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乌纹得纠缠不休,姜始开始思考新得问题:“如今已取九血开得僵目,可还未的圆满,这造化僵目虽看的七彩云根,可这用途却也不明,也罢,先修他法,从降临此方天地,到这降伏蛇鼠二类,估摸算去,也快到了此月十五,今晚月正当空,我就可试着修习僵冥九炼,不过在此之前,可先要看看乌纹这小子得忠心如何。”
趁着乌纹伸手要来堵住姜始得时候,姜始已经完成后续得思考,于是也顺势问道:“乌纹,我曾听你说过,你这泥潭之中,可有一枚朱果。”
乌纹刚要堵住姜始为他揭示未来,现在冷不丁被这瘟神询问起这自家灵果,前些虽说得漂亮,可真到了这上缴进贡得时候还是不住得肉疼,别看姜始没有讨要,可这字里行间那个不是要他乌纹忍痛割爱的意思?
乌纹:“确有此物,大人可随我回去一趟,这便献于大人。”
姜始:“也是些时候没去你那看看了,咱们这就去吧,我也品鉴品鉴你那朱果,可别言过其实。”
乌纹无法,于是带着姜始便向自家泥潭方向蜿蜒而去。
行不至多时,只见得枯树多如牛毛,落叶遍布满山,这黄潭水浊常沉浮,幼骨残躯积四方,这般景象映入眼帘,不消多说,这便是这乌纹巨蟒,黄潭水居之所。
姜始再临此处,未得多言,乌纹已然快步而行,待其行至潭边,姜始却几乎不加思索的抓住了乌纹的尾巴。
乌纹正欲取宝献忠,望着姜始这怪异举动,亦是困惑连连?
乌纹:“大人,可是有要事嘱咐与我?”
要说姜始仍是过于谨慎,生怕乌纹此去,便是一去不回,待其藏身潭底,姜始又如何再将其收服?”
可待姜始思虑一番过后,最终还是悻悻的放了手,这疑心暗语,最终还是化作轻稳慢行,早去早归,这八个大字。
不怪姜始担忧,但其实在多虑,乌纹自有这逃匿之心,可其有心却不敢行之,亦不愿行之。
姜始多忽悠,乌纹却深信不疑,已知姜始知其未来,往后命途尽系于姜始身上,如此人物,他又怎会如此蠢笨白白断送了前程,况且这躲得一时,难躲一世,他乌纹又非神佛仙家,可以不吃不喝,到时姜始只需守着这黄潭几日,乌纹这食粮耗尽,也是不得不出,彼时力弱体虚,姜始若要取其性命简直是易如反掌。
多番盘算,乌纹也就唯有这尽忠一条路可选了。
话说乌纹此刻虽然疑惑姜始为何如此,却也不做多想,此时要务乃是献宝讨功,大人就算对他有所提防,也不打紧,谨而慎行,方是为强之道,往后逐渐熟络,大人若是回想此刻种种,稍有愧疚,以作补偿,他乌纹便是好处不尽了。
乌纹想的火热也是不住暗自念叨:“你怀疑就怀疑吧,往后你总会念着我的好的,到时候该补偿给我的可一分都不能落下。”
乌纹一边憧憬着往后的前途,另一边也开始向自家蛇巢游去,要说这乌纹的蛇巢却也不差,或许不如灰劣三娘的府邸来的巧夺天工,可也有其奇异之处,快速下潜,渐渐也窥得巢穴全貌,只见得蛇巢倒悬潭底,好似一浑圆宝盖,极目远望巢中有一奇树,此树叶茂枝繁,通体翠碧,俨然一副勃勃生态,树梢之上结有异果,此果状若滴水,外有云雾相缠,凝神相视则可于这朦胧之中,得见一抹红霞流转其间。正可谓是,云雾相朦隐天珍,红霞似火出云尘。
纵使万般多藏隐,难掩奇果与人闻。不消分说,此果必定是乌纹口中的朱果无疑。
望此珍宝,饶是乌纹已然伴其多时,此刻仍是不住欢喜,可不等其欢喜片刻,很快又耷拉下脸来。
乌纹:“等候数十年,终于是结果了,只可惜如此宝物,我却无福消受,到头来,又平白给他人做了嫁衣,哎,我怎就这么命苦啊!”
