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大清早,我来到公司,将宝美Auto停在地下停车库,不想于一楼的电梯里碰见了父亲。尽管我想回避,但已经来不及,父亲正抬头微笑地望向我,我只得硬着头皮迎难而上;更何况,这也是我迟早将会面临的问题,不如就此跟父亲来个迎面了结,也好让他不必过多地操心。
果然,父亲询问我道:“美美,合同的事怎么样?”
“啊!”我只得撒谎地回应:“昨天晚上,任总喝醉了,所以没签成!”
父亲面现奇怪的神色:“任总的外号可是‘千杯不醉’,你灌了他多少酒?”
“没多少啊!”我微笑地解释道:“估计——他昨天的状态不好。本来,我想着灌几杯,等他晕晕乎乎,再谈签约合同的事,这不就简单了吗?但没想到任总这么不经灌。”
“那我打电话问候他一下。”父亲从西装的口袋内掏出了手机。
“爸,您别着急!”我急忙按住对方掏出的话机:“说不定任总还没酒醒,您现在别去打搅人家了。”
“怎么了?”父亲察觉出我的状态不太对劲:“昨天晚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我力图将项目揽到自己的手中:“爸,这个项目您就别管了,昨天我跟任总谈得很开心,所以您就让我把这个项目跟下去,这也是证明我个人能力的最好机会。”
“那好吧!”父亲思考了一下:“那——这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爸,您放心!”我岔开话题道:“您身体还好吧?”
“好啊!”父亲拍了拍胸口,神清气爽的样子:“昨天吃过晚饭,有点儿犯困,所以不到九点就睡了。你看我现在多精神!”
“您没事就好!”
父亲凑到我耳边:“今天一早,你母亲说——你昨天晚上打电话给她,你没跟她说我头晕的事吧?”
我挖了父亲一眼:“我没跟妈说,是怕她担心,但这并不代表可以惯着您。”
父亲高兴地满脸堆笑,开心地像是一个孩子:“我就猜到了——你肯定没跟你妈说,不然按照你母亲的个性,昨天晚上还不一惊一乍给把我给吵醒了。”
“以后,您老还是少应酬,这不是有我呢!”
我们走出电梯,两人穿过了大办公室通透的走廊,来到董事长和总经理的办公区域,我与父亲相视一笑,步入各自的办公室。我坐在椅子上,稍稍安下了心,虽然暂时闯过了父亲的那一关,但合同还是需要一个解决之道,我便仔细考虑了一下,给肖庆元打去了电话。
“怎么了?”由于一大早接到我的去电,肖庆元还是略感有些讶意。
我直接了当地回答:“肖庆元,我想请你们老总——这周末参加我的私人派对。”
“为什么?”听得出来,我这个大学同学的声音很吃惊。
尽管我对任总深恶痛绝,但必须得拿下这个合同,因而怼回去道:“当然是为了生意,为了合作,难道——只是为了吃一顿饭?”
“所以——你准备答应?”肖庆元的音色似有失望。
“老同学,看来——那大学四年你跟我白相处了。”我用硬气的语态道:“我舒静美从小——可就是一块硬骨头。”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能感受到电话那头传来肖庆元皱眉的神状。
“我想让你们老总看看我老公,这样也好让他明白——他是无法撼动小寻在我心目中的地位。”这是我思考了一晚上所唯一能想到的暂行办法。
肖庆元难以置信,他停顿了好一阵,用警告的口吻道:“舒静美,你这是在玩火,你就不怕叶寻瞧出任总对你――”
“不怕!”我理直气壮地剪断对方的上述担忧:“我跟你们那位任总又没做什么,也没想做什么,这一切只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我怕什么?怕因为我长得漂亮,亦或无法抵挡的人格魅力,所以有人想包我做小四,但我没答应,难免——会引起小寻的嫉妒之意?哈哈!对此——我舒静美可是问心无愧!”
肖庆元笑了起来:“静美,你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幼稚了!难道,你想在那个老男人面前跟你的丈夫秀恩爱,以击退他对你的企图或是条件,并且还附带同意跟你父亲的广告公司继续合作?”
由于被对方猜中了心事,我只得沉默着没有说话,这完全是我的无奈之举。
隔了好一阵,我才回应道:“肖庆元,你就别管了,你帮我约好你们老总,我一定万分感激!”
“那好吧!”肖庆元无可奈何地叹气:“谁让我是你的老同学呢!”
“另外,你把你老婆也带上,人多热闹!”
“好!”肖庆元多半是在点头表态:“我会全力支持你。”
“谢了!”
我放下听筒,考虑着派对的场地安排,因而给胡悦打去了电话。
“悦悦——”我用故作轻松的口吻道:“周末我准备在你们的餐馆开个PARTY,可以吧?”
