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将要出发,元宇澈分外珍惜与心上人相处的时光。
玉丽筝缝着护膝,见元宇澈又在翻阅《螺笛峰画册》,就说: “这么喜欢,带着画册去巡边好了。”
元宇澈视线在画册上,也不抬头:“使不得,外祖父怎么肯让宝贝跟着我颠沛流离。”
“倒也是。”
“带你缝的护膝和香包去则可,护膝暖腿,香包暖心。哎,话说这到底是什么?”元宇澈盯着画册一处看了又看。
玉丽筝正在收线头:“不懂就问外祖父呗!”
“我刚拿画册来的时候就问了,外祖父说从未见过此物件。”
玉丽筝收好线头,将护膝放到一边,拿过画册,打算好好欣赏一次。
元宇澈将画册送给外祖父后,她还没有机会欣赏:外祖父不是捧在手心慢慢看,就是放到书匣子里上了锁。
这几日元宇澈向外祖父借阅,外祖父嫌麻烦,就将书匣子锁匙给了他,随他看。
“这个吗?UFO,飞碟啊!”玉丽筝看到元宇澈翻好的画页,冲口就出。
随即被自己的话所惊吓。
心,猛烈地跳起来。
只见画的左上角,有一只似铁锅又似圆头斗笠的东西,画家在其下方画了两朵祥云,表明此物是在空中飞行的意思。
这,分明是现代不明飞行物!
“你懂得这个物件?”元宇澈见未婚妻的脸色变了又变,心生疑惑。
嗨,差点露馅!玉丽筝赶快平复心情:“在一些文章里读到类似的描写,你应该也读到过。这应该就是星槎,也叫八月槎。”
元宇澈摇摇头,有点脸热:自己读书太少。
嗨,没经历过高考的古代“校草”,终究见识有限。
玉丽筝提起笔,默写“蜀人浮槎”的典故给他看:“有蜀人居海渚者,见每岁八月皆有浮槎自来去,遂多赍粮,乘槎经月,奄至一处……”
这典故,以及另一个版本——成语“张骞泛槎”,还有大量相关古诗文,高考专题复习资料,申姐姐讲过的哈!
玉丽筝又从头脑里搜刮出几句诗,也一并默写出来: “倘遇乘槎客,永言星汉游。”“仙槎正落斗牛间,散发中流意自闲。”
“仙槎正落斗牛间……”元宇澈明白了,“这画的就是可以飞到天河的仙槎。”
两人一时不语,看着画面浮想联翩,好一会元宇澈才问:“世上真的有浮槎?那我们乘上去也能到天河?”
玉丽筝摇摇头:“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有。”
想起师父神算子,想起神算子的师傅青埂上仙。
将画册从头到尾往下翻,都是螺笛峰山水田园,“仙槎”画在倒数第二页。
玉丽筝翻到最后一页时,又愣住了。
这《螺笛峰画册》有二十幅小画,前面十九幅都是山水田园,点缀其中的人物鸡犬都很小,只是用线条大意勾勒。
第十九幅不同之处在于,左上角多了个“仙槎”——飞碟。
第二十幅,风格、笔法都与前面不同,画面以人物为主,田园山水点缀在周围。
这最后一幅画,用工笔技法画了三十多个人物:女子穿及膝多圈花式百褶裙,高髻挽顶,穿插银簪银梳,胸前戴银锁、银排圈;男子则扎黑底花边头帕,黑色对襟短衣,宽腿黑裤。
元宇澈指着画面中间十几个人物说:“画的是苗人,这里应该在进行祭祀。”
其他人物则分散在周围田野林间,有的一家三口在田里干农活,有的三五成群赶圩归来,还有几对在两两对歌。
玉丽筝看得入迷,没有听到元宇澈的解释。
元宇澈见她略略低眉,将脸凑近画面,似乎在极力辨认什么。
顺着她的视线,元宇澈看到一堵崖壁,崖壁上隐隐约约有画。
一个少年侧身站在壁画前,伸出右手捂住壁画一处。
少年对面一个少女,笑眯眯地,将右手覆盖在少年右手背上。
少年儒生打扮,少女也穿及膝裙子,却不是苗人的百褶裙。
元宇澈推测:“他俩应该是城里人,来此地游玩。”
他早将画册翻来覆去欣赏无数次,看不出这个画面有什么名堂:“他们在学本地人对歌?”
其他本地人对歌是面对面,或者手拉手,这两个……
玉丽筝点点头:“应该是在对歌。”
嗨,只有她看出,这个少女穿的牛仔裙,鸿星休闲鞋。
更要命的事,少女胸前,挂着一部微单!
这分明是个外出旅游、误入少数民族寨子的现代女孩!
不知她是谁,什么时候来的旅游;又是谁,将她画在崖壁上,然后被画圣朱江枫临摹到画册里。
宇宙空间有着无穷的奥妙,解释不清,比如这螺笛峰壁画,比如自己和李仲焕的穿越。
顺其自然、随心而行就是了。
“这是祭司,这是他的牛角;这是用来跳大神的公鸡……”元宇澈的轻声介绍拂在耳边,惹得玉丽筝耳朵痒痒的。
玉丽筝无声轻笑:这家伙,哪里见过几千年之后的旅游女孩?再加上,他不好意思盯着女孩看,所以就看不出裙子和鞋的猫腻。
很显眼的微单,估计被他看成了项链上的银锁。
要不要照实说出来,吓死他?
嘻嘻!
“黔越一带有类似的风俗,等天下太平,我带你去看看。”富有磁性的声音还在耳边,玉丽筝忽然觉得耳垂一暖。
“你,趁火打劫!”
“哈哈哈!”在玉丽筝发作之前,元宇澈早已跳开去。
“砸你!”玉丽筝抄起桌上的镇纸,作势要掷给他。
元宇澈显出极度恐惧的样子:“冰棍又来了!好怕啊,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这什么话?玉丽筝忍不住,将镇纸丢回桌上,捂住肚子大笑。
镇纸带跌一杯茶水,沾染了她刚才默写的“作品”。
元宇澈心痛,连忙扑过来抢救。
玉丽筝说:“别可惜了,我再写一遍给你就好。”
哈,只要你不嫌我字丑!
元宇澈将未婚妻的“书法作品”珍藏在袖袋里。
一个快乐的午后转眼过去。
嬉戏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