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彪话中有话,似乎在笑话任云。
“天彪兄却是羡慕我这个?你只见我表面风光,哪知我心中苦闷。”
“任云兄高官得做,骏马得骑,娘娘长兄,驸马八拜,可谓是皇亲国戚,仕途不可估量,还有什么苦闷?如今唯一所缺,不过是尚未当爹,这也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真是让我好生羡慕嫉妒。”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看来石天彪是有意为之。
正说着话,楼上脚步声起,楼阶正对着任云。
任云抬头一看,偏是金灵长老,恰这金灵长老双眼望来,与任云对上,惊得任云暗使眼色让他回去。
金灵长老迟疑了一下,转身复上楼去,任云这才舒了口气。好在石天彪正喝茶吃东西,也没看到任云的异常。
“怎么?任云兄不语,定是我说得对吧?”石天彪一边献殷勤招呼任云吃东西喝茶,一边问,他当任云不说话是因为回答不了他的提问,全不知是因为金灵长老的出现。
“我是有苦说不出,才不说话。原以为天彪兄懂我,不想亦不懂我。”任云假装失望,心中却是恨得牙痒。
“天彪愚钝,还请任云兄明示。”
“天彪兄智慧过人,还会看不出来?那花秋水何时正眼看过我?他不过是把我当成打手,让我去料理他当初行走江湖时结下的恩怨罢了。我在花府饱受恶气,却不能言。他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任云直想说石锁儿对自己的歧视,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因为石锁儿可是石天彪的姑姑。
又道:“给我讨了个锦衣卫指挥史,却是个代的。等于石灰回来,我就得把官位还给人家,到头来还是个小老百姓。”
“要我说,他害死了任云兄的前妻,又不让你在仕途上发展,还不如另投明主?”
“我亦有此意,问题是明主何在?”
时机成熟,石天彪半摊牌了。
“我父武清侯,十分欣赏兄弟的武功才智。他知道我俩交好,多次在我面前夸赞你。我父亲说你待在花府真是埋没人才,很想在仕途上拉你一把,只是碍于花秋水的面,不方便。”
“当我还犯浑呢?想拉拢我?想让我成为他们对付花秋水的内应?够狠够毒。你几兄弟一个都没当官,合着还会来拉扯我升官发财?得,不如将计就计。”
任云心中直骂,打算假装上当,把戏演下去。
“没想到令尊大人如此抬举我,有机会还真得上你家府邸拜访令尊大人。”任云说着话,起身向石天彪施礼,以示感激。
“机会总是有的,就看任云兄…”石天彪微微笑道。
“时候不早,我还得上亲军都尉府办事。改日得空,必登门拜访。”任云不想再和石天彪扯下去,他放心不下时金虎和周建业。
刚起身,石天彪阻道:“不知道任云兄有没有听说,从永平府过来两个人?”
“过来两个人?什么样的人?他们过来做什么?”任云假装惊诧。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任云兄做为负责皇族安全的老大,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我确实不知道。不如我回去问问手下的兄弟。”
“如果有什么消息,可得相告一二。”石天彪看着任云。
“一定。”任云再次抱拳,这才得以脱身。
出得楼来,任云依然放心不下,毕竟金灵长老他们还在,天知道会不会被石天彪撞上。
不过,金灵长老没让石天彪发现,他却又遇上了花秋水。
也不知道花秋水要上哪去,坐着顶轿子“吱呀吱呀”往前赶。
任云远远看见想回避一下,偏偏这个时候,前面一个轿夫不慎摔了一跤,把花秋水从轿子里摔了出来。
花秋水好歹是个武者,打了几个趔趄站住。
“你这奴才,无故摔我,是何居心?”花秋水站稳脚跟,抬脚就踢那摔倒在地的轿夫。
“老爷,老爷饶命。奴才适才头晕,把持不住…”轿夫苦苦哀求,脸色有如犯病。
花秋水不管这轿夫如何哀求,逼着他起来抬轿,不想这轿夫可能是病得厉害,几度起身不行。
任云犹豫再三,还是冲花秋水走了过去。他下意识地握紧刀把,眼放凶光。
“云儿?”花秋水也发现了任云,他感觉任云很不正常,脸带杀气。不过这一声“云儿”,却是惊醒了任云,握在刀把上的手,重又放下。
“爹爹。”任云朝花秋水略施一礼。
紧张的气氛解除了,花秋水松子口气。不过,以他丰富的江湖和官场阅历,任云刚才的反常动作和表情,不会不有所猜忌。
花秋水心想,自己得敲打敲打任云,杀杀他的锐气。
“云儿,这个奴才犯了病,你来给为父抬轿…”花秋水盯着任云。
任云心里面这个气,堂堂七尺男儿,好歹也是朝廷命官,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直接听命于帝王,谁人也惹?那还不是想杀谁就杀谁,都不需要理由。如今倒好,眼前这个老头竟然要自己给他抬轿。
任云站在原地,手再次向腰间的刀把伸去。
“嗯…。翅膀硬了,委屈你了不是?”花秋水的话,让任云再度冷静了下来。
花秋水上了轿,坐在里面等任云抬轿。
就这样耗着,足足耗了近半个时辰,最后任云妥协了,他心想小不忍则乱大谋,韩信还给人钻胯呢。
任云完全可以用莫需有的罪名杀了花秋水,因为锦衣卫是有这个先斩后奏的特权的,他之所以没有这样做,完全是考虑到时金虎那边事大,再加上花秋水是自己的义父,杀了他会让天下人唾骂。
任云一肚子的憋屈当上了轿夫,才知道花秋水是进宫拜见顺妃娘娘。
轿子在寿安宫落下,宫女往内通报,不想花小蝶亲自出来迎接,一点娘娘的作派都没有。后面跟着香儿,还有一个小皇子。这小皇子看上去,也就四五岁的样子。
花小蝶容貌依旧,小皇子长得像极了风云幻,这让任云看呆了,他心想这个小皇子将来继承皇位,大明江山不就是风云幻的吗?
任云胡思乱想看着小皇子发愣,连花小蝶喊他进去都没注意,当他反应过来时,花秋水却阻止了他,要他就在宫门外和几个轿夫候着。
“花老贼呀花老贼,这次便让你作贱了,再没有下次。”任云恨得牙痒,总想冲上去一刀结果了花秋水的性命,偏这时候,花小蝶让香儿先带着小皇子在宫外玩。
这个香儿也是变了,眼睛只往上看,打任云身边过,竟然没有看见。
以前在花府,香儿总是大公子长大公子短地称呼任云,不想她身份没变只是换了个地方,就自觉得高贵起来了。
更有这个小皇子,说出来的话让任云倍感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