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手很干燥很温暖,却让梁婕妤莫名生厌。
她私心里并不愿意来到深宫,深宫诡谲,虽然她也是有手段的人,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手段并没有什么卵用。
“陛下,你捏疼妾了。”她脆脆的喊了一声,娇滴滴的。
“为什么要撒谎?”陛下喜怒难辨的看着这个女人,她很美丽,床笫之欢也让自己很快活,但她竟敢当着一国之君的面撒谎。
“妾当时慌了,慌不择言,所以…”
“所以就信手拈来?”
“不是的,陛下,妾跟了你这么些日子,妾是什么样的人您是知道的。”
“回宫吧,起风了。”
“喏。”阿蝎亦步亦趋的紧随其后。
“陛下累了吧,让妾来伺候您。”挥退了仆从,梁婕妤彻底放开。
她一层层的剥掉衣裙,就像剥掉陛下的魂,曾经的一丝不快很快湮灭在肉欲的狂欢中。
梁婕妤看着在自己身上驰骋起伏的男人,冷嘲一笑,“没有哪个男人能逃脱自己的女儿香。”
宫里的明争暗斗珉璇一概不知。
因为陈芳儿提了一个问题。
“夫子,学生请问什么是爱情?”
“用英语讲?否则免谈。”
“学生不会,”
“那就会了再讲。”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学生不会,夫子责无旁贷。”
“同学们,谁可以用英语提问,举手。”
“夫子,学生可以。”几个人同时举手。
珉璇点了秋令辞。
他问,“怎么样让一个讨厌的女人彻底消失?”
“把她视为无物。”
“赵夫子,请等等。”陈芳儿叫住了赵子秋,“有事?”声音慵懒略微带一点沙哑。
“学生就是想请教怎么让自己口语以最快的速度学会,就像您和其他夫子那样。”
“天天念,时时念,”
“夫子用了多久。”“也没多久,大概十五年吧。”“十……十五年?”“不然呢?”
看着衣袂飘飘远去的背影,陈芳儿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掌握西语,因为她发现几位夫子聊天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用西语,而她自然有自己的私心杂念,因为阿耶下个月就要调进京都了。
而她是注定要成为万众瞩目的女人。
“来,玛丽女士,青萝,冬天快乐,咱们干一杯。”珉璇临时搞了一个红泥小火炉,把玛丽和陈留郡主叫过来喝一盅,柳湘婉拒了,她不胜酒力。
正在喝的热火朝天的时候,玄宸来了。他特意换了一身衣服, 不再是僧袍,而是一身宽袍大袖的樱草黄的团花缺胯锦袍。
他就这么站着,一股子遗世独立之感。几人很乖觉,分别做了一个鬼脸,就离开了。
珉璇摇摇头。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贫僧不能饮酒,酒后乱性,”
“所谓的酒后乱性都是蓄谋已久,借着醉酒行人间龌龊事儿。”珉璇笑盈盈的看着这个家伙。
“你呀,永远都能这么淡定。”玄宸无奈。
“不生气了?”
“生。一直都在生。”
“那就借酒浇愁?”
“生气没用,因为人家就是一个冷心冷肺的人,只能是自我化解。”
“傻瓜,迄今为止我都不知道你因为什么生气呢,所以没办法安慰你。”
“我这儿疼。”他拉过珉璇的手,指着心口。
“醋坛子一枚。”珉璇抽回手。
“对,贫僧就是醋坛子打翻了。”他点头承认。
“傻和尚,懂不懂什么叫一眼万年。”“施主是说?……”玄宸罕见的带了一点欣喜若狂。
“本郡主什么都没说。”珉璇嗔怪的睃了他一眼。
“所以,法师千万不要自作多情。”秋令辞和赵子秋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他们顶风冒雪,一人手里提溜着一些菜,大喇喇的,一点都不见外。
“绾儿,贫僧告辞了。”
“怎么,法师怕了?”
“贫僧明白了,再无忧矣。”
“不,你什么都不明白,女人心海底针。”赵子秋凉凉的来了一句。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珉璇不冷不热的呛了他一句。赵子秋顿时一愣。
“玄宸,你去把青萝和玛丽叫过来吧,天寒地冻的宿舍里怪冷的。”
“我让人去叫,我陪着你。”
一行人就着新丰酒和各种脍炙热热闹闹喝开了。
众人离开,一室冷寂。
“郑小姐,我们才是一路人,”赵子秋用英语说。
“不,我特立独行。”珉璇回了一句。
“他不懂你,青灯古佛一个傻和尚。”
“难得他有一份纯粹,这个很稀有。”
“别怪我没提醒你,人心难测。他并不是单纯的你想象的那样。”
“谁没有秘密?你吗?”
“查到了吗?”秋令辞负手而立,眼望着飞扬的雪花。
“查到的就是他的确从五岁起就剃度出家,一直呆在法门寺。”陈甲拿着一摞资料递给秋令辞。
“越是这样,越有问题。”秋令辞淡淡一笑。
“老夫人怎么样了?”他原本想问,她死了吗,后来想到不能让部下以为自己太无情无义。
“老样子,大小便床上解决,已经换了七八个婢女了,老夫人的意思就是想女郎去照顾她。”陈甲小心翼翼的看着秋令辞。
秋令辞从灵魂深处发出一声冷笑,一言不发。
关雎宫。
“陛下,若是太后明儿让妾去抄佛经,妾该如何是好?”梁婕妤在陛下胸口打圈圈。
陛下突然鼾声如雷,一言不发,偶尔还放一个大响屁,把她恶心得不行。
什么臭男人,提起裤子就不认人。
次日,红日高照。雪里红梅更添娇艳。粗使婆子正拿着大扫帚一板一眼的清扫积雪。
珉璇路过教学楼的时候被裴元嵩拦住去路,“学子们对校长出的题很感兴趣,可否再去给同学们讲讲。”
“好,等我下课以后再来。”
“小心。”裴元嵩突然一把推开珉璇,就见顶楼的一个大花盆掉了下来,幸好裴元嵩反应快。
“丹青,抓住他。”
丹青已经飞身而起,跃上顶楼一看,四下无人,仿佛这个花盆就是意外之中掉落下来的。
可是没人相信。
“多谢裴夫子。”“不,我也是救我自己。”“好,大恩不言谢。”
“刘平,去查查,这个时间段谁去了顶楼。”
“主子,每次郡主遇险,你都没在她身边,属下听说救命之恩容易…。”
“刮躁。”
“属下担心你。”
“我相信绾儿。”
“新生琴舍?”谢素莲看着这个装饰朴素的小房间。
她走了进去。
“姑娘是想学琴吗?”向姑娘柔柔的问,“就是想问问怎么个收费法儿 。”
“五贯钱,十天包会。”
“这么贵啊?那我考虑考虑吧。”
“姑娘,看你诚心诚意,可以给你打折,四贯,不能再少了。”
“等我回去问问阿耶阿娘。”谢素莲不好意思一笑。
她捏着自己的青布素夹袄,看着手上寒酸的银镯子,自卑感油然而生。
“谢同学,这寒冬腊月的你穿这么少不冷吗?”貂裘裹身的薛珠珠握着暖手炉,似笑非笑的看着衣衫单薄的郭素莲。
“不劳薛同学费心,我不冷。”谢素莲强撑着。
“脸都冷得乌紫了还不冷。”说完,她扶了扶步摇,搭着婢女的手进了教室。
她家里弟妹多,能省一口是一口。她是老大,穿的已经是最好的,可在达官贵人眼里不够她们一餐朝食。
想到这,她越发气闷。谁没有爱美之心?谁没有虚荣心?可是的有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