车子,一面继续嘟嘟囔囔道:“小子下手还挺黑,搞偷袭,要是光明正大地打,看我不把他打出屎来。”
说到这里,晋天阳问守楠菲:“记住他摩托车车牌号没有?”
不等守楠菲回答,只听他又说:“算了,就算你看到了也不会告诉我。”
“算你有点自知之明。”守楠菲在心中暗暗吐槽。
对于摩托男,也就是薛甲政并没有顺手对他施以援手,守楠菲心中当然是有一些失望的,不过兴许因为之前遭遇的种种,已对从外界获取到帮助不再抱有任何的信心,所以对于薛甲政袖手旁观的失望情绪稍转即逝。
晋天阳并没有去责问守楠菲刚才向那个摩托男求救的事情,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启动车子沿着这条公路继续按照之前的方向前行。
守楠菲这个时候也没有故意触怒晋天阳的想法了,所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也是只字未提,看着车窗外夜色中不断向后略去的树木,千篇一律的景象仿佛带着种催眠的奇效,让守楠菲缓缓合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守楠菲这一觉睡的并不深,哪怕是在她自己感觉,也不过是半睡半醒的假寐而已。
她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确切地说,是被晋天阳的手机铃声和他的说话声吵醒的,因为在守楠菲恢复意识的时候,晋天阳已经说了好几句话了。
迷迷糊糊中,听得并不真切的话是“真的吗?”“你真的愿意见我了?”“在哪里?”
而意识完全清醒时,所听到的则是“好,我这就过去,等我。”
再然后,守楠菲便是看到车子在下一个分岔路口驶入右分岔路,守楠菲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不过下一刻,她还是揉了揉眼睛,故作刚睡醒的模样,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晋天阳并没有回答守楠菲的话,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守楠菲一眼。
虽然没有得到晋天阳的任何反馈,但守楠菲却是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露馅了——在自己睡着之前,晋天阳无论目的是否还是坚持去“卖了她”,她都没有询问,这个时候却是问这么一句,就好像不打自招自己听到了他打电话的声音。这本来也没什么,晋天阳既然选择边开车边在车里接电话,就是没有回避她的打算。
可问题是她还表现出自己刚睡醒的样子,实属有些多此一举了。
出于夹杂着一些羞愧的心理,守楠菲低下头去摆弄起了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时间,竟然距离自己刚刚睡着也不过是过去了12分钟,这怎么感觉自己像是睡着了很久一样,这种感觉还真是神奇。
面包车内,沉默的气氛只是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守楠菲便看到了巨大而又敞亮的建筑群。
正是渝州国际机场。
再然后发生的事情,都印证了守楠菲的猜测——晋天阳在机场附近接了一个女人上车。
对于这个女人的相貌,守楠菲可以说是既陌生又熟悉的,她在现实中并未与这个女人有过交集,却在晋天阳的日记本中,通过晋天阳的主观视角,了解过这个女人。
比起日记本中夹的那张同学录的照片上,那个无比青涩的漂亮女孩,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女人多了些许知性、成熟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