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金已经很久都没有碰女人了,有些忘记了是什么感觉了。他刚刚背起冯丽霞时,只觉得她的身体软绵绵的,热乎乎的,这让他一下子想起了以前触摸过的胡璇、杨坤阳、黄芷涵等人,这让他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她的头枕在他的左肩上,呼出的气流从他脸前吹过,撩拨得他心里痒痒的。他忍不住偷偷地将她呼出的气流,又悄悄地吸进了自己的体内,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的感觉。整个人都好像吃了兴奋剂一般,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儿。
原本并不算短的路途,竟在不知不觉之间就走到了,连他本人都对自己能一口气将她背回家来,感到惊讶不已。
看到他把冯丽霞背了回来,婆婆和董阳都很吃惊,他们不记得她以前什么时候曾生过病。
“妈妈怎么了?妈妈怎么了?”董阳跟在后面不停地追着问。
“妈妈生病了。”张无金头上流着汗,吃力地回了一句。他仍然快步朝吊脚楼走去,董阳很懂事地跑到前面,帮他们开门。
进了大灶房,来到楼梯下,张无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背上的冯丽霞往上挪了一下。然后一咬牙,一步一步地慢慢爬上了二楼。
“妈妈的房间在哪儿?”他满头大汗,汗水顺着脸,流到脖子下面去了。他有些撑不住了。
“这儿,在这儿。”董阳在前面带路,推开了房间的门。
张无金艰难地挪动脚步,来到床前,然后轻轻地把冯丽霞放了下来。
“哎吆!”冯丽霞呻吟了一声。只见她仍然面白如纸,双眼紧闭,紧咬着牙关,头上冒着虚汗。
张无金一看,平躺好像不行,便轻轻地把她翻过身来,让她侧身躺着。又拽过毯子来,给她盖上。
正在这时,他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很快就看见婆婆带着苗医匆匆走了进来。
他急忙把董阳拉到一旁,让他回到院子里去,去照看妹妹。他们这些人都跑到楼上来了,把那个小丫头一个人扔在院子里了,他不放心。
苗医匆匆忙忙进了屋,放下背上的竹篓。然后弯腰看了一眼冯丽霞,又伸手翻开她的眼皮瞧了一眼,又回身问张无金怎么了。
张无金一边擦着头上不断冒出的汗珠,一边简单地说了一下事情发生的经过,然后焦急地问苗医道:“她生了什么病吗?”
苗医并未回答,他拉过一只凳子,坐在床前。然后轻轻抬起她的左臂,在她的腰部轻轻按了一下。
“哎吆!”冯丽霞忍不住叫了一声。
苗医又慢慢将手挪向她的后背,同时轻轻下按,她又叫了一声,后面再没有发声。
“嗯,是扭了腰。”苗医轻轻放下她的手臂,回头对张无金和婆婆道。
“丽霞常干农活儿的,咋还会扭了腰呢?”婆婆一脸心疼的样子,嘴里嘟囔了一句。
“经常干农活儿,本来是不容易扭腰的,可要是太疲劳了,反而会的。”苗医解释道。“就像一棵小树,你要是把它压弯,它自己会弹回来的。可是你要是天天老去压它,说不定哪一天,它就会突然断了。”
听说是扭了腰,张无金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慢慢放了下来。他又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追问了一句:“这要多长时间才能好呀?”