乌纹:“好果儿,好果儿,我吃不得你了,希望你能入得了大人的法眼,往后前程都看你了。”
乌纹一边碎碎念着,一边向岸上缓缓游去。
正当姜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放虎归山时,乌纹那硕大的身躯就出现在了眼前。
望着乌纹蛇尾卷着的异果,姜始欣喜不以,此果虽不知其效,可观其表却已是不凡,定是宝物无疑。
姜始:“乌纹你守护此果多时,可知其效用如何?”
乌纹:“回大人,说来惭愧,小的虽然看管此果已久,奈何见闻浅薄,至今还不知其效,想来此果神异非常,只要吞下,总归是有些裨益的。”
姜始见乌纹不知,只得暗自猜测:“此果外放华光,云蒸雾绕,内有飞霞似火,此番灵韵向水,常言蛟龙之属天性近水,喜幽。这大蟒无知却也被其吸引而来。这水灵奇果,我若服下可能还不如这大蟒吞服来的助益更大,也罢乌纹既已上奉予我,此心可表,我若做个借花献佛的勾当,将此果物归原主,想来可使乌纹这“赤胆忠心”更真上几分,也算是笔不错的买卖。”
姜始这样想着,却并未马上将这宝贝还给乌纹,以之前的人生经验来说,礼物送的太过痛快反倒不容易起到收买人心的效果,他这大人将在一个合适的时候奖赏给手下才对,姜始如是想到。
姜始:“我已知晓此果用途,想不到你倒是有此造化,颇为难得。”
乌纹暗自撇嘴道:“造化什么啊,最后不还是到你手上了,难得个鬼,啥都给你说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姜始:“怎得,你似有不服啊?”
乌纹见他又要找茬,还能咋办,转瞬便恢复谦卑模样道:“我怎敢不服大人?大人所言断然不会有错,可喜小人我这造化,能为大人所用,便已然是莫大的造化了。”
姜始虽知乌纹不过恭维两句但也颇为受用,毕竟谁又不喜为人所称赞呢?可古语有云口蜜腹剑,现代又言糖衣炮弹,这蜜口甜言听听即可,若是认了真着了意,随后这剑炮也会在暗里要了这卿卿性命,真可谓不可不防啊。
见乌纹似要马屁到底,姜始连忙示意其闭嘴,这蜜罐里取食总是腻的慌,偶尔尝尝也就够了。
姜始:“你等可知哪里是上好的阴幽之地?我有用处,但且说来。”
灰劣三娘子孙遍布,故而知晓颇多,很快便指出一处山洞出来,乌纹这大蟒长居阴湿地界,很快也给姜始指出一处坟地出来。
姜始想到马上就可修习僵冥九炼,也不多言,立刻便令三妖带其前往。
要说这世道真是无巧不成书啊,等到姜始赶到二鼠所说的山洞时,不禁笑出声来,这洞穴五丈七尺高,七里三寸深,青草广布,岩壁深沉,尚余斑斑血迹,一副兽手,乃是何处?可不就是此前牛兔二妖的居所,往前走些,还能见到老牛那干瘪的残躯。
二鼠不知姜始与牛兔二妖的争斗,正等姜始夸奖两句,就见到姜始那微蹙的眉头,便知姜始不甚满意,故而也不做言语。
倒也怪不得二鼠,此地确实算作阴幽之地,要不也不能在这满目枯寂的枯元山中长出如此繁茂的水草,得以供给老牛和兔子生活。
望着老牛的尸身,姜始也是有些触景伤情了,这老牛品行着实不错,奈何就是交友不慎,自己当日若是温和一些,说不得可以与之结交化友,此时便又有一大助力。
“这僵冥九炼善使吞鬼化傀之法,这前些刚取了老牛的身体,此刻又要拘魂未免太不人道,姑且试试吧,就当练习熟手,绝不可奴役其魂,姜始试着说服自己,这其中究竟是为了练手,还是含着对老牛的敬意,就不为人知了,但我更希望是后者。”姜始喃喃自语道。
只见得姜始沉哼出声,已然是发功运劲,身旁顿现道道紫辉,同时这七色云根那紫柱却往下消弭了些,不至多时一颗紫暗幽草便凝结而出。在凝怨草显现之后周围亦是刮起阵阵阴风,少顷只见得老牛残躯丝丝阴幽汇聚,就此老牛的魂灵便显现了出来,此刻的老牛正一脸茫然的模样,可这迷茫神态在一盏茶的时间就转为一副贪婪之色,双目通红直直便望向这凝怨草,那态势真可用疯狂形容,不顾一切便向姜始咬下。
姜始面带戏谑道:“别急,别急啊老牛,凭咱俩的交情,一颗草而已,还能不给你吃喽,心急赶不上热豆腐嘞。”
姜始这僵冥九炼毕竟只是初用,饶是要研究一番,哪能如此快就给老牛吃了?此前这话看似玩笑,却也算事实,于是姜始便左闪右避躲着老牛。
正待姜始和老牛玩的兴起时,不料一声牛嗥响起,姜始还以为老牛急了,不再戏弄,正要双手奉上凝怨草,可看老牛仍是这蛮冲横撞的样子,便觉不对,果断回头一看。
一个牛首人身手持斧链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此牛灰瞳而牙赤,阴息浩渺,链锁环身,手持墨斧,随面丑然无凶态,势粗野而气幽慈,端是正大中和,凛然正气。
原来是这牛头前来拘魂了,有道是黑白拘魂,牛马拿兽,这无常管人魂,牛头马面则拿兽魂,姜始这误打误撞到了老牛头七,这阴司牛头正是来拿老牛魂魄,入冥府转世轮回的。
姜始:“你是何人,怎会来此?”
