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假师徒合议退敌 蜀山客不怀好意
“报！”年轻人一路小跑进入要离殿；他拉着长音无人拦阻，直到了张文曲面前。
“讲！”张文曲见是花小六带走的人回来报信，连忙上前。
“师父，六师叔遣我回报：山外来了十个人，看装束是万剑宗的修士；各个御剑飞行，想是实力不俗。六爷不敢贸然行动，遣我抄近路回来告知师父。”
“知道了！通知你六师叔继续探查，小心行事。”
“是，师父！”年轻人又小跑着离开，出了要离殿立马隐身不见。
张文曲略一思索，独自一人走到田孟尝跟前，小声询问：“师父，敢问您请的是何人？”
“拿出玄隐门一成收入，我就告诉你！”田孟尝微微一笑，提出自己的条件。
张文曲也微微一笑，转过头去。“来人，给赵夫人和五位千金发放兵器，带她们前去御敌。”
“遵命，师父！”一个年轻人应了一声，就要奔向后堂。
“别！别！别！”田孟尝闻言立马慌神，上前挡住年轻人，同时看向张文曲。“文曲，师父讲句玩笑话，怎么还当真了！”
张文曲递个眼神，年轻人心领神会，还要向后堂冲。
田孟尝见势不妙，倒豆子般交待相关事项。“这十个人来自万剑宗，仙界雅号蜀山十秀。他们常年生活在一起，配合默契，心有灵犀；擅长结阵御敌。李辕铮死于小六之手，他的母系势力怎能善罢甘休。这蜀山十秀被派过来，一直守在山脚下。我早与他们有过约定；他们助我稳定乱局，我把小六的消息报给他们，允许他们带走小六，随意处置。我怕他们喧宾夺主，所以一直没履行约定。直到我大意之后落入埋伏，损失几乎过半，才不得不叫他们前来帮忙。”
张文曲闻言皱起眉头，左右踱步陷入沉思。
田孟尝凑上前去，小声商讨。“文曲！每年把玄隐门纯利给我四成，我想办法退敌。不要总是拿妻女来威胁我，她们并不是我的全部。”
张文曲没有应下，还在考虑。
倒是田孟尝焦急万分，忍不住继续诉说：“文曲！这蜀山十秀成名几十年了，在万剑宗里地位也不低，实力不容小觑。就算你的人全部出击，也不一定能讨到便宜，更何况还要分兵看守我的人。四成，我只要四成，立马就去游说。如果他们大开杀戒，玄隐门遭受损失，导致生意受到影响，那就一成也不剩了。
“一成！我还要给潇师叔、武曲、小六、十三各一成；剩下的五成还要给小辈分去，能用的不多。”张文曲终于开口，开始与田孟尝讨价还价。
“三成！我做掌门时没给过纯利分成，你不能直接给太多，他们四个人分两成就好了。匀两成出来给我。”
“一成半！他们四人的分成不能动，只能委屈下小辈了。”
“两成半！谁多谁少没关系，只要按时给我分成就行。”
“两成！大战之后小辈们多有伤亡，少一层也还过得去。”
“两成半！”
“两成！”
“两成半！”
“来人！请赵夫人前去御敌。如果赵夫人不幸战死，寻个奶娘把五位千金养大。”张文曲大喊一声，又要叫人去后堂。
“两成就两成！签完协约，我立马去见蜀山十秀！”田孟尝不再拉扯，应下了分成。
“先退敌，再签协约！”
“先签协约，再退敌！”
“那就在协约上写明，只有你退了敌，才能分你两成！”
“快写！快写！”田孟尝言语催促，已忘了自己还是阶下囚。“快给我打开枷锁！”
时间紧迫，张文曲也不计较那么多；找出笔墨纸砚，开始奋力书写。虽然字迹凌乱，却也看得清楚。他写到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姓和年月日；还留了一点位置给田孟尝签字用印。
田孟尝签上自己名姓；短暂犹豫之后，从袖中虚捏出一物，放在桌上。他默默念动咒语，乾坤袋凭空出现。接着从乾坤袋取出一方小印，盖在纸上。
小印抬起的瞬间就被张文曲抢到手里，而后凭空消失。
田孟尝想要抢回小印，却已经来不及。“文曲，这印......”
