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取了一个霸气的名字,但我能做的,只是将魂核送回过去而已。我谈不上“穿越”时间,因为本体这边的时间,还是在正常流动的。
而且我心里明白,改写过去是一把双刃剑,不一定会如愿造成想要的结果。随着时间的推移,机会越来越少。我必须万分谨慎——就先从最必要的事做起吧。
我在记忆中搜寻着。三名天使击落瑞之后,降落在甲板上,我扑过去却被无视,他们围住了刘思若,然后……杀害了她。在火天使挥出剑刃的一瞬间,我令回忆的画面静止,然后释放出魂核,像拯救瑞那样,将魂核化作流体保护住刘思若身体的要害部位。
刀刃划过,单薄的躯体几乎被一分为二。我使用所有的能量,全力修复着受损的脏器、血管、肌肉和皮肤。
再次恢复到正确的时间,我强迫自己抬起头来,目睹我最不愿看到的景象——倒在血泊中的白衣少女。然而下一秒,就听见她嘤咛一声,苏醒了过来。
“若儿!——”
我大吼一声,扑上前去,扶起她的肩膀。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我,疑惑地说,“你刚才……叫我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还有,我明明记得自己已经……”
她低下头去,然后尖叫一声,双臂环胸。我大吃一惊,用力握住她的双肩,急切地问,“哪疼?还有哪里有伤吗!……”
刘思若被我吓住了,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没,没什么啦,我感觉好得很,一点事情都没有。”然后小声嘟哝,“就是衣服破掉了……”
我松了一口气,抬头望向天空。借由这神奇的能力,我已经成功拯救了两位同伴。如果顺利地瞒天过海,让天使们就此离开的话,这应当是最好的结局。
然而随着扩展视觉权限,我看到了最不愿接受的景象;
原本快要抵达天穹中央的三名天使像是察觉了什么,停止了飞行;然后纷纷调转回头,再次朝轮船快速飞来。
——果然,像执行者这样的对手,是无法被这种伎俩欺骗的。我也由此确认了一个事实:我并没有穿越时间,“扭转乾坤”所能改变的,只是两起事件的结局;原本“瑞和刘思若被当场杀死”,被改写成了“因我的魂核保护,他们命悬一线”。
从某种程度上,这是比穿越时间更加强大的能力——如果我真的在正确的时间中,事先在瑞和刘思若体内种下防御魂核的话,那天使们发觉目标没有被消灭,一定会再度补刀,直到确认目标死亡。而且我不可能防护到所有区域,所能抵挡的伤害也是有限的。这种程度的作为,就会变得毫无意义;
但当我从回忆的时间里发动,事情就会大大不同。由于后发优势,我不仅能事先知道被攻击的部位和方式,进行有效防御,还能在很大程度上骗过对手,让他们不可避免地做出无效举动;从而争取到宝贵的缓冲时间。
当然,这喘息时间也是非常有限的。天使们转眼已经飞到了接近的距离,手中的兵刃发出耀眼的光芒;
我拿起对讲机,大声呼叫瑞,“他们又回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瑞思索了片刻,回答,“实力差距太大了,跳下海吧,先躲起来。”
我拉着刘思若走向甲板边,她意识到了我想做什么,非常抗拒,“不不,我不下去了,我还是留在这,看能不能跟那三个大个子谈判……”
事态紧急,我来不及解释,抓住刘思若的腰部将她抄起来,纵身跳向大海。
“——说不定可以跟他们谈个合适的价钱……呀啊!……放开我……我不会游泳啊啊啊啊!——”
因接触到错位时间中的魂核,我的力量稍稍恢复了一些。一进入水中,我立即驱动魂核形成薄膜包裹住我们全身。
我们迅速下潜。刘思若拼命挣扎,憋着气。我对她做出嘴巴张阖的口型,意即告诉她可以呼吸。但她居然不听从,死命摇头,手舞足蹈,直到脸憋得通红,再也忍耐不住,吐出一大口气泡来。
发现可以在水下正常呼吸后,刘思若十分惊异,很快又变得兴奋,对我比划着看不懂的手势。我顾不上管她,将对讲机塞入耳旁的魂膜里,联络瑞。瑞对我带刘思若一起下来表示不解;
“你不该把她带下来,她是普通人,帮不上忙。而且执行者的目标肯定是觉醒者,你这样反而害了她。”
我说,“不见得是这样。”我告诉了瑞他坠海之后发生的事情。瑞大为惊诧,“怎么可能,你是说他们无视了身为3级觉醒者的你,过去砍死了手无寸铁的小总裁?——中二病加资本家就这么遭人恨吗?”