牛头不答,只是挥手这凝怨草便悄然消散了,姜始见其抬手便散了自己的术法,关键是自己还看不出痕迹,便知这是个硬碴,于是也转变了态度。
姜始:“这位仁兄,此牛是我好友,今日你不可带走他。”
牛头:“阴司拿人什么时候轮到你这邪魔说话!”
姜始:“原来是阴司正神,久仰久仰,但老牛确为吾友,还望阴司网开一面,行个方便。”
牛头:“这憨牛是你好友?”
牛头冷笑一声,便拿出照魂宝镜,往老牛身上一照,这生前种种尽皆彰显,不光从老牛从幼崽出生就连最后被姜始杀死都显的明明白白。
牛头:“好个心机狡诈的魔头,原来是杀人真凶,就你这样也能称是这憨牛的老友?
真是恬不知耻。”
姜始讪讪,这痛下杀手的事实确实无法辩驳,故而被这阴司牛头连声喝骂姜始也不生气。
姜始:“杀老牛也算一时糊涂,不过我感其宽厚仁义,确实敬佩不已,此番若是被你拿走,真不知会在十八狱中受何刑苦,还望阴司高抬贵手。”
牛头:“生前种种业报,死后孽镜台前自有分晓,生死秩序岂是由你可以扰乱的?况且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叫我网开一面。”
姜始:“既然如此,那么只有得罪了!”
姜始仗着自己是僵尸,僵尸无魂便不怕这牛头的勾魂手段,是故顷刻便向牛头攻去。
华光外放,阴息翻涌,充满阴气的尸手重重拍在牛头身上,这牛头也是狂野,既是早料到一般,不闪不避,生受这一击,旋即还以一斧,漆黑如墨的斧头砍在姜始身上,只余沉闷的声响,尸身受力一颤,却也无甚损失。
原是这阴司正神不惧这阴气袭扰,这散魂僵尸不受这夺魂之招,二者无伤各自称奇。
姜始:“奇怪,这一掌随未用全力,可也有七分劲力,怎能无伤,难道是因为他是阴司正神的缘故?”
牛头:“怪哉,世间万物皆有魂魄,这斩魂斧头怎斩不了这邪魔魂魄,莫非他是......”
双方各自惊疑却都猜到了原由,于是尽皆喝到。
牛头嗤笑:“我还道你是个邪修恶煞,想不到竟是个僵尸,难怪斩不下你的魂魄,此番知了跟脚,还怕伤不得你这尸怪吗。”
姜始闻言一笑:“不错,我确是尸者,不亏是冥府之人,想必这阴气所聚对你无用,不过我这尸怨之气,你可受的?”
