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平平无奇甜宠文【106】
蒙mix/文
1、
回到出租屋第二天，我和小明去学校拜访教导主任。
提前联系过，约好中午放学的时间去看他。
11：35，我们到达校门口。这次我们没法凭借学生身份自由进出了，要等主任来接。
这个点在以前是高三放学时间。 高三学生会如同蚂蚁般密密麻麻地从高三教学楼冲出来，奔向不同的目的地。
现在寂静无声。他们终于真正离开了“巢穴”，去往天南海北。
没一会儿，主任出来了。最近主任都不会有课。我们学校每个老师会从高一开始，一路带班到高三。虽然中途会有高二分班，但也只是重新划分带的班级，仍然是带高二。
现在是高三老师的空档期，要等到9月份，他们才会重新接手一批新的学生。
主任跟门卫说明了一下情况，就带我们进去了。路上主任开口寒暄：“小明你最近又长高了吗？看着变帅了！小红你也是，剪头发了吧？刘海露出来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
头发是去小明家第三天剪的，店就在小明家附近。只是剪短了十几厘米，修了下刘海。
这么快就发现了我的变化，主任眼神真好。
主任带我们去食堂吃午饭。我俩没进过老师吃饭的区域，有点新奇。老师吃饭的地方也在食堂三楼，一个独立的空间，有个门隔着，里面还有包厢。
主任带我们领完饭菜，就引我们到包厢里吃饭了。
吃得差不多时，主任主动开启话题：“考得怎么样啊？”
小明：“还可以，稳定发挥。”
我：“我也是，还超常发挥了十多分。”
主任惊喜：“哎呀！那很不错啊！填志愿了没？”
我俩双双摇头。小明简单解释了我们顺便要借学校电脑填志愿一事。
主任一拍腿：“那你们怎么不早说！填志愿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耽误？”
我急忙安抚：“没事没事！有三天时间呢！来得及，来得及！”
吃完饭后，我俩就在主任的带领下，去主任办公室填志愿了。
此时办公室里没人，老师们都去吃饭的吃饭，午休的午休。主任带我们到他专属电脑前，打开电脑，点开浏览器，停顿了一下。随后转头问我们：“要先输入什么？”
我俩一愣，双双回道：“XX省招生考试院。”
主任恍然大悟：“哎对哦！好多年没给学生填过志愿了，都忘了！”想必主任经历过很多故事。
随后输入文字，点进官网，环顾一圈，突然定格在某个点，指着“高考志愿”四个大字转头跟我们确认：“是点这个吧？这个'高考志愿'。”
我俩点头肯定。随着页面跳转，输入身份信息的界面呈现在眼前，主任看了看，起身让出位置：“剩下的要你们自己填了。”
小明让我先填。我坐到电脑前，拿出手机保存的准考证照片，一一输入。页面跳转，点击填写志愿，一张超级长的表格呈现在我面前，看得我都晕了。
这时主任大呼：“滑到本科一批！滑到本科一批！哎，对！”主任的记忆似乎又回来了。
随后我和小明在主任的指导下填完了志愿，不得不说，有专业指导就是好！临别的时候，主任突然问我俩：“你们要去哪？做什么？”
我一头雾水，回道：“回出租屋搬家。”小明跟我同时回答，他的答案却不一样：“去上大学了，改天再来看你！”
我转头错愣。这是我头一次意识到，我和小明走着走着，可能不知不觉在某个点已经分开了，似乎也去往不同的目的地。
2、
回到出租屋，我久久无法平静。
主任的话在我脑海里反复回放。我要去哪？做什么？小明要去哪？做什么？我们要搬家，也要去上大学，可去到大学以后呢？
我们不在一个班，不在一个专业，甚至可能不在一个学院。上课时间完全不同，休息时间未知。可能连吃饭睡觉都不一定能凑到一起，毕竟按照我的预想，他回他的出租屋，我去我的食堂和宿舍。
我曾经对小明说过，高考完就可以见家长。见完家长以后呢？我没主动想过，但我潜意识里想了。
见完家长就自由了，就可以放飞自我了，就没有任何压力了，就一身轻了……就像恢复了单身似的。
我从没有跟小明深入探讨过未来的生活。他有时会跟我提及结婚的话题，我都是一笑而过，从未展开讨论。以前我以为是我现实主义的个性作祟，现在看来，我只是对小明未来的看法嗤之以鼻：才刚谈恋爱多久，就想着结婚了？而且我们才多大，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我为什么要嘲笑一个承诺？一个郑重的承诺。一个深爱着我的人给我的承诺。我再一次为自己人性的丑陋感到羞耻。
下午做晚饭。菜都洗完切完了，该到小明炒菜了，我准备退出厨房。这时小明突然叫住我，开口道：“小红，没蚝油了，你帮我去楼下便利店买瓶新的好不好？”
我点头同意。正准备开门，又被小明叫住：“哎！带钥匙没？”
我一惊，还真没带。转头去书包寻找钥匙，自从小明给我这把钥匙后我一直放书包里带着，没想到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小明见我跑去找钥匙，无奈吐槽：“我也有钥匙啊，直接找我不是更快？”
我摇了摇头：“都到最后了，得让这把钥匙发挥一下它的用处。”
随后我就出门了。到达便利店，跟老板问了下蚝油摆放的位置，来到对应的架子前，我愣了。
好多蚝油，我不知道小明要的是哪一种。说来惭愧，去过小明出租屋这么多次，进过厨房这么多回，也吃过这么多次饭，我却从没留意过小明做菜用的是哪种蚝油。其他油盐酱醋的品牌我也一概不知。
我从没像今天这么觉得自己如此混蛋过。我曾经无数次忽视小明的付出，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平日里对我的照顾。这才是老爸说的要记住的东西。你现在考我小明做蚝油生菜什么时候放蚝油我也不清楚。
我只好打电话问小明。抱歉，小明，我知道一定会伤害到你，但仅此一次。
买完蚝油，走回出租屋。上楼梯时，我又碰到了那对熟悉的情侣。男人边走边晃着一串钥匙，女人看了，不知为何，跟男人讨要。
男人似乎想逗女人，不给，结果女人似乎生气了，作势要抢，口中还反复警告男人：“你给不给？你给不给？我人都给你了让你给把钥匙你都不给，是不是不想过了？！”
他们就这样吵吵闹闹地从我身旁路过，到最后我也不知男人有没有给钥匙给女人。
我停在小明出租屋门前，沉默地盯着手里的钥匙。钥匙是开启一个人的所有物的关键。拥有一把别人的钥匙，是他人对你极高的信任的表现。
这样的房门钥匙，在小明之前，我只有两把，我家门钥匙和宿舍钥匙。现在也只有两把，我家门钥匙和小明出租屋钥匙。宿舍钥匙已经还给宿管阿姨了。
这把小明出租屋钥匙，过几天也要还给房东了。到时我就只剩下一把钥匙了。
我想拥有一把新的宿舍钥匙，还是一把新的出租屋钥匙？这就是我当下面临的选择。我内心很混乱。
想不通，暂时放下。我捏着钥匙，插进锁孔，转动钥匙，打开房门。小明闻声从厨房探头，笑道：“你回来了！蚝油买了吗？”
“买了。”
“给我吧！”
“喏。”
“谢谢。辛苦了！”
……一点儿都不辛苦。为何小明在如此辛苦付出时也能时刻关心别人的付出，而我却做不到？为何小明做任何重大决定都会考虑我俩的未来生活，而我却只想安于现状？为何他总想方设法对我好，我却更想自己舒服？
为何我至今无法给小明一个承诺？
我太自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