“师父，掌门之位都没了，这印还留着有何用处？当务之急是收起协约，立马去退敌！”张文曲大步走出要离殿，就开始聚拢人手。“所有人，暂停手中事务，带好法宝兵刃，与我前去迎接外客！”
张文曲没等回应就向山下走去，田孟尝收起协约连忙跟上。随着张文曲的行进，越来越多的人加入队伍。等遇到了蜀山十秀，已是浩浩荡荡几百人。
蜀山十秀七男三女，御剑悬空；双手背后，目中无人。他们身穿同样的白色长袍，外披水蓝轻衣，脚踏云纹短靴。男子鹤发童颜，神采飞扬；女人容貌秀美，倾城倾国。十人组成阵型，第一排有一人，第二排两人，第三排三人，最后四人在第四排。十人排列工整紧密，宛如骑兵的冲锋锥阵；人数虽少，却藏着冲天杀气。
张文曲被威势所摄，回头看向身后，随即目瞪口呆。他悄悄询问旁边的潇雨：“师叔，我们有这么人吗？好多都没见过，您认识吗？”
“你与田孟尝争斗之时，这些人躲了起来。现在局势已经明朗，他们自然会出来。”潇雨有意板着脸，看上去十分严肃。“该你上前寒暄了！”
“师父请的神仙，也要由他去送！”张文曲回应师叔之后，把目光投向师父。
田孟尝大踏步上前，作揖行礼。“诸位仙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领头之人没有回礼，只微低下头，问向田孟尝。“哪个是花小六？”
“花小六就在附近，具体在哪儿我是不清楚。不过我知道，你们杀哪个人能逼他现身。”田孟尝话音未落，众人已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几个已经开始向后退去。
张文曲闻言怒气冲冲，不顾礼节一把薅住自己师父的衣领，开口质问。“田孟尝，你在做什么！”
田孟尝推开徒儿，整理衣物褶皱。“做什么？当然是退敌了！”
“你怎么不提前说要牺牲小六！”
“你没问啊！”
张文曲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潇雨勉强压住火气，看向田孟尝，咬牙切齿道：“如果是这样，那要你有何用！”
“除了我，你们谁能下定决心牺牲花小六！”
......
蜀山十秀饶有兴致地看着下面争吵，也不急着动手。
突然几支弩箭飞过领头人眼前，象征着玄隐门与蜀山十秀正式开战。众人纷纷回头，而后默契地让出中间一条路。只见李武曲手拿一把长弩走上前，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其中一个是楚燕齐。
“李武曲，你疯了吧！”田孟尝气愤之下，祭出匕首冲向李武曲，就要动手。只是他的匕首刚刚出现，自己的喉咙就被抵住，随后又被戴上了禁魔枷锁。
“所有人，换上弓弩飞镖，射向来敌，不死不休！”张文曲眼见局面无法挽回，立即开口下令。
蜀山十秀成名已久，见此情形毫不意外。下面的弓矢到来之时，他们已飞到射程之外。少有几只弓矢到了面前也没什么威力，被拔出的长剑扫走。
“乌合之众！”领头人轻蔑一笑，随即下令：“杀！不留活口！”
蜀山十秀御剑似骑马，冲锋像死士，挥剑比风过，杀人如砍瓜。锥阵过处血液迸溅，惨叫连连。只一个来回，就带走几十条性命。不等下面敌众反应，再次袭去。
李武曲安置好刚刚救下的师侄，连忙观察战场形势，正巧对上了潇雨的目光。二人眼神交流之后，随即隐身。
蜀山十秀冲向人员密集的地方，掠过之处没有一合之敌，除却被杀，尽皆逃散。领头之人喜爱杀戮；面对修罗惨状，脸上尽是兴奋之色。他正得意间，突然感到身后有变，连忙回头。
李武曲与潇雨趁着蜀山十秀俯冲之际，奋力跳起，分别扑向锥阵第四排最外围的两人。而许久不见的花小六与花十三分别扑向第四排中间两人。刺客偷袭得手之后的全力一击，少有人能抵挡的住，何况玄隐门以偷袭暗杀之术天下闻名。