牛头喃喃低语,似在施法念咒,沉咄一声,只见得斩魂斧上灰芒闪烁,太阴之气外放,皎皎月华为之牵引,竟让这幽夜亮如白昼,姜始不敢大意,尸怨之气升腾,覆盖周身,紫辉相应,已然进入战斗状态。
一道巨大的斧影袭来,姜始抬臂便挡,不料此招力大惊人,姜始周身防护好似无效一般,被硬生拖出了两道陆痕,更糟糕的是姜始突自感到一股头晕目眩,这尸者无魂却有其魄,斩魂斧上被牛头下了丧魂落魄之术,姜始一时不查已然吃了个暗亏,正待姜始想要清醒一阵,这牛头后招转瞬即至,锁链在月华之下好似银蛇一般,对着姜始便要撕咬而来,姜始临危生智,立马向后一躲,闪至树后,可这锁链似有灵性,竟生生拐了个回旋直取姜始。
姜始:“奶奶的,开挂啊,还带自动追踪。”
姜始颇为不忿,此刻也是全力出手,尸怨之气附于双手,好似老练的捕蛇手,矫健的斩蛟客,一把便抓住了这“蛇头”,锁链被制,突的散发阴司神辉,姜始顿感双掌焦灼,但此刻万不能就此放手,这斩魂斧头便以是难以应付,若再让这锁魂链回到牛头手中,说不得会使更强大的术法,是故姜始也是激起僵尸凶性,硬抓不放。
三妖见姜始受难,三娘重诺,乌纹贪利,灰劣则爱妻心切,是故皆不留手,全力营救姜始。
三娘拿出唤鼠铃铛,灰劣使出巨化之术,乌纹则响尾相缠,齐齐攻向牛头,牛头双手一格,击退灰劣,旋身一避躲开乌纹的缠绕,正待动手解决这蛇鼠二妖,三娘那鼠兵却已然赶到,各个持矛而上,牛头为其一阻,便为姜始争取到了这宝贵的喘息时间。
姜始沉思想到:“正邪相克,这锁魂链灼得我,我这尸怨之气岂污不得他,于是加紧催发功力,果如其所料,牛头此刻自顾不暇,对这法器松了掌控,姜始一再发功,顷刻间这锁链上的阴司神辉便暗淡了不少。”
老牛见二者相争,一边是接引轮回的冥使,一边不忍其受刑的杀凶,本就不知帮谁,此时见牛头危险,便四足踏地,救援而去。
姜始见老牛救援仇敌,颇为恼怒:“好个不知好歹的憨牛,此番助你,你反倒与我为敌,但想到是自己杀了老牛,老牛此举貌似也并无不妥,于是这愤怒便只得转为这酸涩苦笑。”
牛头虽一时忙乱,可并无担忧,是啊三妖不敌姜始,姜始则在其手下受挫,区区伎俩,如何能够伤他,只听一声宛若在远古时期的柔和鸣响,在三妖及众鼠兵的灵魂中荡漾,宛若涟漪,层层荡开,片刻便让这纷争停息,众妖静立似沉醉其间,久难忘怀。
这安魂止戈的本事,恐怕这世间没有谁能比的上这冥府阴神了,一瞬间攻守易位,姜始失了助臂,此刻已是狼狈不堪,尸怨之气层层消磨,只怕不到片刻便要消耗殆尽。
老牛见姜始此刻的模样颇为不忍:“姜兄虽然是杀了我,但临死前指出兔子的虚伪,痛骂我的迂腐,其为人并不算坏,此刻也是怕我遭受地狱刑苦而拼死相助,我本就死了,死者常清静,又为何在惹出这些争端呢?”
老牛眼中出现阵阵明悟,其良善秉性让他做出了最后的抉择,毅然决然的挡在姜始身前,试图拦下牛头的致命一击。
牛头见老牛发疯般的挡在姜始面前,端是震惊非常,急急摄法消术,强逆阴元,强悍如他也是被术法反噬吐出大口鲜血。
姜始牛头见老牛这般举动皆是大喊:“你这憨牛!!”
老牛:“生死有序,姜兄你便放我去了吧。”
老牛:“冥使,姜兄弟确是吾友,您饶他一回,老牛我感激不敬了。”
老牛悲呛含泪,声若哀鸣。
姜始本想这牛头受损,一鼓作气就此击杀,牛头本想使出后手一举灭这了尸怪,被老牛相劝二者便齐齐听了下来。
牛头:“你这憨牛,真是迂腐不堪,若不是你前些相助与我,哎,也罢也罢,昔日冥府与铭宇有约,我也难违,便放这尸怪一马。”
老牛以德报怨,纵使姜始也为之心折:“牛兄,如此心胸,令我折服,承蒙相救,大恩难谢,望牛兄一路走好。”
老牛望着姜始真情流露也感伤怀:“姜兄,此世无缘,来世我们再做兄弟。”
老牛:“冥使我们走吧。”
伴随着古老歌谣,冥府大门徐徐展开,阴兮冥兮,有客归灵,生未欢兮,死入幽庭,凡尘皆苦,鬼蜮安宁,清辉月引,彼岸花馨,火照冥途,奈何桥行,前尘尽忘,魂灵澄清,无尘无垢,轮转无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