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府失火的事,迅速传到了端王府。
端王怎么也没想到,丁直竟以这种方式结束了生命。
当然,这样也好,省得自己被天下人诟病,落个杀贤的名声。但他,还是想不明白,丁直为何会作出如此举动来?
“铁总督,莫非,这丁直真与文远山有什么图谋?”
他把疑问抛向铁雨。
铁雨也在思考着丁直的事,本以为这丁直是瓮中之鳖,没想到人家自行了断了,这让后面的戏,怎么演?
“禀王爷,虽然文远山一直抵死不说,但以属下的分析,丁直与文远山之间密议了那么长时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后来,文远山被我们擒下后,丁威又进了丁府,据我们后来的调查,应是他带走了丁直的幼子。照这么看,丁直已抱必死之心。而林首座从他府中救出天听卫的兄弟,并杀死了他的妻子,估计啊,是这事,触动了他。所以,干脆一把火烧了了事。”
端王听了,点了点头。
“应该是这么回事吧!天听卫可对丁府的遗迹进行过勘查?”
“回王爷,天听卫接到急报后,便派人去了丁府现场。目前,正配合京城府衙马大人的人在做最后清理。”
铁雨说到此,稍停顿了一下,看了眼端王。
“不过,有点奇怪的是,据兄弟们回报说,那房子烧得很干净,我们连一点尸体的残渣都还没找到。”
“有这等事?那还真就奇了!难道丁直借火遁了?”
端王的心不禁又提了上来。
“铁总督,你还是亲自过去一下,看马有才那边有没有新消息!本王觉得,此事另有蹊跷!”
铁雨拱了拱手。
“也好,请王爷宽心,属下这便去看看!”
说完,铁雨辞了端王,径赴丁府。
等他赶到时,残烟早熄,一众京城府衙的差役们正拄着刀枪守在外围。见到他一来,赶紧地都让开一条路。
里面在办事的,是林同和他的天听卫们。他们对京城府衙的人不放心,就让他们负责外围,自己则一处处地细细查看。
丁府虽说不大,但真要细翻起来,还必须得费些功夫。而因为现场一直没找到尸体,林同就更是不敢有丝毫大意,真的是做到了不放过每一个地方。
铁雨没有去打扰他们,望着这一片残破之地,分析着各种可能。
若是死未见尸,那说不定丁直真就借火遁了。而他要怎样才能避开众人的耳目遁去呢?多半,要从地下。如果真是如此,那说明,丁直早有准备。那先前的一切,都是假象。一定是有什么刺激了他,才让他不再抱以死念。
想到此,铁雨似乎豁然了。
实际上,若不是文远山的话,若不是妻子被残害,丁直本意是以死守忠的。当他明白活着比死去更有意义的时候,他自然要为自己找活路了。
“咦!”
这时,随着林同一声轻呼,那地下密室的入口被扒拉了出来。只不过,里面被太多的泥土填住了。
铁雨一个纵身过去,点了点头。
“看来,真要掘地三尺了!”
说着,他转向马有才那帮手下。
“过来几位兄弟,把这里面的土清除干净!”
其声甚冷,不容拒绝。
那些差役虽不归天听卫管辖,但这些日子来,天听卫的手段,他们又不是没听到,得罪谁也不敢得罪天听卫啊!而今,铁雨以总督的身份向他们下令,他们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立时,过来了七八个人。
一顿乱刨乱扑腾之后,那个密室很清楚地呈现出来。
铁雨用眼神示了示意,一名天听卫很自觉地便先走下去。
很快,密室里的一切都被铁雨看在了眼中。
丁直的妻子,穿戴齐整地卧在地上,神态安详,已然去天国多时。
屋内,一尊雕像,静立其中。
这会是谁?
铁雨走到近前,细细端详。
这必不是常人,不然,丁直不会如此小心地供奉在此。
“来人,将这雕像,带到端王府去!”
至于丁夫人,铁雨叹了叹气。
“把这妇人,就地挖个坑埋了!”
他觉得,自己这也算是干了件善事。你丁直已经借火遁去,这件事,你是干不了了。
他又四下里观察了一番,才发现,有一个可容一人出的小洞,被墙上挂着的一幅图挡着。凑到近前一看,里面黑漆漆的。想来,这是丁直遁走的路径了。
看不出来,这迂直的丁大人,还有这般小心机。好一招瞒天过海哦,竟让我差点上当了。
“来人,速去追查,他一介书生,能逃多远,给我把他带回来!”
铁雨又下了一道命令。以他之见,这丁直此番最多是出了城,却未必逃得远,还是有机会逮住他的。
于是,又几人领命而去。从地下密室里走出来,铁雨没再逗留,大袖一挥,再去端王府。
可丁直,究是个什么情况呢?
丁直虽是一介书生,有些固执,但脑瓜子却还是好使的。遁出丁府后,他摇身一变,成了个老叫化子。
他并没有如铁雨所想的,急急出城,逃得越远越好。而是,去了城南的叫化子窟。
当年,他做县令时,为官清正,且断案如神。有一次,一个叫化子被人诬告说奸杀了一位小姐。将之缚到公堂时,丁直觉得甚为蹊跷。因为,这首告之人,与这小姐,是共父不共母的两兄妹,且素有恶名。
丁直没有听信那人的一面之词,问了问叫化子后,已然明朗。原来,这叫化子只是喝醉了酒,睡在了他家大门口,却不料一觉醒来,就被绑得见了官。
这样,在丁直一番巧妙的询问后,那人露出了马脚。真相很狗血,这人不顾伦理纲常,垂涎其妹美色已久,是夜,他闯入其闺房,奸污并捂死了她。刚好,叫化子醉于他家大门前,于是他将计就计,想拿这叫化子抵罪来。
自然,叫化子感激不尽,两人也因此结了缘。再后来,叫化子到了京城,知道他已官至礼部侍郞,虽没敢打扰,却留了张字条给他。大意是,若有所需,可至城南叫化子窟找他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