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卢二人到家之时，卢康全夫妇正忐忑不安地坐在沙发上，见二人安然而归，悬在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
卢夫人问起缘由，卢蕙也许早就想好了说辞，撒谎说是因碰上了几个学校的同学，大家一起吃了个饭，又喝咖啡，最后还去看了一场电影，所以回来晚了。
卢夫人虽没再深究，可见她对初来乍到的冯剑便如此亲近，心头很是不爽。
卢康全倒没抱怨，只是叮嘱女儿别光顾着玩耍而耽误了学业，明天就去学校好好学习，别再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社团活动了。
卢蕙满口答应，神情看起来却不以为然。
待得卢蕙回房之后，卢康全又找冯剑谈话，告知已托人帮忙，欲让他应聘法租界商会的华会长贴身保镖一职，并且把握极大。
冯剑大喜过望，连声道谢。
◎◎◎
次日一大早，冯剑便被公寓外“沙沙”的扫地之声吵醒。
二楼的卢蕙显然也被吵醒了，冯剑听她正没好气地训斥着: “喂，扫地的！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啦？滚远点！”
冯剑推开窗户，见一名瘦瘦的清洁工已停了扫帚，正怯怯得望着二楼。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
二楼之上又传来卢蕙没好气地语声。
那清洁工轻摇首，将扫帚放好，推着垃圾车慢慢走开了。
“热豆浆呢！豆腐脑呢！”
弄堂口的伞蓬之下，摊主正吆喝着生意。
“两根油条，两碗豆浆。”
一名中年妇女递过去两只碗。
“好勒！四块。”
摊主麻利地打了豆浆，将两根油条用纸包了，放在她带来的竹篮之中。
那妇人自衣兜中掏出一张钞票，递了过去。
“唉，又得找零。怎么不带零钞？”摊主一边埋怨，一边拉开抽屉。
“没有啦，有还不给？”那妇人有些不悦。
摊主陪笑道:“说笑哩！请别介意。”说着，将零钞递给她。
那妇人冷哼一声，一把抓过零钱，提着竹篮回去了。
“别忙乎啦，先吃早餐。”
那妇人回到“汤记裁缝铺”，见丈夫正忙着裁剪布料，喊道。
她丈夫“嗳”了一声，停下手中活计，到脸盆中洗了手，来到饭桌之前。
那妇人自兜中掏出买早餐时找零的那一叠钱，自其中拣出一张皱巴巴的小纸片来，摊在桌上。
“二马并不姓蒋。是否姓汪，有待核查。另:请电告延安，是否同类；若非，请查实身份。”
“百灵鸟？”
她丈夫问。
那妇人点点头。
“知道了。”
她丈夫收好纸条，捏成一团，投入炉火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