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大姨也不想瞒你,毕竟,现在,你父亲已死,母亲又身陷险境,若是你再不坚强些,只怕你母亲真没有指望了。”说到这,裴淑蓉拿帕子替他擦去了眼泪,语意坚定:“从京中传来的消息,你母亲已经被押往上京,那些人为了逼迫她说出那个秘密,几乎无所不用其极,虽还有一条命在,但零碎折磨却是没少受,虽然她是崔家的夫人,裴家的小姐,但你可知道,那些卑鄙小人有的是手段来折磨他,据我的人回报,他见到你母亲的时候,她几乎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形容憔悴。”
这话落入烛生耳中,顿时如同炸雷一般,一颗心早已乱成一团,哪里还能冷静辨别这话的真假。
见他果真上钩,裴淑蓉刻意引导他往下聊。
“我们现在是有心无力,虽然这些年裴家在你几个舅舅的管理下,发展迅速,但却是危机四伏,但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们绝对坐视不理,你若是不愿意说,我们也不勉强,只是,你想想,现在裴家已经无法依靠,若是因为你的犹豫,错过了救人的良机,那就是终身的遗憾,午夜梦回,你该怎么面对你的母亲?”
这话一出,彻底击溃了烛生最后一道防线,不由猛地抬头,下意识地望了望周围,其他人虽未开口,但面上的表情却是如出一辙的沉重,可见这事确实棘手,想想对方可是权势滔天的东门西门,又想想现在正受尽折磨的母亲,烛生忍不住就要开口将那个秘密说出!
偏巧,这时厅外一个人影闪过成功打断了在场所有人的思绪。
“什么人?”
那人先是一惊,也不同他们纠缠,一个飞身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哪里跑!”
话音未落,裴容便如同惊鸿一般掠了出去!
兄妹几个若是单论武功,就属裴容的武功最高,正所谓人多坏事,众人没有一股脑地冲出去,而是下意识将烛生护在了中间,生怕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
裴容武功超群,一纵一息之间,已然追出老远,但对方的动作似乎更快,竟成功消失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看着空手而归的裴容,众人不禁有些诧异,但为了顾及他的面子,谁都没有选择开口。
裴容心底憋着一口气,心情更加不好,目光一扫,发现烛生并不在这,不禁带了些不快。
“烛生去哪了?”
未告长辈而退,是件十分无礼的事情,这小子出身重礼的崔家,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裴满看着大哥微微摇头,开口替他烛生解释道:“这孩子身子太过孱弱,又当惊受怕的逃到这,如同那惊弓之鸟,竟昏了过去,已经让阿蓉将孩子带回去,请个大夫过来瞧瞧。”
“哼,这孩子,显然是对咱们心存戒备,早不昏晚不昏,偏偏在这个时候昏了。”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烛生那点小伎俩自然瞒不过他们。
“好了,何必说破,二弟,你还是得学学老四,圆滑一些,免得自己吃亏。”
裴容看了一眼,随手拿起一枚果子在手中掂量:“也不怪这孩子,倒底是崔家出来的孩子,若是没有一点心机,只怕也撑不到这里,不着急,慢慢来吧。”
“大哥说得在理,这事不可操之过急。”裴淑蓉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还带了个须发皆白的大夫。
“烛生那孩子怎么样了?”
眼下有外人在,裴容自然止住了话头,看了一眼两人。
“我不是大夫,还是让吕老大夫来说吧。”
裴淑蓉坐了下来,示意他可以开始说了。
“这位小公子确实是惊吓过度,才昏过去的,数日前,沅沅小姐让老夫负责调理小公子的身体,这位小公子先天不足,从娘胎里就带了哮症,加上之前落水还有颠簸,身子其实已经虚透了,只能用药慢慢调理。”
言下之意,倒是为烛生辩证了清白。
“这样,那还请吕大夫费心,不吝什么好药,只管开来,只要能调理好他的身子,我们必有重谢。”
有了裴容发话,吕大夫自然没有意见,躬身告退。
“听说,这孩子到的时候,还是沅沅做主将人给留了下来,这孩子倒是聪慧过人,还是大哥你有福气。”
这话倒是真心,裴淑蓉没有孩子,便将沅沅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对她倒是真心喜欢,不免就多了句嘴:“原本这事轮不到我这个姑姑多嘴,但听说大嫂有意与赵家那小子联姻,在我看来,赵家虽然也算门当户对,但配沅沅,只怕是要明珠暗投了。”
提起沅沅的亲事,裴容也是头疼,沅沅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赵氏夫妇性子霸道,对儿子过多溺爱,养成了这小子懦弱无能的性子,只怕真嫁过去,沅沅日子难熬。
“这事不过是妇人之间的讨论,不能当真,好在沅沅年纪,还小我也舍不得,等过两年再说吧。”
“我倒觉得,那小子似乎对沅沅格外不同些,不然,就让沅沅去唱白脸,我这个小舅舅当红脸,总能将崔家的秘密套出来。”
“算了,就你这样也不像坏人,这个红脸,还是我来吧。”裴满嗤笑一声,看了看弟弟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干脆自告奋勇,毛遂自荐。
“也好,便让沅沅去吧,但是你记得提醒这丫头,可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到时候真有什么感情出来,伤心得还是自己。”
裴容想了想,将这事交给了裴淑蓉。
几个儿女之中,沅沅是最小一个,也是最贴心的一个,他可不想将女儿配给这小子。
“放心吧,沅沅眼高于顶,心高气傲,可看不上小鸡崽子似的男子。”
裴淑蓉掩口一笑,笃定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