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星竹对外虽然一副和气大度,知书达礼的样子,但是对后宅之事却是严厉,尤其涉及到几个小姐少爷,眼里揉不得沙子,小柔扶在地上,耳边的耳坠忍不住轻轻乱晃,一时口快,悔之晚矣!
“夫人恕罪,这,小柔,小柔也是为了小姐好,自从那日,小姐听了老爷的吩咐,回来之后,便开始对表少爷刻意接近,几近讨好,这数日下来,府里头流言蜚语不断,都说老爷有意想要将小姐许配给表少爷……”小柔一口气将听到的事说了出来,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决定祸水东引,将事情栽到老爷身上:“听说,从前……老爷本就最疼爱几个妹妹,那表少爷也似乎对小姐颇有好感……奴婢也是为了小姐好,毕竟表少爷体弱……”
“做他个春秋大梦!”听到这,于星竹忍不住口吐粗语,将手中的茶盏往在地用力一惯,伴随着清脆的响声,碎瓷四溅!
“夫人冷静。”站在一旁的孔娘子是她的陪嫁丫鬟,倒是旁观者清,只听她冷冷地看着小柔,没有任何怜悯与温度:“你这丫头倒是生了一张巧嘴,我且问你,府里头那些流言,倒底是谁传出来的?”
“奴婢不知,大约是表少爷为了顺利娶到小姐,故意买通......”
孔娘子的雷霆手段小柔可是十分清楚,顿时额上冷汗涔涔,说得话,也心虚了许多。
“哼,你是觉得夫人好欺瞒么,这小姐身边的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签了死契的,又岂会被金银所买通......看来不吃些皮肉之苦,你是不会说实话的。”
孔娘子眼中冷光闪过,一挥手,边上的女仆立刻过来拉人,小柔吓得面色苍白,顿时啼哭起来,正在这时,一个悠悠的声响响起,仔细一看,沅沅醒了。
“我的儿,你可吓死母亲了。”
于星竹是又心疼,又惊喜,急忙拉起女儿的手,仔细打量着她。
“母亲,你不必责怪小柔,府内出了内鬼,否则,这些话,不会传的那样快,还请母亲赶快派人封锁消息,不要让外头知道这些,否则,裴家又是一场祸事。”
沅沅自然不会对母亲说出真相,这话流言,其实是她援意小柔传出去的,为的,就是将这事闹大,一来可以推掉赵家那门亲事,二来,也更方便自己行动,再则,今日闹成这样,父亲必定会对自己更加愧疚,只要利用得当,她便可以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阿阮,这事你去处理,务必将这事压下,若有兴风作浪的,立刻打死!”于星竹立刻醒悟过来,急忙吩咐孔娘子。
孔娘子立刻领命而去,眼看屋内只剩母女两,刚才不好当众问的事于星竹再也忍耐不住,开口质问女儿:“你老实告诉我,这事,是不是你父亲的主意?”
知女莫若母,沅沅的性子她最是了解,绝对不可能在短短数日,便对一个陌生男子倾心相许。
“母亲不要责怪父亲,能为父亲分忧,是女儿的分内之事。”沅沅抬起自己的眼眸,口中虽然说着体谅之语,但眼底却尽是委屈:“也怪女儿一时冲动,不该将那周家小姐的话放在心上,让母亲担忧了。”
看着懂事乖巧的女儿,于星竹对丈夫的埋怨与不满更上一层:“你父亲也是,为了利益,连女儿都不顾了。”
这话落在沅沅耳中,倒引得她一阵冷笑,这两人,倒是五十步笑百步,半斤八两,倒是不差。
只是,身为女儿,自然不能在这种话题上附和,今日闹成这样,赵家自然不会赞同这门亲事,她的目的也就成了一半。
“既然不是为了崔家那小子,那周家小丫头,到底对你说了什么,怎么好端端的,你便想不开呢?”
这事,于星竹一时想不通,自家女儿再如何柔弱,也不至于会因了她人的三言两语便想不开啊。
“其实,不关周家小姐的事。”沅沅轻轻摇头,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只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逼那两人离开罢了。”
“哦,为什么,之前,你还不是劝我,要将人留下,免得泄密么?”于星竹被她弄得有些迷糊,忍不住问道。
“母亲有所不知,这中途出了变故。”沅沅叹息一声,半真半假地将叹息:“就在前几天,赵二哥派人来给母亲商量生意上的事情,无意间撞上了在花园里头散步的周姐姐,意生了歹意出来,你也知道,赵二哥一向是个无法无天,胆大妄为的人,回去便闹着,要退了与女儿的亲事,向周家提亲,您知道,周姐姐本就样貌在我之上,加上又是周老英雄的女儿......只怕要辜负母亲为女儿打算的一番苦心了。”
“女儿,你怕什么,赵二那小子虽在女色上不检点,但我瞧周家可未必看得上他那个纨绔子弟。”
一听这话,沅沅忍不住默默翻了个白眼,明知道对方是个纨绔,还依旧想将自己推入火坑,哼。
于星竹有些失笑,不由摇了摇头:“有母亲在,这门亲事,不会出现变故。”
“沅沅当然知道母亲是为了女儿好,但是,赵二哥不会轻易放弃,若是他一时冲动,冒犯了周姐姐,只怕我们是要和周家结下梁子了,那么到时候,女儿也无法安心嫁入赵家。”
“这小子......”一想到赵家那小子确实有些不择手段,于星竹不由有些头疼。
“倒不如,借这事,让父亲同意将两人打发出去,一来可以避免出现意外,二来,若是外头那些流言压不住,我们也不至于首当其冲。”
沅沅看着母亲:“只是,这事,还得母亲极力争取才是,而且,表哥现在无异于案上鱼肉,没有那两人的怂恿,表哥才能与我们一心。”
于星竹自然懂得沅沅沅的言下之意,一个形单影只,无依无靠的崔烛生才是最好掌控的。
“母亲放心,父亲顾念亲情,自然会为了表哥考虑,更何况,父亲姓裴,可不姓崔,若真到万不得已之时,表哥也不过是枚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