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活着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剩下的只有仇恨与暴力。
江尔把方目的罪状递给连山,连山连看都不看一眼,便掷在地上:“够了!共康,闹剧该收场了。父亲被害当晚我也在现场,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们举着夜明花在林中行进,突然迎面射来了一支暗箭,我父亲就倒下了。”
“之后,我立即就组织士兵朝暗箭射来的方向追去,不料刺客早已不见了踪影。可见刺客是从很远的地方射的箭,且这一箭极准,我父亲被射中颈部,当场就不行了。”
“共康,我问你,当时光线昏暗,从这么远的地方射来却能一箭中的,岂能是方目这等文官之流所为?”
“连山大酋长真是英明,我方目可是手无缚鸡之力,而我们两大人族谁人不知,那个不晓,共康大酋长武艺天下无双,射箭百步穿杨,是我共由氏族的第一勇士……”
方目一张嘴便把矛头指向共康,江尔不待其继续讲下去,几个箭步走到方目近前,把一块破布塞进其嘴里,然后猛地施展灵力,两眼紧盯着方目。
方目浑身打着摆子,试图抵抗江尔双眼的控制。
江尔上次进入方目的意识之后,清楚地看到五名男子中的其中一人,偷偷把箭头刻有共典名字的数支箭矢藏匿于袖中。由于这五名男子均身着上黑下红衣服,面部戴三眼面具,所以不好判断究竟是谁。
江尔当时正欲扯掉那藏匿箭矢男子的面具,却被那人射了一箭,箭矢瞬间变成无数条蛇,差点将江尔困在方目的心灵之中。
后来共康告知江尔,那五人就是方目与他的四名弟子。
凶手一定在这五人之中,江尔看到方目矢口否认,心想也许当时藏匿箭矢的真的不是方目,而是方目四位弟子中的一位。
方目想必也发现其弟子之中有人私藏了共典的箭矢,于是江尔决定再次进入方目的心灵,扯去那人的面具,查明此人的身份。
江尔将灵力凝聚于颅内天眼,强行突破,试图进入方目的心灵,却遭到了方目激烈抵抗。
突然,江尔看到方目的眼睛陡然变成了火红色,一团火焰自方目眼中喷薄而出,径直涌入了江尔的心灵。
江尔大惊,急忙聚集了全身的灵力挡住这道火焰,并推了回去,随即便听到方目惨叫一声,脑袋一垂倒在了地上。
江尔蹲在地上,用手探了探方目的鼻子,然后朝共康摇了摇头:“大酋长,方目已经死了。”
“死了?”共康吃了一惊,“连山,你也听到了,方目自称是绿族的奸细,是他向绿族告密,导致我父亲在京城被绿族杀死。”
“共康,这恰恰证明你们冤枉了我父亲连魁,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家伙,冤枉了我父亲,还暗杀了他!”
此时连香再也看不下去了,便道:“大哥,请听我说几句。绿族在京城故意优待我族,还把脏水泼向我族,有意误导共由氏族。此后,爹爹前去共由氏族对质,返程途中遭到暗算,两大人族首领相继而死,你不觉得事有蹊跷吗?仿佛有只黑手在幕后操控着这一切。”
共康道:“连山,你妹妹说得没错。凶手使用刻有我父亲共典名字的箭簇,其目的明显是要嫁祸于我共由氏族。尽管方目死不认账,但我调查过,方目及其弟子曾私藏刻有我父名字的箭矢,你父连魁之死肯定与方目及其弟子有关,而且方目刚才也已亲口承认他是绿族的细作。”
连香附和着道:“大哥,所有的这一切都是绿族暗中操纵,将我们两族玩弄于股掌之间,其目的就是要挑起我们两大人族之间的战争,以实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们两大人族再也不能上绿族的当了!”
连山亦被方目猝然死去震惊住了,刚才方目明明还在申辩,却为何猝然而亡?这一切透着诡异,使他不得不觉得方目似乎真有问题,共康和连香说的话好像也有一定的道理,或许其中真有绿族的阴谋。
见哥哥连山仍然举棋不定,一声不吭,连香接着道:“大哥,我们两大人族不能再这么继续打下去了,否则的话,只会让耍阴谋诡计的绿族在暗中耻笑。绿族这样耍弄我们人族,其目的就是让我们两族老老实实地上供人祭与劳役。”
“妹子,今年是共由氏族上缴人祭与劳役,不是我们。”
“大哥,你觉得共由氏族会上缴吗?今年共由氏族不上缴的话,他们肯定会逼我们上缴,我们逃不掉的。只要我们顺从他们一天,他们就会使劲地欺压我们。”
“妹子,我们不顺从的话又能怎么样?”
“若是我们两大人族联合起来,拧成一股绳,拒绝上缴人祭与劳役,他们就不敢拿我们怎么样。只要我们两族不联合,他们就会将我们各个击破。而我们两族之间如果再这样继续互相残杀的话,受损的只有我们两族,而得益的却是绿族。”
“联合?我们与共由氏族联合?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们两族信奉的天神不同,两族又结下了这么多年的血债,任凭你口若悬河,我们拜火氏族也是不可能与他们共由氏族联合的。”
“大哥,你怎么比父亲还固执呢?当年众神之战的时候,我们两族不是也曾结盟?”
“当年的结盟是天神之间做的决定,现在天神都陨落了,谁有这个影响力让我们两族结盟?妹子,啥话也不说了,你先跟我回去。”
“我就不回去,共由氏族现在就是我的家。”
“你……你跟我走不走?不走的话,你不要后悔!”
“你一天不答应与共由氏族联手对抗绿族,我就一天不回去。”
“好,好。”连山无奈地点了点头,拨转马头向本队疾驰而去。
在路上连山突然想起了什么,朝着自家的部队一边摇手,一边大吼道:“不许放箭!不许放箭!”
可是已经晚了,从拜火氏族的队伍中,射来了密集的箭雨。
原来昨晚参与夜袭的部队返回后,第二天一早,组织夜袭的将军就将共康的口信告诉了连山,连山立刻召集几个酋长商议对策。
大鹏部落的酋长秦阳觉得可以将计就计,两族大酋长来阵前谈判,共康一定不做防备,可暗中在队伍中埋伏一千名弓箭手。谈判中,只要连山拨马往回走,弓箭手就得到指示,朝阵前的共康射箭。
连山觉得此计可行,于是挑选了一千余名神箭手,暗藏在自己的队伍之中。
连山到了阵前,跟共康与连香说了这半天话后,早把这个茬忘了。他不曾预料到连香也会来到阵前,等他回归本队的途中才想起这件事,但是已经晚了,那一千名弓箭手已经得到指令,张弓搭箭朝着阵前射去。
共康与连山谈判的地方,正处于这一千余名弓箭手的射程范围之内。这阵密集的箭雨如飞蝗般,转瞬间便向阵前袭来,共康听见空中弓箭的破空之声后,急忙策马来到连香的面前。
共康用身体护住连香,他原本是过来谈判的,因此连盾牌都没带,此刻唯有以手中宝剑拨开箭矢。
就在这时,只听得身后一声惨叫,共康回头看去,看到了他这一生当中最为撕心裂肺、肝胆俱裂之事,只见一支箭正插在连香的胸口上。
“连妹!”共康大叫一声,急忙下了驼马,把连香从驼马上抱了下来,只见连香双目紧闭,已气若游丝。
共康见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急火攻心,两眼一黑,抱着连香晕倒在了阵前,对面拜火氏族的阵营中再次射来密集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