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好的真快呀。”
秦瀚小心翼翼的向前走。
幽静暗淡的停车场里飘出他们的脚步声,声音忽远忽近,忽大忽小。
这是深夜了,光亮都休息的时间。
滋蔓的黑暗在距离很远的昏暗灯光照耀下,更有了它的神秘感。
一些伸手都看不清的地方,说不清楚刷了什么颜色的墙面印出他们张牙舞爪的影子。
这让秦瀚打了激灵灵的冷战,他竟然害怕自己的影子,都不敢瞧了。
“真是奇怪,怎么所有的地下车库都不弄明亮点,是故意制造惊悚吗?”秦瀚嘀咕着,跟住了蓝爵。
“医院就是有钱啊,建个车库还整得跟地下迷宫似的。”
“你的话真密呀,是不是害怕了。”
蓝爵放慢脚步,等一下秦瀚,他知道秦瀚是有些害怕了。
他们跌跌撞撞的找车库出口的那块凹进去的地方。
低凹的出口外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呼呼的刮着冷飕飕的风。
出口里凹进去的地方,散发出一道光就像阴阳两界的一个界限,让人遐想菲菲。
光是从一间房屋的玻璃窗上映出来的。
秦瀚缩着脖子下意识的跟紧蓝爵。
很快看到玻璃窗上昏暗的灯光里,有一个臃肿的人影晃动。
秦瀚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伸手有序的“叭叭叭”敲了三下,他记得敲门是个文化涵养的事,特别是深夜时。
“谁呀?”金哲礼的声音响过后,灯光里那个臃肿的影子动了。
门开了,金哲礼披着大衣站在那,他一手里举着针线,一手拿着一件白色大褂。
“哎呦,怎么你们的工作时间挺特别呀,要么是早上天没亮的时候,要么是晚上没太阳的时候,怎么办案还得挑个黄道吉日?”
说话的金哲礼脸上都是敬佩,一点也看不出来他的话里是什么意思。
“也是,这不你也是没休息嘛,就想白天你休息,会睡个觉,在干点晚上干不着的事,我们也是怕打扰到你嘛。”蓝爵说。
蓝爵说话的时候,一只脚掩在门里,手也是按住门框的,他是防止金哲礼关门。
可谁想,金哲礼并没有和他想的一样,将他们拒之门外。
“嗯,也是啊,可是你们也知道我工作时间就是这时候,要不你们怎么好意思来打扰我一个老人呢?”金哲礼不亢不卑的说。
“那倒也是,还是你的觉悟高,懂人情。”蓝爵笑着说。
两个人一问一答,都在试探对方。
金哲礼轻轻的撇了一眼蓝爵,点头让他们进来。
“进来吧,你们就是想看看我一个犯人怎么打发时间的,怎么改过自新后安排时间的吧。”
金哲礼说话时身体向后让开。
蓝爵看到,他的脚还是有些不方便。
两个人毫不客气的挤进去,眼睛在十几平方的屋子里晃悠。
屋子里的东西很快就要被他们扫个清楚。
看完屋子里的摆设,蓝爵此时是对金哲礼刮目相看,东西都摆放的太有序了,根本就藏不住一个人。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很想替你们部门说两句话呀,感谢他们的教育,给我养成了良好的习惯,物品的整齐、种类都有序的搁置啊。”
金哲礼对他们两个飘过来的讶异眼神不屑一顾的说。
秦瀚咳了几声,指着房顶挂的一个柳条编的篮筐,回头看金哲礼。
“哦,那也是我从老家拿过来的纪念物,还是我给金逸编的呢,二十几年了都没变形。
老物件就是老物件,有人味。”金哲礼说。
“里面还有肉香呢。”秦瀚闻了几下说。
他竟然走到跟前,踮起脚闻。
“你这是为了防老鼠的吧?”蓝爵问。
“你看看吧,我说有老鼠你们之前还不相信,那是我刚放上去的一些吃的。也不知道怎么事,就在刚才,前后不到十分钟的时候,不知道谁的车咣当一声,不一会就听到老鼠的叫声。”金哲礼指着电梯口的那个方向说。
“我去看看,还别说,真有个意外收获,这不嘛,之前丢的大褂找到了,就是腋窝这扯坏了,也不知道那个人有多胖,两个地方都扯坏了。”金哲礼举起大褂给他们看。
秦瀚很仔细的看。
还别说,金哲礼的手工还真不错,快要缝好的那面还真整齐。
一旁的蓝爵还没听完他说的话,拉着金哲礼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蓝爵动作很快,眼睛只是在金哲礼的腿上瞧了一眼。
“你带我去看看,哪个地方发出的声音。”
金哲礼慌乱的放下针和衣服,脚有些跟不上蓝爵。
“哎,你拉的可是我老胳膊老腿的老人啊。” 金哲礼不得已紧紧跟蓝爵后面。
秦瀚抿着嘴不敢笑出声跟着,心里总觉得哪里别扭了。
早上金哲礼的腿是有些跛脚的,自己不记得是哪只脚了。
三个人很快到了那个发出声音的地方,就是电梯口不远的那个地下通风口井盖。
蓝爵走过去围着井盖转了好几圈。
秦瀚习惯的戴上手套,他在井口处蹲下。
“哎?谁给盖上了,我刚才还看到错开个缝的呢。”金哲礼嘀咕着。
“什么?”蓝爵问他。
金哲礼指着井盖,又抬头看离这不远的监控器。
他惊讶的说:“呀?监控器又坏了,黑乎乎的啥也看不到。”
秦瀚听他说话时也看了一眼,然后就发现了那个黑色的气球。
看来金哲礼说自己的眼睛不好使是真的,明明是一个黑气球,他硬要说人家坏了。
秦瀚伸手就把那个气球拿下来,黑气球上的图案是个六角星的图案。
“什么人这么无聊,还画了这个难看的星星。”秦瀚的话让本来一直注意井盖的蓝爵警醒。
他伸头去看秦瀚手里的气球,眼睛缩小,一个不清晰的六角芒星画在气球上。
“哦,气球啊,谁家孩子这么淘气。”蓝爵伸出有些抖的手拿过去气球,握紧。
蓝爵看到那个气球时心里就乱了,六角芒星图让他的头发根立了起来。
“金师傅不会也喜欢画星星吧?”蓝爵漫不经心问道。
“画什么画呀,你们也看到了我的手可是握不得笔的,更别说什么星星啦。”
金哲礼的话让蓝爵更是怀疑,他这是在提醒什么呢?
若不是金哲礼提醒,在阴暗的地下停车场谁也不会注意有黑色的气球。
难道巧合开始了吗?
他环顾四周,除了他们几个人的呼吸声就是通风口的换气扇的声音啦。
他转过头再次注视金哲礼。
金哲礼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似的,腰弓着,腿也跟着弯曲着,像个好奇的孩子盯着那个井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