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是一个星期天,刚刚吃过午饭,我们抬了一个凳子,坐在门口聊天,有我妈妈单位的一个叫二妮的,还有一个住在我们家隔壁的,我们叫她高阿姨的,此时走过来一个女孩,她开口就问道我爸爸在吗?这女孩我不认识,只见我妈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他在厂里,你去找吧,!
女孩子看上去大我三岁左右,个子高高的,人长得蛮漂亮的,看我妈的样子,并不是第一次认识她的,我们也不敢问啊!晚上爸爸下班了以后,妈妈让我出去玩,我还在想今天咋那么好呢,让我带弟弟出去玩,我才一出房门就听见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声音,还伴随着他们俩的大吵大闹,我打着一肚子的问号,站在门口静静的听着,我想知道他们到底是在吵啥,听到我妈妈在说你这个骗子,你骗了我,原来你离过婚了,还有女儿了,你都没有告诉我,我如果知道你家那么穷,知道你还是离过婚,有孩子,我说什么也不会嫁给你的,爸爸说那你也没有问过我呀,何况我离完婚了,孩子是跟她妈妈走了的,我才觉得没有必要跟你说呀,因为你们不会在一起生活的。
接下来就是妈妈骂着不堪入耳的话语,噼里啪啦的声音是,妈妈把茶几上的杯子给砸了的,又听到妈妈说如果不是那一天,你把她带回家,让我陪她去买内衣内裤,那么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你还有个这么大的女儿,我永远都会相信你是爱我的,我命真苦啊,又一次被男人给骗了,爸爸没在吱声,我的爸爸脾气非常的好,他从来没有打过我,每次我妈打完我都是他在护着我,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他不是我的亲爸,只是有时候我在心里还是会怨他,怨他为什么没有点男子汉的气概,没把我妈妈管好,到这一次他们吵架,我才知道原来她心虚啊,她做了对不起我妈的事,婚前他没老实的跟我妈妈交代,所以婚后他就变得很窝囊,他就生怕有一天我妈知道了跟他离婚。
我听到他们吵架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女孩子是我的姐姐,我就觉得很好奇,我一点都不反对我有一个姐姐,甚至我心里还有小窃喜,我在想如果是这个姐姐回来和我们一起生活,我是不是就不用做那么多的家务了?姐姐来找爸爸是要钱的,她想买一点贴身的衣物,毕竟大姑娘了嘛,喜欢把自己打扮一下,否则她也是不会登我们的家门的,妈妈生气是因为爸爸之前没跟他说过,曾有过婚姻,当然更生气的是爸爸家那么穷,我们已经在补贴他们过日子了,现在又来一个女儿,又得贴着这个女儿过日子,妈妈觉得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所以她也非常的痛苦。
可当时的我太小,我并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会这样,我是觉得她挺狠的,不近人情,而且来到了一个新的单位,新的地方,别人都在欺负她,所以她工作也不顺心,我最记得我们家是住在一楼,二楼住了一个姓候的叔叔,他们家每天都会把那个尿壶里的尿,往后窗下倒,因为后面是一块空地,他就从没想过他这样倒下来,住在一楼的人就整天闻着那股骚臭,是有多么的不舒服,多么的恶心。
这个姓侯的在单位当了点小官,我妈妈跟局长说了他就是行为,他就利用职权报复我妈,把我妈派到乡下去出差去管水库,我妈在家里挺狠的,但她在外面挺怂的,有一天我在家里看到她在哭,我问她怎么了?她就说这姓侯的欺负人,已经连续三个月都是派她下乡了。
可巧的是,第二天我就看见这个姓侯的买了一只鸡,还没有来得及拿上楼绑在自行车上,我就顺手把那只鸡给放跑了,这回好了,鸡放跑了,我也惨了,妈妈,下班回来,听到姓侯的告诉他,我把他家的鸡给放跑了,要让我妈赔,我妈这个时候正在厨房拿着菜刀在切菜呢,听到我把别人的鸡放跑了,还要让她赔他,就把她手里的刀飞了出来,我看见刀飞过来,我整个人蒙了,还好我爸爸刚好往后面一把,把我拉过去了,那把刀砍在了门口的木柱上,我第一次听到我的爸爸很生气的对他说:“孩子不听话,你可以打,也可以骂,你怎么能动刀呢?她生下来是四肢健全的,你是不是想把它砍断一只脚啊?让我养个瘸子”。
我妈还不依不饶,跑出来准备再接着打我,我爸爸说你快跑,快到你奶奶家去,我转身跑了出去,可这一次,我伤心了,因为我是为她出头,没想到是这样的待遇,我心里的那份委屈远远比她打我一顿更难受,我没有去奶奶家,一个人走到了田边,坐在田埂上,那个时候天已经在慢慢的黑下来了,但是我一点都不害怕,我就在那里看着天上的星星,看着慢慢升起的月亮,我突然觉得自己活着一点意思没有,我竟然有了轻生的念头,那年我十二岁了。
