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人棋圣给年长者让了座位,曲守义点头感谢后落座,任逍遥立其身后。
“刚看过了没什么大事,孩子大了不好管,净让人操心,哎… 没法子。”
曲守义眼观棋局,慢条斯理说着话。
“这是咋弄的?”
正在下棋的一个老年棋圣抬眼望向任逍遥问,球球此时心事重重数脚趾呢,根本没听到有人问自己,曲守义没转身,回手拍了外孙一下。
“你王爷爷问你话呢,没听到啊,今天怎么回事?总是心不在焉的。”
球球这才回过神,抬眼说:“哦,怎么了王爷爷?”
王爷爷瞅瞅曲守义,又望望任逍遥。
“球球没什么事吧?这是咋弄的啊?”
任逍遥一只手习惯性挠头,二皮脸般答着话。
“喝酒喝多了,磕的。”
曲守义盯着棋盘接话:“现在这些孩子,你都不知道一天天的脑袋里寻思些啥?诶?这‘车’要丢啊。”
说罢他手指向棋盘中红颜色的棋子‘车’。
“丢不了,我‘炮’防着呢,他只能换。”
王爷爷听到自己‘车’有危险,立马收回关心小辈言辞,专心对弈,任逍遥随声观向棋局,红黑方各走出几步,他刚想与姥爷说自己先回去,萝 莉音又冒出来:
[诶?这就是象棋啊。]
[废话,华夏通史中有过介绍,就你知道似的。]
猛然间的声音又吓球球一激灵,下意识确认身边棋圣们有什么异常,却把要撤退的话憋了回去。
小苍:[咦?红颜色的要输啦。]
小野:[还用你说,早看出来啦,我要是黑颜色的,你就赢不了,我二十步之内能赢你,你信不信?]
[吹牛吧,我十五步之内,就可以战胜你,红颜色的兵要先往上走一步,这王爷爷生物太笨了。]
[他要是走兵,这边炮就退一格。]
[你退炮十二步的时候你会吃亏的。]
[还用你说,现在黑颜色占优势,只能这样,三十九步后才会有优势。]
“卧槽!”
某人吃惊的同时不小心溜出口头禅,几个棋圣都没理会儿小屁孩子说句脏话,只有曲守义回头瞪了眼。
球球同学闪电东张西望,貌似没看到姥爷警告眼神,这动作表示刚才那句不是俺说的,爱谁谁。
[诶?球球,正在看象棋呢,你干嘛呢你?]
小苍的语气相当严厉,一瞬间让任逍遥想起了教导主任,不过小野更甚:
[就是,东张西望的,也不专心,快点快点看回来!]
[对,快点!]
“卧槽!”
二次溜出这词,任逍遥顿感不妙,就在曲守义严厉眼神再次扫向这边时。
“姥爷,那我就先回去啦,你和王爷爷一会儿多下几盘哈。”
球球同学撤退,丢下话灰溜溜逃往单元门方向,曲守义吹胡子瞪眼一番:
“再说脏话,看我不……”
“现在这些孩子啊。”
“是,忒不听话。”
“诶?悔一步,悔一步,”
“这盘还能悔两步了嗷……”
任逍遥想顺便去小区门口超市买盒烟,平时老妈不让抽,每次也不敢多买,可感觉姥爷眼神还没有移开,索性直接往家走,可“教导主任”不同意:
[球球!你怎么回事?]
[诶诶!任逍遥你不知道我正在看下象棋吗?]
[我现在正式要求你马上回到象棋边上!]
[对!必须看象棋!]
[喂!我说话你没有听到吗?球球!]
[我说话你也没有听到吗?嗯?]
听着这些小萝莉音的严厉要求语气,任逍遥越发加快脚步,飞一样上楼,关门,上锁。
[球球,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回……]
“打住!”
任逍遥抱起肩膀,呼哧带喘坐到自己床边。
[就不。]
[对,就不。]
[我们要求你回到象棋边上。]
[……]
两只超级凶悍的最小型泰迪乱汪个没完,球球是这么感觉的,他这回真头昏了,两小崽子烦死了,要是能出来看我不扁上你俩几个小时,专往腚上招呼。
清脆“汪汪”声再次袭来……
球球急的站起来转圈圈,嘴中默念咒语:
“这还了得?”
“这还得了?”
卧室走几圈,准备去客厅换个大点的空间转转扩展思路,出房门脚下被什么绊了下,球球也没在意,可刚走出几步他便光速奔回,俯身捡起一物放到嘴边一顿猛闻,还发出吸哈喇子声响。
[哎呀……]
这一物便是某人的臭鞋,加里面粘粘的臭袜子,果然奏效,刚才气势凌人二‘教导主任’立马从严厉的警告声,变成了痛苦的哀嚎声。
[啊……]
虽说换了语式与声调,可结果没什么实质性改变,咿呀依然……
“停!”
任逍遥停止闻鞋子动作。
一秒钟后。
[就不。]
[对,不停,我要你回去看象…]
萝莉音‘棋’字还未说出,球球又是一顿猛闻,还把臭袜子拿出来,几乎就是贴到鼻子上操作。
[啊……]
[停!]
[对,停!]
“就不!”
任逍遥学着之前萝莉音的傲慢语气吐出两个字,嘴秒离开臭袜子而后秒恢复,可找到方法整治你俩了,你们刚才的能耐呢,这个闹腾,哪有这么容易……他咪的,报仇的快感就两个字:享受
[投降啦,不看象棋啦!]
[对投降,早想投降啦!]
任逍遥扔掉双臭,歪歪脖子,揉揉鼻子,有意识屡正上衣,不可一世样子嘴里念叨:
“他喵的没有两下子还真整治不了你们。”
世界重归平静,坐在客厅沙发的球球透过窗子看天空,望见白云朵朵,碧空如洗。
小苍声音很小,略带央求:
[我还是建议你去看象棋。]
小野:[我也……]
貌似愣神欣赏天空的人,一手摸出另一只臭袜子。
[啊,不去也行。]
[对,也行!]
保持着高瞻远瞩的坐姿没变,那人徐徐开口:
“你们到底是什么?”
[好像该我提问题了吧。]
[对,该小苍。]
一只臭袜子回到某人嘴边,然后……
[啊……]
[呀……]
“快说!”
那人命令语气,暂停攻势。
[不是告诉你了吗,忘记了。]
[是啊,是啊。]
教导主任变成痛苦的可怜语气。
“嗯?”
球球使用腔调,继续猛闻臭袜子。
[啊呀……说的是真的,真忘记了,诶呀……]
[快停下,不会撒谎。]
教导主任改成哀求声调。
“你们长什么样?”
臭袜子又在移动。
[啊… 我都看不见,哪知道什么样啊?]
[啊!对对!小苍说的对,看不到啊,快停下!]
教导主任貌似随时有可能挂掉的语气。
就这样,不大城市的一个平常社区中,一个小小客厅里,头包白布还缺颗门牙的男青年,他在孤独的自言自语,时不时还把一只灰色饰物放到嘴边,他时而宁静呆滞,时而坐立不安,时而猛烈吸收,时而上蹿下跳……
匆匆流过的时间也不能理解他到底在干些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