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时,贺佩瑶按时赴约,带着翠落来到枫叶阁。
枫叶阁乃宇文家开的酒楼,生意红火,接待的全是京城的达官贵人,芝野城的人都以能到枫叶阁吃顿饭作为身份的象征。
小二见贺佩瑶进来,知道是贺家千金,迎上前说:“公子在二楼桂兰雅间等候,小姐请。”
在小二的引领下,贺佩瑶来到二楼的桂兰雅间,桌上已摆好酒菜,宇文博站在窗户跟前,俯瞰楼下人来人往。
“宇文公子约我来,有何要事?”贺佩瑶毫不客气挑张椅子坐下。
小二知趣地将雅间的门关上。
“贺姑娘还真准时。”宇文博转过身也坐下,“翠落,给你家小姐把酒满上。”
翠落刚要端酒壶满上,贺佩瑶挡住:“你是我的侍女,别听他的,我今儿不喝酒,你还没告诉我,叫我来干什么?”
翠落只能把酒壶放下,站在一边。
宇文博自斟一杯,小饮一口,放下酒杯说:“贺姑娘最近可找到与自己心性相合的草药?”
贺佩瑶叹口气:“没有,翻遍医书都没个头绪。”
“可问过令尊大人?”
“几次想问,感觉他老躲着我,有一次都问出来,他却说让我自己想。你不会弄这一桌酒菜,是想让我帮你问问?”
宇文博摇摇头:“非也,我是帮令尊大人告诉你如何能找到与自己心性相合的草药。”
“看来你已经知道。”
“令尊大人告诉我,光在书本上找,是找不到的,需要亲自去寻找。”
“原来如此!”贺佩瑶转念一想,问道,“我爹真的很奇怪,不直接告诉我,却让你来传话?”
宇文博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还不是想给你我制造相处的机会?考虑到贺伯伯帮了我,总不能辜负他的心意,所以才请你来。”
“你别误会,我今天来并不是想跟你相处!”
“我还怕你误会呢?你前来赴约,目的是什么?”
贺佩瑶脸一红:“我今天来,一是感谢宇文公子把我和翠落从安王府安全送回;二是……想问问那天宇文公子都看到了什么?”
“谢就不必了,景王安排的,不好推辞,对我来讲,仅是举手之劳。至于我都看到什么……只看到你晕过去,躺在景王的怀里。”
贺佩瑶听到景王抱着她,心里不由美滋滋的,脸变得更加通红。
宇文博心想:“这姑娘没得救,被人下药,还美得不行。”
接着说道:“当时贺姑娘被人下毒,还好我身上带了解药,你才安然无事。”
听到这话,才清楚宇文博知道自己被人下了春药,贺佩瑶不好意思起来:“有劳宇文公子。”
“我的话已传到,任务结束,贺姑娘要不要一起享用美食?枫叶阁的美食全京城都是出了名的,千万不要辜负。”宇文博拿起筷子自顾吃了起来。
贺佩瑶继续问:“景王当时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宇文博并未多想,边吃边问。
小姐不好意思说,翠落帮忙问道:“景王有没有非礼我家小姐?”
贺佩瑶赶紧用手捂住脸:“翠落,怎么问这个?羞死我了!”
宇文博刚吃到嘴里的一口菜,被惊得吐出来:“你这丫头真够大胆,什么问题都敢问?佩服佩服!”
宇文博没有直接回答,贺佩瑶撤掉捂着脸的手,红着脸大胆问:“你为什么不回答问题?”
宇文博心想:“这姑娘已痴情到疯狂的地步,如果今天不给她说点什么,估计不会走。”
于是说道:“我想这种事情,你作为当事人应该比我清楚,反正我推门进入,看到景王抱着你,还以为你们在……”
“好啦好啦!不要再说了!羞死人!”贺佩瑶不好意思听下去,跑出雅间,翠落也跟着出去。
宇文博深深吐口气:“终于把她送走!”拿起筷子继续吃起来。
回到贺府,贺佩瑶又拿起紫毫笔,想着宇文博说的话。
她清楚景王并未对她做过分的事情,只想知道,昏迷之后她在他的怀里,他会不会对她有亲热的举动?如果有,说明他心里有她。父亲说过他是专情的男子,她相信他不会随便与女子亲热。
宇文博说“他以为……”,后面的话尽管没有说完,说明在宇文博看来景王应是吻她。
想到这里,贺佩瑶又一阵脸红,期待着景王赶紧回到芝野,哪怕只是听到他已回来,也足以解她的相思之苦。
她把紫毫笔放入盒中,继续拿起医书研读,尽管与心性相合的药材光靠读医书根本找不到,可国家医考有一项是背诵医典,据说每年这一项会淘汰掉很多人,为了进景王府,她必须下功夫记忆。
外面传来吵闹声,又是大哥回来,他每次一回来,必然引起轩然大波,贺佩瑶懒得理会,用棉花把耳朵塞住。
贺府正院内,贺彬州带着一身酒气回来,被贺道仁叫住,批评道:“喝成这样子,还有脸回来?”
“这……这是我的家,我不回这里……回哪里?”
“是不是又去喝花酒?”
“爹,这问题您就……就不该问,一看就知道……是,嘿嘿……”
“看我不打死你!”
贺道仁从院子里拿起棍子打向贺彬州。
贺彬州东倒西歪地躲避,还是被打到。
黄氏跑出来,拉住贺道仁,哭道:“老爷,他再不济,也是你的亲儿子,要是把他打死了,我也不活了,呜呜……”
“娘,你别……别拦着,让爹打,反正我觉得……活着也没……没意思,一棒子打死我算了。”
贺道仁把棍子扔在地上:“就你这熊样!也值得我动棍子?以后最好别回这个家!”
“不回就不回!谁……谁稀罕!”贺彬州说着就要往出走。
黄氏跑过去拉住他:“儿呀,你以后不回来,娘可怎么办?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你让娘以后靠哪个?呜呜……”
贺彬州看一眼贺道仁,又往里走:“我娘……不让我走,不是我不想……走。”
贺道仁忍着没有发作,说道:“如果你愿意娶亲,老老实实在家过日子,我也不逼你学医道,考医官,你也不是那块料,可以允许你管理西区的药房。”
黄氏高兴道:“还不赶紧谢谢你爹。”
“可我还……还不想……结婚娶妻。”
黄氏悄悄耳语道:“傻儿子,先应下,以后再说。”
“一切听爹……爹的安排。”贺彬州打了个酒嗝。
酒嗝打出的酒气太浓,黄氏用手绢捂住嘴:“太臭了!儿子,以后可不能喝这么多酒。”
贺道仁拉着脸走进屋内。
这时管家过来,对贺彬州说:“大公子,外面有人找。”
贺彬州走到门口一瞧,原来是百花楼的老鸨。
老鸨见到贺彬州,笑道:“贺大公子,你几天都没给银子了。”
“你急什么,我……还能欠……欠你不成。”贺彬州向府内喊道,“娘,你来一下!”
黄氏听到叫自己,来到门口,看到老鸨,肯定是儿子又欠钱。问了钱数,共二十两,回屋悄悄拿了,替儿子还上,把那老鸨打发走。
边往回走边劝道:“以后可别这样,让你爹知道,也会断了我的月钱,还是老老实实娶个媳妇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