我爬上了爸爸他们厂的烤酒房,因为爸爸他们的烤酒房也是三层楼的,我爬到了楼顶,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坐了很久很久?以前还小,不会思考,随着年龄慢慢大的,我也学会了思考,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恨我,我想她真的是不喜欢我,我想她肯定是想我死,于是我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我到现在都还能清晰的记得我当时是睁着眼睛跳下去的,我是怎么落地的?我就不记得了,也许是在半空中我就晕了,反正当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在医院,旁边有我的同学雅琴,我的爸爸,我弟弟,老师,邻居,就是没有她。
爸爸看我醒了,连忙叫医生,雅琴,边哭边说,你怎么那么傻?她打你,你不会跑我家来吗?雅琴是我玩的最好的朋友也是同学,每次我妈打了我,我不是去我奶奶家,就一定是去她家,她的爸爸妈妈对我可好可好了,我觉得比我自己的父母对我都好,妈妈为了不让我去她家,也想让她家的人不接待我。
跟雅琴的妈妈说我会偷东西,让他们别接待我,让我最感动的事,雅琴他妈妈说你自己有个好的孩子,你自己不知道珍惜,这孩子来我家那么多年了,她连针都没有拿过我一颗,你怎么能说她会偷东西?你作为一个母亲,你怎么能这样污蔑你的女儿?,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妈妈为什么不想让我有朋友,因为她非常害怕我的亲生爸爸找到我,因为那个时候我的亲生爸爸已经发财了,他有了钱以后,拼命的在找人打听我在哪?所以她害怕我被找到。
医生进来了,对着我说:“丫头,你怎么那么傻?,还好,下面的地呢,都是泥地,又刚好下过雨不久,是软的,所以你没有事,只是你的腿断了,得休息个十天半个月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一句话都不想说,在旁边看着我的人都东一句,西一句的问我,但是我一个字都不想回答,那一分钟,我大脑是一片空白,他们说什么其实我真的都不是听得那么的真确,爸爸看我没有反应,就问医生,我是不是摔成脑震荡摔傻了?医生说没有可能,检查过了,她是脚先落地的,她情绪不稳定,你们别吵她了,让她一个人待会吧!他们一走,整个病房安静了下来,我静静的躺在那里,看着天花板,在想着为什么我没死,又想到没死成的我,指不定后面还要遭受多少罪,看着钓起来的腿想跑,我也跑不了了呀,于是我做了一个决定,我必须要离开她,我不想再和她同时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我恨她。
我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妈妈没来看我一眼,爸爸告诉我说妈妈很自责,我跳楼了以后她也生病了,一直躺在床上,我听到爸爸这样说的时候,我心里竟然没有一点点想去看她的冲动,反而在心里还觉得她活该,我告诉爸爸,我不回家,难道把我送到了奶奶家?,爸爸一想我这个样子,他们都要上班,也没有人照顾我,就把我送到奶奶家去了,又是奶奶忙前忙后的照顾我,我小叔照顾我,我只要到了那个地方,我就感觉到非常的温暖,奶奶知道我跳楼伤了腿以后,她哭的比我都伤心,这也是我第一次听到奶奶给我说的这一句话,她说:“孩子,你真可怜,你就像树上飞的小鸟,飞累了都没有一个窝,可以歇歇脚,你也像所有的浮萍没有根,一直飘着”。
我一直都不曾知道,就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亲生爸爸来带我走,我才回味到这句话的含义,我本就不是他家刘家人,又是我妈如此的虐待,怎么不是鸟呢?怎么不是浮萍?我怎么会有根呢?因为我没有家,没有自己真的家。
毕竟年少,腿好的很快,我只能去上学了,我记得我第一天回到家,我也不叫她,我也不跟她说话,我只做我该做的事,我连眼睛都不愿意抬起来看她一眼,她也不理我,我们就这样僵持着,这段僵持反而让我觉得特别的轻松,时间在慢慢的过去了,这一年多倒也比原来好些了,虽然她偶尔也会骂我,但是我会装作听不见,不搭理他,转身就去找亚琴,她睡着了,我才回家,甚至我连家都不回。
可能是因为我跳楼吓到她了,因为她从来就不知道我也是个性子很烈的人,只是因为她是我妈,我才一直忍着她让着她,再加上曾经年幼弱小无助,只能听之任之受之,如今都十三四岁,正好是叛逆期,谁还听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