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端着酒杯插话道:“听到了,讲得蛮好的,来,陪我嚯两杯。”
“我还就是来讨酒喝的,今儿太累了,抽烟都没用了,想喝点酒解解乏,今晚还有的忙呢。”
中信直言不讳,也不客气,自己跑去厨房就拿了碗筷,坐下时,他的酒杯已经斟上了酒。
老李笑言:“没看出来嘛,你讲话很有领导的架势嘛。”
中信瞥了一眼电视,端起酒杯先干了:“这个城市频道一向喜欢揭短,他们是怎么报道的?我都忙死了,没时间陪他们玩儿,怕就怕他们不说好话呀。”
文兰又接过了话茬儿:“放心,我从头开始看的,全程都是夸奖,夸你们比赛公正,卫生搞得好,全场始终是干干净净的,木得异味儿。”
中信玩笑道:“就没夸我组织得好?”
“人家给了一分多钟的镜头,就听你一个人在那儿瞎吹,还不够夸你的呀?”
“哈哈,我那是答记者问,不过,只要城市频道没有挑刺儿,其他媒体基本上都不会有问题了。”中信的心情大好,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老顾,回家吃饭咯,我妈把饭做好了。”田冰推开门喊了一声。
“好嘞,马上回去。”
晚饭后,中信立刻精神了起来,拿出报名登记表,又开始梳理起赛程的安排与细节来,直到一切确认无误后,他才打着哈欠,收起了全部的物料和表格,满意地躺下了,外面的天已经有些微亮,有鸟儿开始叽喳了。
因为有了媒体的全体助攻,展会第二天,便迎来了如潮的观众。
免费且有礼物送的房展,倒是冷清了下来,馆内观众最多粗略地逛一圈,就急匆匆赶来看犬赛了。
三天的赛程被中信压成了两天,观众也比预期多了不少,可人多了就容易出状况,中信人在展馆外,心却记挂着展馆内,让杰仕等人不时向他播报馆内的情形,以便于他做出调整。
在中信的小心应对和诚挚祈祷下,第二天也顺利的闭馆了,原定三天的展览却照旧举行,可少了犬赛的宠物展就失掉了吸引力,中信蹙眉思考了片刻,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随即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老蒯,吃了吗?”
话筒里传来嘈杂的声音,说话的人嗓门不高,却也雄厚。
“哟,顾总啊,怎么有时间想起我来了?我正和几个朋友喝酒呢,要不来一起喝点儿?”
“谢谢了,这两天太累,改天我一定找你讨酒喝。”
“那行,知道你是大忙人,顾总这时候打电话给我,请问有啥指示啊?”老蒯的话听着有点儿怪怪的。
中信苦笑道:“我哪儿敢指示您啊,就是想请您帮衬兄弟一把。”
“怎么?终于想明白了?”老蒯的语气出现了一丝变化。
“痛快点儿,你干还是不干?”中信毫不客气地显示出不耐烦来。
“哈哈,顾总,你我都是明白人,干,为什么不干呢!”老蒯大笑了起来,透着一股奸计得逞的得意。
“爽快,我还有几点要求。”中信也露出了些许坏笑。
“你说吧。”
“第一,当天裁判的费用,你出。”
“可以,参赛费我来收。”
“第二,你的藏獒必须出现在现场。”
老蒯手上还有个藏獒园,那个时候的藏獒也算是稀罕玩意儿,加之一些名人的推波助澜,更是成为了神话般的特殊存在,大多数人都没有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可以,但是只能展出半天。”
“第三,比赛必须打满全天,展会需要一个圆满的结束。”
“没问题,还有吗?”
“还有就是,涉及参赛犬的所有事务,由你们自行负责,出了状况,我概不负责。”
“放心,我老蒯出面,那都不是事儿。”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早7点,我在展馆等你们。”
“OK。”
“挂了,明天见。”
看到中信放下了电话,一直旁听的田冰,疑惑地问道:“这个老蒯是谁啊?没听你说起过啊。”
“他呀,曾经是城南一带的瓢把子,为人江湖,很有匪气,也很讲义气,后来洗白上岸了,娱乐公司变成了贸易公司,更专心玩起了犬舍,据说,他现在还是南区政协委员,他和手下的兄弟成立了民间工作犬联盟,他自任会长。因为展会的事情,我才和他认识的,中间喝过两次酒,他想借我们展会的平台,搞一次正规的工作犬比赛,我没答应他,这哥们儿脾气刚硬,我不满足他的条件,他就拒绝参加展会。”
“什么条件啊?你为什么不答应啊?”田冰更加不解了。
“他要搞的比赛是工作犬专场,不肯和宠物犬混在一起,按照他的话来说,宠物犬都太娘们儿,只有德国黑背才够爷们儿。”中信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
“哦,我明白了,你为了你的坚持,不肯满足他的坚持,所以,第一轮,你胜了。”田冰言语平淡,不带任何情绪。
中信思虑片刻,这才意有所指地缓声说道:“快意恩仇是侠骨,生戾气;温柔软绵是柔肠,生和气;以刚勇护羸弱,以和气化戾气,阴阳调和才是太极之无极,刚柔并济才是至强之真谛。”
“你是在说他太固执吗?你自己不也是很固执吗?”田冰的语气略显生硬。
“是啊,我所谓的坚持其实就是固执,我虽然明白合生两利的道理,遇事却总是做不到啊,可见,说人容易做人难,这世间谁又不是呢?”
田冰的语气有了一些柔软: “你不是又同意合作了嘛。”
中信的语气却低沉了下去:“变化所致,被动而为,非我主动为之啊,终是失了先机。”
“可我听着,你没有被动啊,你还提了一堆的要求,你不怕他撂挑子吗?”
“人人都说江湖,生意圈就是江湖,但也不是江湖,任你志大才高,龙蛇虎猫,哪还有江湖的随性而为,有的只是江湖的身不由己,只要他有所求、有所顾,那他就不再是大把头,只能是个生意人,而生意之人无友敌,一切皆由利驱使。你说我会怕他撂挑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