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丁直这边,本已做好最后的准备,遣走了家人。不成想,过了一天,到第三日,端王竟然都没有动静。只不过在早朝时,有意无意地瞥了他一眼。
“我倒要看看,他摄政王,要搞什么名堂!”
闷闷不乐地回到家,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夫君,你说的对。现在,只要诚儿安全,咱们就虽死无憾了!”
这,却是他的妻子,在安慰着她。
丁直点了点头。
儿子,是他最后软肋。现在,儿子既然已被弟弟带走,他确实也没有了后顾之忧。只不过,以今日之局面,他怕是看不到奸臣伏诛的那一刻了。文远山自那晚离开后,就不见了踪影。看来真如弟弟所说,已为天听卫秘密擒下。
谋事难,成事更难,这天下,何时才能还一片乾坤朗朗哦!
“对了,夫君,那个关在柴房里的人,怎么处理?”
这倒是个问题。
丁直没杀过人,也不敢杀人。那人关在柴房之中,肯定不是个办法。
“交出去吧,就告他私闯朝廷命官府邸,意图不轨,看有司如何处置!”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不过,丁直终究还是迂阔了些,为了给兄弟争取逃命的时间,他已经拖了一天了。
他知道,虽然人家闯入他的府邸,但有一个漏洞,他还真不好说清楚。那就是,他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么拿得下那个汉子?
当然,这是一个变数。
这般一做决定,丁直也不再多想了。甩了甩衣袖,径直往京城府衙而去。
其时,正是午休时分。
可等他前脚刚一出去,负责在他家附近蹲点的两名天听卫,立有一人回天听卫报告去了。
天气还有点小冷,丁直走在路上,被一阵风吹得不禁打了个喷嚏。
他摇了摇头。
这事,不处理是不行了。看今天早朝的情形,弟弟应该是已经安然出城了。
他却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端王的计谋,并未将那夜之事在朝堂上说出来。端王可不只想弄死文远山一人,他严重怀疑,丁直以及更多的某些大臣,在暗地里谋划着什么。他是想,放长线,钓大鱼。看看文远山几天不冒泡,哪些人会坐不住。
哪知,丁直首先就有了异动。
这大白天的,多少还有点冷,一个朝廷大员,走在大街上,这怎么说,都是一副违和的画面。
所以,他一出门,林同便很快得到了消息。这让林同的眼睛一亮,或许,这是个机会。通过这两天的监视,他已经发现丁府里家人们都相继离开了。这是一个不寻常的信号,丁直一定有事。
莫如?
他想了想,大中午的,未必不是个好机会。
等丁直好不容易来到京城府衙时,那门口的大兵不禁被他吓了一跳。
看到人家穿着高品的朝服,大兵虽然不识得丁直,也赶紧一阵子点头哈腰,马上领着丁直走了进去。
此时,京城府尹马有才,正半躺在偏院的书房里,搂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上下其手。
笃,笃!
听到门外响起敲门声,马有才的欲火加邪火忽忽地外冒,张口就大骂。
“是哪个东西,打扰本大人午休啊!”
大兵一听,吓得脸色煞白,哆嗦着,再不敢去敲门了。
“大,大,大人,有人,来,来访!”
“访,访你娘的屁,去去去,叫他未时再来!”
马有才差点都气得冒烟了。
丁直不禁大怒,脸色瞬时铁青,可官阶上,两人毕竟还稍差了一丝,他捏紧拳头,却又不得不抑制住内心的激动。
“马大人,在下礼部丁直,有事来报!”
他这几句,虽有些发颤,却也足够惊到了马有才。
马有才一听是丁直,立马推开那女子,敛了敛方才的怒气,缓缓地走到门前。
“哎呀,原来却是丁大人,走走,到前厅去!”
马有才这反应是真够快的,门半拉开,便迅速关上,笑呵呵地向丁直拱了下手。
丁直知道他屋子里准是有见不得人的事,也没有点破,随他去往前厅。
丁直在朝臣中比较有影响力,这马有才自然也不想惹这个刺头,人家大中午地跑来,自己纵有再旺的火,也得摁住了。
很快,到了前厅,清茶奉上,马有才一本正经地问丁直:“丁大人,今日为何至此?”
他是想,丁直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且端王一再交代,要留心丁直的一举一动,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不正有了向端王请功的机会吗?
“马大人,却是有这么件事,前日晚,有一大汉,夜闯我丁府,被家仆们拿住,因昨日急着上朝,便未及时缚之报官,今日散朝忽想起此事,故特来报与你知!请马大人速派衙役将其带回府中,再作详查!”
丁直这么一说,马有才倒吓了一跳。
“夜闯你侍郎府,这人,胆子够肥的!丁大人,可曾问过他什么?”
别看马有才像个草包,但人家智商是很在线的。
丁直点了点头。
“问倒是问了,就是抵死不说,我们也没法滥用私刑,那汉子后来干脆咬了舌,还是请马大人速去处理吧!”
马有才这一听,看来,这其中不简单啊!
“走!”
说着,他赶紧点齐手下,一行人,坐车的坐车,乘马的乘马,走路的走路,声势很大地赶向丁府。
不多时,丁府便到。
只是,似乎有了点异样。
门,大开着。
一行人在丁直的带领下,开进丁府。只见,丁直的妻子已晕倒在花架旁。
“夫人!”
丁直不禁大骇,跑过去,抱起妻子。探了探她的鼻息,只觉很是微弱。丁直并非武人,一时很是慌张。
倒是马有才的贴身护卫很是厉害,走近前来,一把脉,又看了看脸色,摇了摇头。
“丁大人,贵夫人受了极厉害的寒掌,心脉已断,只怕命不久矣!”
“什么?!”
丁直惊道。这才出去多长时间,怎么,怎么会这样?
“坏了!!”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迅速跑进柴房。
柴房空空,捆人的绳子被齐齐割断,哪里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