我说,“可能因为当时我的魂核不在体内,他们判断不了我的级别。”
瑞更诧异了,“魂核不在体内?你在说什么,没开玩笑吧。”
我告诉了瑞自己通过记忆“回溯”时间,改变了事件的结局,拯救了他和刘思若的事情。当然我没好意思说出“逆转乾坤”这个名字,还有脑海中那奇怪的声音。瑞在对讲机里沉默了好久,才说道;
“你简直在天方夜谭。别说穿越时间了,据我所知,魂核与身体脱离联系超过三十秒,觉醒者就会意识模糊,超过5分钟,开始忘记自己是谁,30分钟,这个人就翘辫子了,神仙也救不回来。即使是召唤系的觉醒者,化身也必须与本体保持连通,且控制在一定距离之内。从没听说过你这样的情况,这不属于已知的任何一种权限!”
我也无法解释。隐约觉得这可能与我丧失的记忆有关,还有时常看到的幻觉——那场棋局。
如果那展现的场景,是上位者们正在博弈的话,一定与眼前的状况以及我的来历有着莫大的关联,只是我还无法知道那是什么。
这片海域中仍然残留着当初章鱼领主留下的气息,水流拽着我们急速下沉,直至望见海底。我将魂能汇集到眼部,抬起头观察上方,刚思忖着还有多久才会被执行者追上,就看到一红一青两个光球冲破水流疾速下行。
“喂,你还好吧。见鬼,这水里的粒子浓度还是那么高。执行者呢,他们跟着下来了没有,你那边看得到他们吗?”对讲机里传来瑞的声音。
我告诉了他眼前的情景。瑞懊恼地说,“不是吧,风天使也就算了,连火天使也能在水里行动吗?”
我观察过后,说道,“他们的速度也被一定程度减缓了,目前应该还没有发现我们。你有什么计划吗?”
瑞回答,“没有。我这边什么都看不到,声呐的侦测范围也太窄了。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遵循了瑞的建议,小心翼翼地带着刘思若四处躲藏,避开天使们的搜寻路线。
我不敢离开她太远。虽然我可以通过远距离维持魂膜,让她在深海中自由呼吸,且不惧水压;但我有种感觉,那些执行者搜寻的目标,其实仍是刘思若。
证据是,在我第一次发动逆转乾坤,救活了瑞后,我看到执行者们仍在头也不回地飞向天穹,准备离开这个世界。而在我第二次又救活了刘思若后,他们立即有所察觉,并且马上飞回。我有种预感,即使他们已经离开之后,我再发动能力,只要白衣少女仍然活着,他们就会再度返回。
——因为他们的使命就是杀死她,就像我的使命是保护她一样。
我看了看身旁的少女,她正伸手去,专注地准备抓一只游过的灯笼鱼。察觉我在看她,连忙缩回手来,装模作样地望向另一边。
这个既早熟又天真的少女,为何会被各方所追逐,而且频繁出现在我的记忆里?她到底与那场神秘的棋局,以及我失去的记忆有着何种关联呢?
疑问困扰着我,而形势已容不得我细想。对讲机里传出了瑞的声音;
“声呐捕捉到目标了!我先试他们一试,看看这些长着翅膀的家伙,在水里还有什么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