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老虎昂起头颅,气冲牛斗:“俺为何招供,人又不是俺杀,大人再不放人,难道想屈打成招!”
雷人杰倒也不慌,命人将黄牛传至堂上,又问:“裘老虎,这人你可识得?”
裘老虎瞥眼黄牛,眼珠子骨碌碌一阵乱转,仍满不在乎道:“怎不识得,这是俺家邻居黄牛,喂,你来这里做甚?”
黄牛畏惧地瞅他一眼,又看堂上,神情甚是紧张。雷人杰忙道:“黄牛,只要你实话实说,本县为你记功一件,可免死罪,如若抵赖,定斩不饶!”
那黄牛一看就是个软骨头,瞧知县说得如此严厉,脸色顿时白了下来,忙磕头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照实说就是……昨夜,昨夜张汉是在小人帮助下,吊死在裘老虎家的梨树下的……”
“什么,竟是你!”
裘老虎一脚踹到黄牛身上,不是衙役一棍子打开,那黑汉子还要扑上去撕打。雷人杰大怒,以扰乱公堂的罪名当场打了裘老虎十个大板,黑汉子这才老实下来。
黄牛继续招供:“小人本与那张汉交情浅薄,只是在邻县跑买卖时偶然识得,前几日,俺在街上碰巧遇见他,听他说是肚子痛去叶记药铺里抓药,看时辰不早,小人便请他下了馆子,喝了几碗酒,那张汉无意提出想卖房子的念头,小人记在心里,不想很快就帮他寻了买家,昨儿个钱便拿到手,夜里,他早早买好了肉,专请俺到他家里喝酒,说是住最后一晚了,总还有个念想,谁想俺二人喝得投缘,不知不觉竟喝醉了,趁着酒劲儿那张汉便提出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雷人杰一拍惊堂木,“黄牛,你要如实招来,不得有半分隐瞒!”
“是,是!”黄牛战战兢兢道,“小人绝不隐瞒,刚才说到那张汉向小人提出一个要求,他说是自己得了怪病,已活不了几天,就是想起婆娘赵氏的事心里堵得慌,突然他就拉紧小人的手说,黄牛兄弟你一定帮俺个忙,俺喝得醉醺醺的就随口问他帮什么忙,他却说要俺帮他到裘老虎家里上吊!小人一听,脑子一炸酒醒了大半,青天大老爷,您说这忙小人敢帮吗?可架不住张汉一顿哭诉,他说他婆娘赵氏本是安分人,可,可……
可不知怎么就上了裘老虎的贼船,虽晓得他们有奸情,却迫于屠夫的厉害又无可奈何,本想苦口婆心劝赵氏回头,不料几日后一别再无音讯,张汉呜呜地哭,说他婆娘肯定是被裘老虎给拐卖了,虽然自己活不了几天,但也一定不会让那奸人好过,后来就把卖房的银子拿出来,说自己反正快死了,只要帮他办成那桩事,卖房的钱就全给小人,大人啊,都怪小人见钱眼开,可小人也实在没办法呀,都快三十岁的人,不说身无分文,就连住的老宅都是老辈儿传下的,小人不想老爹在阴间骂俺不孝,也想娶门妻室承继香火……”
那黄牛说着说着便痛哭流涕,雷人杰却蹙蹙眉头,心道你就是个逛窑子的主,鄙夷地摆摆手,命令他继续讲下去。