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县衙门口围了一群人。
因为有病人,山连与王九妹留在医馆忙碌,山奈与山根则赶到县衙,在人群中为亦非泓打气。
县老爷杨文泽坐在正堂上,十分威严。两边站着李功才与捕快,也都神色凝重。堂下站着亦非泓和王大牛。
李功才将写有案情的文书递给杨文泽。
杨县令看罢,问道:“谁是亦非泓?”
亦非泓拱手道:“我是!”
县老爷面前作为捕头的李功才装作一本正经训斥道:“看见县老爷还不赶紧跪下!”
亦非泓与王大牛都跪在地上。
杨文泽继续问:“你可亲耳听到钱寡妇给你留门之事?”
“是的。”
“有没有人能证明你晚上并未去找钱寡妇?”
“没有。”
县老爷问王大牛:“你就是王大牛?”
“小的是。”
“你是怎么听到钱寡妇说留门之事?”
“当时我准备出村办点事,看到他们在一起说话,躲到一旁偷听,亲耳听到的。”
杨文泽将惊堂木一拍:“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与熟人碰见,打声招呼便是,你为何躲在一旁偷听?有何居心?”
王大牛被吓坏:“大老爷饶命!只因钱寡妇每次见到亦公子,二人眉来眼去,肯定有私情,我怕他们说些不想他人听到的情话,所以躲起来,望县老爷明察!”
“你有没有亲眼见到是亦非泓杀死钱寡妇?”
“没有。”
“有没有其他证据?”
“没有,不过他那张脸就能证明他会勾引女人!”
亦非泓不想再听下去,县老爷问来问去不知什么时候有个结果。他悄悄用手指一点,只见一把匕首出现在王大牛的腰间。
亦非泓说:“县老爷,小的有话要问王大牛,不知可否?”
县老爷想想说:“只要与案情有关即可。”
亦非泓面向王大牛:“王大牛,我问你,是不是你知道钱寡妇留门,晚上潜入与她厮混,然后因她问你索要钱财,你不想给,又怕她将那晚的事情传扬出去,便将她杀害?”
王大牛被惊到,心想:“他怎么知道得如此详细?”
亦非泓继续说:“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胡说!”王大牛转过头,看着亦非泓。
亦非泓也趁机盯着他的眼睛,启动妖功。
王大牛立刻像发疯一样,大喊:“是我杀了钱寡妇!谁让她逼我!”
王大牛拔起腰间的匕首刺向亦非泓。
亦非泓倒在地上,用妖功变出的鲜血流了出来。
“亦非泓!”山奈与山根见状,扑了上去。
亦非泓装出虚弱样子看着山奈。
杨文泽立刻命令道:“将王大牛拿下!”
两边的捕快冲上前,夺了匕首,将王大牛捉拿住。
山奈流着伤心的泪水:“亦非泓,你没事的,我会把你治好。”
“已经……来不及了,山……山奈,”亦非泓抓住山奈的手,“遇见你,我……我觉得很……很幸福,我……要走了,有句话……想……想告诉你,我……我……喜……喜欢你。”
山奈哭道:“你不会走的!我不会让你走!”
她用手去摸亦非泓的脉搏,想看看还有没有救。
亦非泓担心山奈摸到脉搏后猜出他是妖,留下假身,隐身在一旁。
山奈摸到脉,没有任何跳动,更是伤心无比:“哥,哥,他的脉搏不跳了,呜呜……呜呜……”
山根也摸去,十分悲戚地说:“唉!可怜的亦兄弟,我们家的还魂草也没办法将他救回。”
听到这话,山奈哭得更伤心:“他真的很可怜,刚过上安稳日子,就这样……呜呜……呜呜……”
山奈如此伤心,隐身一旁的亦非泓后悔很:“早知道,选别的方式离开,看到她伤心的样子,我也好难过。不过,说明她在乎我。”想到这里,亦非泓又很开心。
案情已清楚,大堂上县老爷等人也已退下。
李功才走过来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还是尽快把尸体运回去掩埋。”
山根出去叫辆马车和运尸车,在李功才与几名捕快的帮助下,把尸体放到运尸车上,与山奈坐上马车回老牛村。
亦非泓也悄悄潜入马车内,坐在山奈的身旁。
路上,山奈回想着与亦非泓相遇、相处的情景,她怎么都想不到刚才还好好说话的人,就这么没了。她想起他说喜欢她的话,在心里问自己:“如果他还在,我会不会喜欢上他?”
山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说不喜欢,可她总觉得认识他时间不长,他却是自己身边除家人以外最重要的人。
她想起见到那位翩翩公子时的感觉,也许那就是爱情。她想不通,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产生那种情感?而对在自己身边的亦非泓却没有?
隐身的亦非泓看到山奈充满悲戚陷入沉思的面庞,将手放在她的手上,默默陪着她,一直到老牛村。
天上传来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公子,医主请您尽快回黑妖阁。”
不能再待下去,亦非泓走之前蹲在山奈面前,摸着她的手,深情地看着她:“真希望属于人界,这样我们就不会分开。”
他不得不从马车中消失,驾着黑云前往黑妖阁。
……
病人们因医馆有丧事要办,都知趣地离开。
山连与王九妹也十分伤感。
王九妹说:“这孩子也是可怜,没个家人,把他葬在我们家的坟地里,以后与我们做个伴儿。”
山连安排道:“山根,你去周大爷家,他家有口棺材,暂时用不上,买来给亦公子用上,再到村里找几个年轻劳力,帮忙把人埋了。”
王九妹从屋里取出一袋钱,给山根:“拿着,快去办吧。”
山家坟地里,亦非泓的假身已被埋好,碑上刻着“亦家公子非泓之墓”。
王九妹与山连烧完纸,抹着眼泪离开。
山根说:“亦兄弟,我给你再添把土,也不枉我们兄弟一场。”
他添完土,也跟在父母身后离开。
剩下山奈,她想多陪会儿亦非泓,与他说说话。
“亦非泓,你知道吗?刚开始,我非常讨厌你,因为你老喜欢显摆自己那张脸,很无知。后来,渐渐发现你这人还不错,越来越觉得你不仅仅是我的朋友,也是家人。刚有这种感觉没多久,你就狠心离开……”
山奈说不下去,开始抽噎。
“山奈,我能给他烧些纸吗?”
山奈回过头,原来是胖丫,她点点头。
胖丫走到坟前,放下篮子,取出一盘馒头放好,拿出准备的纸钱,边烧边哭:“我又给你送馒头来,你这人真是的,如果听我的话,到我家提亲,也不至于被人诬陷,这倒好,以后让我再给谁送馒头去?”
山奈被胖丫打动,没想到亦非泓又多了一位想念他的人。
“胖丫,谢谢你这样对他,他泉下有知一定会后悔没去你家提亲。”
山奈对着亦非泓的坟墓大声说:“亦非泓!你给我记着!以后投胎为人!遇到喜欢自己的人,一定要抓住!”!
胖丫伤心地说:“山奈,你这话估计亦公子不会同意,他告诉我,他有喜欢的人,他只会选择自己喜欢的人,我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
胖丫提着篮子,恋恋不舍,几步一回头,缓缓离去。
山奈想起亦非泓临死前说的话,内心更加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