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那奇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一直闭着眼睛僵硬在床上祈祷着晨曦的到来。明明那只猫都已经死了,可是这声音还是没有放过我。
难道这声音和那只猫并没有关系?那这些声音又究竟是什么呢?
我觉得我不能一直这么躺着坐以待毙,我要弄清楚这声音的真相。
啊~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呢。
可是我始终没有勇气起身开门,只能等到晨曦来临。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外照到我身上的时候,我终于鲜活了起来,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我推开门低头一看,地上竟然有好些碎花瓣和叶子。
奇怪。
“小陈早上好。”
房东先生拿着扫帚在下面冲着我打招呼,下面也是一地狼藉。
我来到第一层,画家房间的门还紧闭着,应该是还没醒。
“早餐饭放桌上了哦,请尽情享用!”
房东先生总是很有活力,而且人也很好。
我朝桌上看了一眼,是沙拉和牛奶。
“这是……鲜花沙拉?”
“是啊。”
不知为何,这看起来分明很可口的食物此刻竟让我有点想要作呕。为什么呢?
“没胃口吗?”房东先生看起来有些担忧的样子。
我不想拂了他的好意,但我确实吃不下去。
“是的,可能是昨天吃坏了肚子吧。”
“哎呀,严不严重?要不要去看医生?”
“也没……没那么严重啦,休息几天就好了。”
“那你可要多多注意呀。”
身后传来一个长长的,慵懒的哈欠声,“你们都起了呀,呀!陈小姐你今天起的格外早。”
他看起来休息的很好的样子,难道他昨晚没有听到那些奇怪的声音吗?还有房东先生也是,似乎只有我一个人饱受那声音的折磨。
“这是沙拉吗?可真是健康餐呢。”画家坐下来三两口就吃完了一盘,连同那些花瓣也是。
“不过这里怎么跟打了仗一样?”画家总算是注意到这不用寻常的地面了。
“可能是昨晚起了大风吧。”
昨晚我可没怎么睡,一夜都很闷热,根本没什么风。
这时我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一看号码原来是方夫人。
“陈老师真是不好意思,恒恒昨天半夜突然生了病直到现在都还不见好转,今天我想是补不了课了。”
“啊,没关系的,那等他好了之后您再联系我吧。”
画家打了个饱隔儿,揶揄道:“哟,陈老师今天终于有空了。”
房东先生站在院子高兴道:“既然小陈也有空了,不如今天下午也一起来我的花房吧。”
画家不满道:“喂,你就这么邀请她去了吗?”
房东先生的双眼总是眯成了一条弯着的线,就好像他一直都在笑,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呢。
“唉唉,哪有让美女落单的道理呢?”
那是我第一次去参观房东先生的花房,不得不说真的很大!而且超级漂亮!
这里几乎什么花都有,月季呀,牡丹呀,还有像是情侣们最钟爱的玫瑰,以前爆火全网的薰衣草和紫罗兰等等这里都有。
不过很奇怪,像是月季、芙蓉、秋海棠等都是秋天才会开花的植物,现在居然也绽放了。
“呐,采用了大棚技术嘛。”房东先生是这样解释的。
画家还在一旁嗔怪道:“你这个家伙,明明都盛开了,还非得让我等到五月。”
“五月才是最漂亮的嘛,现在……只是初始状态呢。”
这里有一株含羞草,我伸出手去触碰它,只见它的叶子慢慢合拢其来包裹住我的手指,然后越来越用力……
“陈小姐可要小心哦,这里有些植物是有毒的呢。”房东先生在含羞草的身上喷了点水它才缓慢放开我的手指,此时我的手指已经有些红了。突然我感觉小腿有些痒,低头一看竟是一朵玫瑰花倚倒在我的腿上。
画家走了过来蹲下去仔细看看了那朵花,“真可惜,这朵花怎么就折了呢?刚才还好好的呢,这么漂亮的花……”
下午的时候我还是决定去医院看望一下方恒。
医院里的消毒水的味道大多数人是闻不惯的,我也不例外。
方恒在精神科,当我听到“精神科”这是三个字的时候我就隐隐觉得这件事和楼上的那家有联系。
果不其然,方恒告诉我那天晚上他约好同学出去打球的时候,在楼道里又看到了那只眼睛。他说他还看到了其他的很恐怖的东西,可是他现在只能想起那只眼睛,身体也只能感受到当时的恐惧。
他问我,陈老师,您信不信我?
