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突围,除枯木道长和曲风之外,仅逃出武功较强的青石、冥石等十四名武当弟子。
枯木一行一路纵马疾驰,逃逸出十余里地之后,见敌众虽并未追击而来,可剩下的同伴亦一个也没有跟来,料想已然全军覆没,均心下哀恸。
枯木道长修为深厚,曲风则早已麻木,一时倒均能忍住悲痛;可那群武当弟子思及众同门的惨状,均难过不已,有的人不禁饮泣起来。
枯木道长见状,大声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命罢!……大家别再难过啦,振作起来!你们放心,纵然拼掉这条老命,贫道也要带你们返回武当!届时,再让掌门带领咱们报仇!”
众人忍了悲痛,继续前行。
黎明时分,一行人驰入一座山岗,静夜之中,但闻阵阵山风掠过密林,树叶飒飒作响。
“小心!林中有人!”
枯木道长一马当先,跟在他身后的“顺风耳”冥石,突然听到一声轻微的脚踏落叶之声,心下悚然,忙轻声提醒道。
话音甫落,两道雪亮的刀光一左一右,闪电般地斩向枯木道长身下的坐骑;几乎同时,一杆长枪挟着尖锐的破空之声,当胸疾刺而来。
枯木道长反应奇快,左手一勒马缰人立而起,双刀已然落空。几乎同时,长剑已然出手,但见寒光闪处,那杆长枪的枪头已被劈落在地。
蓦然,一条黑幽幽的粗大铁链疾扫而至,那铁链初时无声无息,直至距枯木道长左肩尺许开外之时,方才发出沉闷的破空之声,待得枯木道长发觉之时,已然不及闪躲。
“蓬!”
那铁链重重得击打在左肩之上,险些将枯木道长扫落马下。
枯木道长但觉那铁链之上有尖锐的芒刺,直令人痛入骨髓,将他原本就已受伤的肩头,撕扯得血肉模糊。
枯木道长忍着剧痛,左手电闪而出,已然抄住铁链,顺势一扯,借着对方反扯之力,已然自马背之上飞跃而下,手中寒光一闪,一剑劈向那名偷袭者。
那人的身手亦甚为了得,一个滚身翻出丈许开外。
枯木道长尚未落地,一名刀手便欺身而近,一刀往后颈劈落。
枯木道长的后脑勺似长了眼睛一般,反手一剑斜撩而上,将那人自小腹至胸口,几乎一剑剖为了两片。
此时,曲风、青石等也与敌人交上了手。这批敌人的数量虽然不多,约摸仅三十来名,可各个均武功不凡。
除十来人联手攻击武功较强的曲风、青石、黄石、冥石,余者几乎均能与众武当弟子一对一的相斗而不落下风。
激战不多时,双方均有人负伤,却均不肯退出战团去裹伤,兀自浴血奋战着。
“这老杂毛扎手得紧!老张!云兄弟!快过来帮忙!”
那使铁链的汉子似是众人的头儿,几番发力猛扯,却仍扯不过来自己的铁链,心下大急,便大声求援。
一名使刀的汉子,以及那名被削断了枪头的汉子闻言,双双赶至,左右夹击而上。
枯木道长见状,低喝一声,发力一扯,欲夺下铁链,可那汉子的膐力亦甚强悍,居然夺之不下,当下只得弃了铁链,剑、掌翻飞,将张、云二敌逼退。
夏日的黎明来得早,不知不觉间,天已已然微明。
枯木道长借着曙色四顾,但见己方的人数虽然较少,可一时尚还不至于落败,便定了心神。
那名使铁链的汉子身材魁伟,紫膛色的面孔疙疙瘩瘩,一看就是勇悍的角色。
那汉子暴喝连连,将手中铁链舞得轰轰隆隆,宛若阵阵暴雨将临时的乌云,威势骇人。
那名使刀的汉子则身形较矮,黝黑精壮,武功亦不弱,将一路地堂刀法使得既凌厉又狠辣,专门攻击枯木道长的下盘。
那名使枪的汉子身形较高,因枪尖已被枯木道长削断,索性以枪当棍来使,居然法度严谨,矫若游龙。
枯木道长打起精神,凝神应战,转眼之间,便斗了数十个回合。
枯木道长一连换了三种身法,两门剑法,但见身影如神出鬼没,满场游弋,身周剑气纵横,直如水银泄地一般,却兀自奈何不得那三名对手。
如此局面,自然枯木道长心下惊异不已:“这楚湘盟的实力,委实太为可怕啦!就凭这一伙子人的实力,挑掉一个寻常的帮派,亦绝非难事!”
☆☆☆
无影门的三项绝技——轻功、暗器、铁手,曲风兼具。
他的体重很轻,只有一百来斤,所以身轻如燕,本就是修练轻功的绝佳人选。
放眼当今武林,曲风的轻功造诣,绝对能排进前十之列;可因囿于资质,除轻功之外,余下的两项绝技,均尚不能达到超一流的境界。
此时,两名刀手和一名持竹节鞭的汉子正将他围攻。这三名敌人的武功均颇强,若非仗着那身绝顶的轻功,曲风恐怕已然落败。
曲风的暗器兜之中本有七七四十九柄飞刀,可在岳阳楼之战射出之后来不及补充,如今仅剩下了一柄。
他以前所发出的那四十八柄飞刀,令三十三名敌人倒下,只是,他们均算不上高手。
现在,他想觅得一个绝佳的时机,发出最后那柄飞刀,务必将之重创于刀下。
机会终于来了。
一名刀手攻得太猛,小腹部位空门大露。
“唰!”
曲风袖中的飞刀脱手而出,正钉在他小腹之上。那人闷哼一声,扑倒在地。
余下那两名敌人忌惮可怖的飞刀,一时均不敢靠得太近。曲风见机忙转守为攻,战不多时,将那名持鞭汉子的手腕扭得脱了臼。
众敌见曲风如此厉害,迅速地,又补上三人来合战于他。
正感吃紧的那群武当弟子顿感压力一减,便摆脱了被动的局面,双方又形成势均力敌之势。
青石道人亦是独战三人。
这三名敌人均是剑手,使的是崂山剑法,只是相较与青石的剑法造诣,尚还差了一大截。
酣战中,一名敌人躲闪不及,被一剑削中右臂,立时失去战斗力,忙退至一旁咧着嘴裹伤。
黄石和冥石道人则合战四名敌人。
这四人看样子是两对兄弟,二人使齐眉棍,二人使判官笔,棍攻上盘,笔攻中、下盘,招法狠辣凶悍。
二道以两仪剑法御敌,一阴一阳,相辅相成,形成一个绵密的防守圈,虽守多攻少,可无论敌人如何上劈下刺,左挑右扫,却总攻不破他们的防守圈。
最为吃紧的,自然还是枯木道长。
一则,他一连受过三记创伤,功力早已打了折扣,仅余平日的八成;二则,他的对手乃是敌阵之中武功最强的三人,而且看起来人人均是武林之中小有名气者。
那三名敌人分工明确,配合默契。使铁链的那首领与使枪汉子轮番攻击他中、上盘,而使刀的矮汉则专门攻击他下盘,不仅功力不凡,且招式又疾又狠,令他几乎只能处于防守状态,一时几乎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