“嗯——两个星期吧。”苗医说着,把挂在腰间带子上的小竹篓,从背后挪到身前。伸手在里面翻了翻,好像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
他抬头对张无金道:“回头俺给你些草药,捣碎了敷在腰上。每天换药,两星期就好了。”
“那太好了!”张无金听罢如释重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老苗医站起身,拎起地上的竹篓,四处看了一下,道:“阳阳呢?让他跟俺去拿药。”
张无金一直送他下了楼,来到院子中,喊董阳跟老苗医去拿草药。自己则回头抱起董婷,又回到了楼上。
现在这个家的重担,一下子落到了他的肩上。
他思考了一下家里的各种要做的事情,做了一番规划。后面的一周,都是按照这个安排做的。
平时照料冯丽霞的事儿,只有婆婆最为合适了。因为每天要给她换药,且受伤的地方是在其腰部和后背部,敷完药后,还要用布条裹住。他一个大男人,不合适做这些。
照看董婷和做饭,也主要是靠婆婆了。他找了一根绳子,让婆婆需要时把小丫头拴在一边,就像栓小狗一样,不让她到处乱跑。
早晨喂牛,喂猪和鸡鸭的事,他让董阳跟他一起干。比如从大灶房往院子里运送饲料,他让董阳往木桶中装半桶,这样他就可以拎得动了。
而稻田里的活儿,插秧,养鱼等等,则只能靠他自己了。
偶尔有空余时间,他还跟董阳在院子里踢踢竹足球,在农具间帮他温习功课,有时也帮婆婆照看一下董婷。
董阳的那个搬到镇子上去的大姑董雄兰,听说冯丽霞病了,也买了东西回村儿来看望她了。
她看见嫂子这样的状况,又劝她也搬到镇子上去,这样两家还能互相照顾一下。冯丽霞仍然说自己想今年先试试,到了冬天如果感觉实在无法支撑下去了,再准备搬过去。
董阳的二姑,董雄英,也来看望她了。冯丽霞没有问及孟大荣的事儿,董雄英自己主动说起了这件事儿。她说是听孟大光说的,孟大 荣一直被关在拘留所里,在等待法院开庭审判。
听她的口气,他们过去也没少被孟大荣欺骗过,只是因为是自己的弟弟,而且也都是些小打小闹的事情,也就没有过多管教他。现在终于犯了大错,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说让他自作自受吧。
一个星期后,冯丽霞的腰伤好多了,她可以背靠着床头坐起身来了。
让大家没想到的是,带着施工队在外打工的马院金听说了,也跑回来看望冯丽霞了。他买了一些水果,进屋见了冯丽霞,打了个招呼,放下水果就出来了。
这时已是晚饭时间了,张无金坚持留他一起吃晚饭。
婆婆见马院金也留下吃饭了,便又炒了一盘花生,又用腊肉跟自家园子里种的蔬菜炒了一个菜。
张无金一看,忙问有没有酒来一点儿。婆婆又将自家酿制的米酒搬了出来,给他们二人喝。
两杯酒下肚,张无金感到心情很是舒畅。
自己的脚伤基本都痊愈了,董家家里的农活儿都干了很多遍了,水田里的眼前的农活儿也都学会了,冯丽霞的腰伤也在快速好转,被孟大荣侵吞的巨额赔偿金也有望追缴回来。
唯一不明确的事儿,就只剩下追捕那三个绑匪了。他不知道警方是不是已经将那三人抓获。不过就自己与那三个匪徒在一起漂泊的经历来看,那三人被抓的可能性不大。
抓捕他们,必需要有专职人员,一天二十四小时全天候追踪,方有可能。但是警方一般都是一人多案,同时推进,不可能投入足够的时间在这三个人身上的。
对于这三个匪徒,他现在还不用担心。他自己躲在这么偏僻的苗寨之中,就是那三个匪徒想要找到他,也比登天还难吧,他想。
可当他看见马院金时,觉得他虽然也在开怀畅饮,却总像心里面有什么事儿。
应该不是他追冯丽霞的事儿吧,他上次说过,他已经想开了,这一点张无金还是相信的。因为他早就看出来
了,马院金是个诚实、正直的人,他说自己想开了,一定是真的了。
如果不是这件事儿,那会是什么呢?
“院金兄,”他端着酒杯,伸过去在马院金的杯子上碰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呀?有啥事儿说出来,说不定兄弟我能帮点儿什么。”
马院金端起酒杯也喝了一口。他放下酒杯,吃了几粒花生米,道:“实不相瞒,现在施工队的现金周转遇到了困难。”
“院金呐,听说你当了工头,不是有钱了嘛?”坐在桌子一头的婆婆插话道。
“阿婆,钱倒是挣了一些,可是还没都到手呀。”说着,他又端起杯,与张无金碰了一下,一口喝干了。
张无金替他倒满了杯子,问道:“咋回事儿?资金周转不灵了?”
“咳,不是我们的事儿,是开发商,他们拖欠工资。”马院金抿了一下嘴,晃了一下头,脸上露出一丝愁容。
“多久了?”张无金边吃边问。
“快半年了吧。”
“没去找政府吗?”
“找了,但没什么用。”
张无金想了想,看着马院金,道:“兄弟,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呀。找个律师,告他们一下。”
“找律师?”马院金停下手中的筷子,抬头道。“不行,不行!”他说着,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这要是上了法庭,他们以后就不会再给我们活儿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