这时她的妈妈和几个护士冲了进来,方夫人很痛心的蹲在地上哭,几个护士按住床上正在发狂的方恒注射镇定剂。
“放开我!我看到的都是真的!我没有疯!我没有……”
开门,关门。
我和方夫人一起坐在外面的凳子上,方夫人像泄了气般躺在椅子上。
我试图打破这可怕的宁静,“方女士,方恒的爸爸呢?我好像从未见过他。”
“他的爸爸……”她慢慢从椅子上坐起来,“在M国出差,因为疫情根本回不来。”
“方恒他……”我正想要询问一下方恒的情况,方太太叹了口气先说了起来。
“其实在恒恒小的时候发生过一件事,自那件事后恒恒的状态就一直不太好。”
“恒恒八岁的时候特别喜欢让我们带着他去公园玩,那天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一只野狗,对着恒恒狂吠,还张口就要咬上去。那狗的牙齿很锋利,如果恒恒被咬伤一口,估计那块儿肉都会被扯下来。恒恒他爸为了保护恒恒拿起一根棍子就朝那只野狗的脑袋上狠命地打……”
她有些哽咽了,方太太说的这件事确实会对一个心智还未发育成熟的孩子造成不好的影响,但是若因此而出现精神上的问题我想还为时过早。
“他爸爸就一直打一直打,直到那只狗不叫了,直到那只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地上有很多血,不知道是从那只狗的嘴里流出来的还是从被打烂的脑袋里流出来的…………”
脑袋被打烂了?天哪,那得是用多大的力气打的啊!
“那只狗的舌头很长,直接从嘴里拖了出来。它的一只眼睛也直接脱落出了眼眶,很可怕……”
我要吐了,那样的场面真的是既血腥又暴力。我真的是难以想象那样的一幕曾发生在公众场所,也难怪方恒会对此一直留有心理阴影。
可是我知道影响方恒的东西远远不止这些,我记得方恒跟我说过的,他一直能听到他家楼顶上怪异的声音。而且我也亲眼见过那套公寓房的古怪。我想即便是为了方恒能尽快恢复,我也应该将这件事告诉方夫人。
“方女士,我想有一件事我应该告诉您。”
方夫人抹了把眼泪,“陈老师你请说。”
“您家楼上那套公寓的住户似乎有古怪,方恒曾告诉我他总能听到你家楼板上传来的奇怪的声音,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每晚都不能入睡,只能依靠打游戏来缓解心理压力。”
方夫人怔楞着看着我,“怎……怎么可能呢?14层一直没有住人啊……”
一直没有住人吗?那我看到的是什么呢?难道真的只是猫眼的全新设计吗?那又如何解释后来的拍门声呢?
我心里很不安,于是我决定再过去看一眼,我很希望那天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心理作用。
到的时候已经快下午四点半了,守门的中年男人待在门卫室里边吹着风扇边看美女直播。我告诉她是方太太让我来的,他就为我开了门。
经过门卫室时我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请问A楼第十四层公寓有人住吗?”
“十四层?那不就是方太太他们家的吗?”
“方夫人他们家不是在第十三层吗?”
“第十四层也是他们家的,有钱人嘛,多买几层很正常。”
真奇怪,一般人买房是买不同地区的,但他们家却是买上下层。
“所以第十四层一直都没有住人吗?”
“之前一直是方太太他们一家在住,后来他们搬到下面一层后应该就没人住了。”
“像这种高档楼盘物业管理人员应该会定时询问房主的意见之类的吧?”
“那是肯定啊,我们这里的服务那是一等一的好!”他的两只眼晴突然间瞪得很圆,因为白色面积的增大,黑色的瞳仁显得小了很多。
“没发现第十四层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门卫狐疑地看着我,“没有啊。不过小姐,你问这个干什么?”
“啊……只是有点好奇方太太他们为什么从楼上搬到了楼下而已啦。”
我赶紧溜了进去,这次我打算直接乘电梯来到第十四层。
电梯的门被打开,那扇红棕色的门出现在了我眼前。我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细细端详门缝里的那一抹红迹。这红迹已经干涸了很久,如果不凑近仔细去看还以为是阴影。接下来是猫眼,想到那天突然冒出来的眼睛我蹲在地上迟迟不敢起身。可是我来此不就是为了求证吗?如果一直不行动不就是在白白浪费时间吗?
我踮起脚朝猫眼望了过去,浑浊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我又呆在那里看了会儿,什么都没有。
难道那天真的是我看错了?
应该真的就是我看错了。
我长舒了口气暗自庆幸了起来。
咔——
声音来自我的前方,而我的前方只有那扇红棕色的门。
没错,是门开了,只开了一条小缝。
不是说没人吗?
我的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这时电梯的门被打开了,我望了过去,里面没有一个人。
面前的门又打开了一点,露出一只沾满了血浆的手,一股恶臭也从里面传来。
我……我要离开这里!
顾不得多想,我立即拔腿从楼梯那里跑了出去。许是因为太过慌乱,我没有踩稳阶梯,竟直接摔了下去。
醒来时已经是凌晨两点,我此刻正在一家叫“春风”的医院里。这是离方太太公寓最近的一家医院,也是方恒正在接受治疗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