“可以啊!太可以了。”胡悦套我的话:“怎么?又要把哪个客户介绍给我们?”
“不!”我面带微笑地回答:“还是那个任总?”
“任总?你是说那个糟老头?”胡悦着急地质询:“舒静美,你该不会是真打算当他的小四吧?我跟你说——当年,我可是为了你,没有追叶寻,你可别给我的梦中情人戴什么绿帽子。”
胡悦不知道我和小寻之间的问题,她以为是我有单方面出轨的意向,所以语态透露出其痛责的气恼。
“哈哈!”我笑了起来,安抚着对方:“胡悦,你别着急嘛!这只是我的一个策略,谁说要当他的小四了,他也不撤泡尿照照自己,他配吗?”
“这话就对了!”胡悦开心地义气道:“大不了——等到某天晚上的月黑风高,我们家瑞瑞拿起一块板砖往他后脑勺一拍,反正把他给拍晕了,他还不知道是谁下的黑手,这也算是给你出气。”
“哈哈!”虽然这话痛快,但我却是阻拦:“胡悦,你们夫妻俩可别乱来,目前还没这么严重,至少还有挽回项目的余地!”
“那好吧!”胡悦收回其仗义的话音:“既然你说这是策略,我们夫妻俩全力配合你的这个策略,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你们院里的桔梗不都开花了吗?”我拿出身为公司高管策略者决断的口气:“干脆派对就在院子里举行,做成自助餐的形式?”
“这好办!”胡悦爽快地回复:“那明天我就给你提供一份自助餐的菜单。”
“辛苦了!”
“说你无数次,还跟我这么客气!”胡悦不开心地挂断了电话。
我拿着空空响的话筒,明白这位高中的老同学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我也没想到会跟曾经的情敌成为了一对好闺蜜;除了我跟小寻之间的夫妻矛盾,我可以把生活中的所有事情与之分享,这大概就是好朋友所应存在的意义吧!眼下,我竟是有些庆幸收获了这个肯为我抱不平且两肋插刀的好闺蜜。
突然,办公桌上的座机铃响,将我的思绪拉回公司,我拿起听筒,接听了来电。
“我已经安排好了任总。”可知是肖庆元打来的电话。
“他什么反应?”
“没什么!”肖庆元淡淡地回答:“估计是以为你妥协了,同意当他的小四。”
我的嘴角微微上扬,很期待派对的到来,特别是当那个老色狼看到我带着自己的丈夫——小寻的出场,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令人充满了无限好奇。
“你没有提到——我让你把妻子也带上吧?”
“没有!”肖庆元似乎也盼望着观看这场好戏:“毕竟,给‘主角’留点儿悬念,派对才会更有意思。”
“哈哈!”我大笑道:“那你这是摆明了与我合谋,你就不怕你们领导生你的气?”
“哈哈!”电话那头传来肖庆元的狂妄:“你都不害怕,我怕什么。”
对方站在我这边的上述表态,让我这心里备觉温暖和感动,我没有言谢,因为字面上的表达太过廉价,则是默默地放下了听筒,将这份感动深藏于心底。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何做出这样的举动,直觉让我不要把廉价的感激话语出口,而是成为我跟被感激者心头那份无法言语的共同记忆。
星期五吃晚饭时,我才将举办派对一事在餐桌上告知了丈夫。
“小寻,我们公司周末举办派对,你也一起来参加吧?”
但小寻并不想参与:“你们公司开派对,我去凑什么热闹?”
“因为可以带家属!”
“那把馨馨也带上吗?”小寻望向正在喝汤的女儿:“通常派对肯定有好吃的东西,正好满足我们女儿贪吃的胃口。”看得出来,丈夫对馨馨满是疼爱及宠溺的那双眼神。
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想过,但经过对方如此一提点,我觉得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出席也很有道理:既然我故意要在任总面前跟小寻秀恩爱,那就将婚姻幸福、家庭美满的戏码安排全套,这样——也才能让任总知耻而后退。
“好吧!”我抚摸着女儿的脑袋:“那就带上馨馨。”
女儿开心地拍手:“馨馨要吃好吃的!”
“没问题!”我露出慈母般的笑容:“你熊叔叔做的菜都好吃。”
“什么?”丈夫反应道:“你是说在熊瑞和胡悦的那家瑞悦堂私厨举办派对?”
“对啊!”我点头回答:“菜单我都已经拟定好了!”
小寻商量道:“我毕竟是第一次去,总该带点儿礼物吧?”
“不用!”我让丈夫放宽心:“我给他们带去客户,这就是最大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