蜀山十秀前面六人发现不妙，立马回身相救，却为时已晚。
潇雨经验丰富，匕首别开长剑后就贴在了敌人脖颈之上，未伤性命就解除了威胁。李武曲出手狠辣，跳起之后对准要害一招击杀。花小六踩着破风剑突然出现，抡起巨八尺拍落一人，虽性命还在，却因伤重不能动弹半分。花十三动身慢了些，才要出手就被发现；遭遇抵抗后，生擒不得，只能击杀。
蜀山十秀损四存六，余下几人怒不可遏，就要上前抢人。领头之人强忍怒火拦住同伴，恭敬低头作揖行礼，尽力隐藏眼中杀气。“两位少侠，还请放了我两位师弟。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我们定尽力而为！”
潇雨和花小六挟持两个人质与玄隐门人汇合到一起，李武曲和花十三则各自带人搬回手下亡魂的尸体。几人齐齐看向张文曲，示意他做出决定。
张文曲看着两个人质，也有了底气。他上前先回过礼，而后开口：“失手错伤两位上仙性命，实是无奈之举，还请几位上仙明鉴。”
领头人再次恭敬施礼。“少侠请勿多虑。蜀山十秀来自万剑宗十个旁系家族，人员世袭罔替。死掉两个是新加入的，与我们还不熟识；家族势力小，也不受重视。说到此，我们还要多几位少侠。”
张文曲面露疑色，开口询问：“上仙此话怎讲？”
领头之人大笑之后才做回应：“这两个人死了，我们八个家族找理由就可以瓜分其势力。请少侠放回活着那两位，再送还那两具尸体，我们立刻离开庐山。”
“上仙明鉴！上仙如果这样离开，我不好给门人交待呀！”张文曲微低下头，掩饰面上神情。
领头之人略加思索，祭出一把长剑。长剑随着咒语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他身后五人见状也祭出长剑，念动咒语。
花小六主修的是万剑宗功法，自然懂得其中奥秘。等半空的六人停下咒语，他随即小声开口：“领头之人剑变十二次，四千零九十六把剑。身后五人剑变十一次，每人两千零二十四八把剑。一共一万四千三百三十六把剑。分我们每人一百把，他们还有剩余。”
领头之人昂首挺胸，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死者已矣生者如斯。你抓的那两个有一个是我妻弟，我要救回他；至于另一个，任你处置。如果你答应，我们带人立刻离开；如果不答应，大不了拼死一战。”
张文曲扫视两个人质，想判断出留哪个，放哪个。可惜两人年纪相当，穿着气质也大同小异。无奈之下，他只能问向领头人。“敢问上仙，我该放哪个走？”
领头人思考片刻后才做回应：“右边那个！”
张文曲自然也不会贸然下令。他走到两个人质身前，仔细思量，而后看向花小六轻声道：“小六，放人吧！”
花小六松开了人质，只是重伤的修士没人搀扶立马倒在了地上。花小六叹了口气，提起人质就要上前。
领头人见状，脸上露出得意神情，只是他仰起了头，尽量不让下面人看见。
张文曲走到了潇雨抓着的人质前，祭出两把匕首。
潇雨从张文曲眼神中读懂了意思，随后放开了手中人质。
人质脱身不明就里，呆愣站立，片刻之后反应过来撒腿就跑，同时嘴里还念着咒语。
张文曲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而后手起兵落，瞬间划开了人质的手腕脚腕。
人质吃痛之下摔倒在地，咒语也停了。他尽力支起上身，向领头人求救，只是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姐夫，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